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猜先
，輪迴仙主
這裡是武會樓的特等席，如果客人沒有傳喚的話，一般來說配備的侍從侍女也是絕對不會也絕對不敢敲門打擾的。畢竟能坐在特等席的，不是身份尊貴就是實力高超，甚至兩者皆備，若是稍有不敬他們這些螻蟻就會被隨意踩死。
侍從膽敢敲門，除非是武會樓要塌了，那便一定是有人拜訪。
「先天高手的比試才開始了一場，後面不僅還有兩場群戰，在午膳之前還有好幾場一對一的對決，」林軒看過比武的榜單，自然對此清楚，「如果是圓天強者對決，可能會有人來訪討論，只不過竟然現在就來了？」
雲疏月卻是冷冷地笑了笑：「哼，只知貪圖利用的蛇蠍豺狼，急不可耐……」
「至少沒讓我們去見他們，親自跑來還知道敲門，」東方晨宇點點頭，「還算懂禮貌。」
聽了此言，林軒一時沒反應過來，只不過東方晨宇倒是一副極為受用的模樣。
他來來回回看了看雲疏月和東方晨宇，又想起剛剛東方晨宇的話，突然一下子就懂了。
這裡是可是大荒都城！荒山和朝堂之間，並非單單是奪嫡之爭，更有不少黨派紛爭，這些上位之人最需要的無疑是可用而忠誠的謀士，只不過天下之大才子之多，大荒境內本就無法完全囊括，想要尋到一位更如同大海撈針一般。
幸虧天相樓還有才子榜存在，然而在大荒境內入榜的最高者唯有排在第二的璟王爺趙承雍，趙承雍實力地位超然，又無心理會那些紅塵瑣事，誰都拉攏不到。
而如今才子榜榜首自己送到了面前，這些達官貴人又怎麼可能輕易放過呢？
「你把這個帶上。」雲疏月暫且沒有理會門外的人，而是從她腰間的納宇袋中取出了什麼遞給了林軒。
林軒接過一看，只是一串項鏈，項鏈上有著一個不過兩寸長短大的密封小布袋，布袋之中似乎隱隱散發出幽香，拾起輕嗅，林軒瞬間感到自己的氣息更加平穩源氣的流動也平靜了些許。
「這是什麼？」雖然疑惑，但林軒還是乖乖帶在了脖子上，布袋隱藏在衣服深層，連項鏈的細繩都變得透明難以察覺。
「子琛煉丹弄出來的好玩意兒，不算稀奇。天相樓都有賣類似的，但給我們幾個的是他獨創，」雲疏月答道，「聞著幽香能夠平穩源氣波動，你在圓天強者面前撒謊就不會被看出來了，而且別人聞到也能擾亂自己的源氣，在你收斂源氣的時候人家沒辦法根據源氣認出你的身份。只不過也僅此而已，效果沒強到能在戰鬥中發揮作用，而且要是對方實力太強也不會有太多作用。」
「這麼好的東西，幹嘛不早點給。」林軒翻了翻白眼，喃喃自語著。
要是璟王爺當初在楠木山就給自己，那他也用不著在雲牙廊道那麼玩命地騙人了。
砰砰砰！
「大人，邢王殿下前來拜訪。」
林軒一驚，而一旁的雲疏月卻站了起來，調整了下狀態才應道：「趕緊請邢王殿下進來！」
木門應聲打開，數位侍女引路走進，跪拜在兩邊，緊接著出現的才是正主。黃成毅穿著暗紅大袍，頭戴五珠冠走了進來，和楠木山之中的他相比簡直判若兩人，沒有了那如同野獸的癲狂，沒有了那近乎執念的慾望，他的臉上帶著柔和的笑容，平靜的雙眼裡射出賞識的目光，一副謙遜的模樣，若是旁人看了，只會覺得這無疑是一個平易近人的皇子。
只不過在場的三人都知道他到底是什麼樣的人。
「疏月拜見邢王殿下。」雲疏月同樣面帶笑容行禮說道。
林軒雖然驚訝於雲疏月態度的轉變，但還是和東方晨宇一同行禮，並且給自己又編了個假名。
「草民玄青拜見邢王殿下。」
「快快請起，」黃成毅走上前來笑容滿面地將雲疏月和東方晨宇扶起，「如此大禮，本王可受不起。」
「謝殿下。」三人說道。
黃成毅一來，整個特等席中的主人一下子就從雲疏月變成了黃成毅，他理所當然地走向最前面準備坐下，而一旁的侍女也又拿來數個矮案。
「雲姐姐是璟王叔之女，本王卻至今才與雲姐姐相見，實在慚愧，」黃成毅一臉愧疚，隨即又轉向一旁的東方晨宇，「而且沒想到雲姐姐和才子榜榜首為友，不如姐姐為本王引薦一二？」
林軒已經發現自己好像基本上被無視了，黃成毅僅僅就是朝自己點點頭嗯了