第三十七章:四藝
,輪迴仙主
銀月初升,群星閃爍,大荒都城卻還仍然熱鬧非凡,大多高手都朝著弋河兩岸靠近,就算無法登船,也想一睹穀雨酒宴的風采。而在繁華似錦紙醉金迷的遊船畫舫上,看似平靜的穀雨酒宴之中卻是暗潮洶湧。
「到最後竟然只有我們三個還願意坐在這裡了。」安璇長公主舉袖遮面,飲下美酒後笑著說道。
就在剛剛,在雲疏月吐露出大晉使團可能來訪都城之後,整個雅間聚會的氣氛就開始有些許改變了,原本相互之間還算友好卻在一瞬間爭鋒相對起來,尤其是在透露東方晨宇已經身處穀雨酒宴之中的可能性后。
「酒宴之上本王還有事,」又有一句沒一句地聊了會之後,邢王便笑著緩緩站了起來,猶豫了一下說道,「父皇也讓本王去安撫安撫那些宗派弟子,畢竟昆木組織之前……」
倘若是在平常,就算是在往年的穀雨酒宴上邢王殿下用這個理由離開都不會有人感到不對,可現在幾乎只要有點腦子都知道他想要去做什麼了。
「東方晨宇行蹤不定,穀雨酒宴這樣的盛宴以他的性子沒有理由錯過,若是能找到他……」邢王的腦海之中極速閃過種種念頭,「但是今日為什麼雲疏月要把這一切透露出來呢?」
邢王畢竟是七珠親王,絕對不會因為一時的激動被沖昏了頭腦,在興奮之餘他也有些困惑地看了雲疏月一眼。
剛才所說的一切,包括一座凡山的秘密,東方晨宇的目的,除了這個話題開始的提問,幾乎盡皆都是雲疏月自顧自說出來的……以自己的想法為例,正常來說知道這一切都應該是閉口不言,去和東方晨宇談攏吧?
難道說,他們已經達成合作了?
「她究竟懷有什麼目的?看我們為此相互爭鬥的笑話?」邢王有些搞不懂雲疏月的心思,只不過他覺得還真有這種可能,雖然只認識兩年,彼此之間也沒有太多交流,雲疏月還真可能有這種惡趣味。
「可不管如何,我還是得去試試。」邢王暗中恨恨地瞪了雲疏月一眼,恰巧撞上了雲疏月略帶戲虐的目光。
他輕輕哼了一聲,一言不發地轉身離開。
「既然邢王兄走了,我也不多留了,」邢王前腳剛剛離開,黎王後腳就站了起來,明顯是不想被邢王找茬或抓差才一直保持低調,「提前聲明一下,在武會樓我就見過那個東方晨宇,我對他可沒什麼好感。」
同樣,黎王也一言不發地走出了房間。
「如果東方晨宇真得混進來的話,可不能真的放任他肆意妄為,」雖然都知道這話確實沒錯,但佟言宏說這話時,瞳孔中卻仍有不可名狀的光存在,「我去通知一下船上的護衛,這裡終歸是穀雨酒宴。」
「黎王殿下不喜歡,我倒是挺感興趣的,我還沒見過那位才子榜榜首的大才子呢!要是讓言宏兄早早給抓走了可就沒機會見到完好無損的他了,」曦月郡主看上去倒是挺興奮的,站起來拉住佟言冉的胳膊說道,「冉姐,你陪我去玩玩吧,一直在這裡看別人撥琴跳舞也太悶
了,再說了我一個人我害怕,聽說那東方晨宇也是個登徒浪子呢。」
「郡主你要去就自己去唄,有譚統領保護你,誰還對郡主動手?」佟言冉雖然不感興趣,但也只好笑著站起來隨著曦月郡主而去了。
一直站在曦月郡主身後默不作聲,彷彿完全不存在的譚啟一掃視了房間一眼,最後在跨出門前,他的目光在雲疏月身上多停留了一瞬,而雲疏月也同樣難以察覺的微微頷首,像是在對譚啟一做出某種回應。
「這……怎麼都走了?」王或一臉懵,好像在場的人中就只剩下他還不明所以。
其實這屬於穀雨酒宴的常態,就算沒有突如其來的消息,這場皇族級別高度的相互聚會也會隨著時間散去的,誰會整整三個時辰盯著同樣幾個人完全不動呢?還是在這樣一場本就是為了交際而舉行的宴會上?只不過今年的散宴因為意外而發生地格外得快。
「那個東方晨宇,確實聽說名聲不大好,只不過好像聽說過他也有鍾情的人?」安璇長公托著腮思索著說道,「好像還挺有名的。」
「是那個原本潛龍榜上有名的,叫做蘇月的,不過應該是死在那個楠木山之中了。」雲疏月完全不動聲色地說道,一點都看不出來慌張,心態穩如泰山。
「也是奇怪,上次在武會樓看到他的時候,一點都看不出來發生過什麼,好像心情好的很呢。」安璇長公主有些好奇地說道。
「登徒浪子唄,又喜歡上別的漂亮小姑娘了。」雲疏月隨口答道,絲毫不避諱這個話題,她的嘴角微微上揚,似乎在笑。
避諱?為什麼要避諱?完全不同身份的兩個人,自己突兀的避諱才奇怪呢。
「誒我說……東方公子喜歡上的不回事疏月你吧……人家千里迢迢從大晉王朝跑來找你,」長公主好像突然想到了什麼,有些八卦地笑著說道,「他可是一年多前就動身了,那個時候三角域還沒矛盾發生吧,難不成就為了你這麼個朋友?」
安璇長公主倒是沒有懷疑蘇月和雲疏月這兩個名字相像,出現的時間點非常巧合的是同一個人,畢竟兩個人的形象身姿相差太大,一個才是二十歲的小姑娘,現在的雲疏月看上去可是要快三十歲的成熟女性了。
「一個登徒浪子的想法,我怎麼知道?」雲疏月輕輕搖了搖頭,臉上卻有著不易察覺的笑容。
「你呢王或弟弟,你怎麼想?你不也是挺會玩的嗎?」長公主轉身看向仍然呆坐在原地的王或說道,原本還隔著幾個位子的長公主挪到王或身旁戳了戳他,「據我所知,荒山中可是有不少實力強大出身尊貴的優秀女弟子追求你呢,有沒有讓王或弟弟你心動的?」
王或臉有些紅,撓了撓頭有些結結巴巴地說道:「哎長公主殿下你知道,那些師姐師妹都是迎風倒,前幾年我實力不濟的時候都去追求那些師兄,現在又來追求我,用長公主殿下的話說,都是些狂蜂浪蝶罷了。」
看到越加接近王或的安璇長公主,雲疏月不禁蹙起了眉頭。
「而且她們都太過注重修行,不是我喜歡的,」王或搖了搖頭說道,「我不是說我覺得女孩子不應該有變強的願望,只不過是我比較喜歡知書達理,撥琴跳舞的女孩。」
「再說了,就算我選了哪一個,我父親估計也不會允許我任性隨意的。」王或嘆了口氣說道。
「哦哦……喜歡精通四藝的啊,王或弟弟的想法還真挺保守的啊?」安璇長公主有些戲虐地笑了,隨即慢慢站了起來,隨即好像想起了什麼說道,「不過今年穀雨酒宴準備的舞樂倒確實挺無聊的,年年都一樣都不知道換個曲子?不如……」
正在奏樂舞動助興的那些藝妓隨之都有些尷尬,有些不知所措,又不敢停下來,只是悄悄看著安璇長公主。
「長公主殿下,請注意身份。」雲疏月好像明白安璇長公主想要做什麼,開口說道。
「有什麼不好嘛,反正這裡又沒別的人,我也是喜好音律之人,就不能露一手?」安璇長公主回過頭說道,隨即揮了揮手,「你們都出去吧,把這尾古琴給我留下就行。」
「是,殿下。」一眾藝妓立刻留下古琴,跪拜行禮離去。
「呃……長公主殿下,這就不用了吧……」王或在這裡其實年紀最小,看到這樣一幕連忙揮手說道,「我就是隨便說說而已,用不著——」
「怎麼?害羞了?」安璇長公主似乎並不在意,跪坐在古琴旁,隨意撥弄著琴弦笑著說道,「我可從來沒在其他男人面前彈過琴,也是因為王或弟弟你跟我們一起長大才願意的,沒想到你倒是還嫌棄起來了。」
「不……不敢。」王或臉紅得都到耳朵邊了。
真要算起來,安璇長公主差不多是看著王或長大的,雖然沒有血緣,但也是親戚,彼此之間關係好也是非常正常的。
還不等雲疏月再多說什麼,安璇長公主雙手已經放在古琴之上輕輕拂動,幾乎是在那一剎那,宛若的琴音回蕩在三人身邊,但從撫琴的嫻熟程度上便遠超那些民間妓女不知道多少倍,就算是常年混跡青樓的紈絝弟子,也絕對會在這琴聲之中沉醉的。
作為皇女,自然天賦極高,得到的也是最好的教育,雖然相對而言實力要差一些,但是長公主所懂得的琴棋書畫盡皆常人能比。無論是才藝還是禮數,她都配得上她「長公主」的名號。
「哼……不出所料。」雲疏月還能保持冷靜,瞥了一眼一旁目光凝聚在長公主身上的王或。
安璇長公主此時撫奏的乃是一首名曲,就算是幾乎從未去過青樓的雲疏月都知道,更別說平日里頗為貪玩喜好音律的王或了。
而這首名曲其實是根據一則傳說的故事而創作的,那是很久之前某個王朝之中的一對青梅竹馬,兩人身份尊貴天賦極高,在朝堂紛爭的亂潮之中彼此鼓勵彼此相愛,最終在家國危難之際力挽狂瀾,最終退隱江湖成為佳話。
無需言說,稍稍端詳安璇長公主撫琴的笑容,都能聽出這是怎樣的一曲傾心與愛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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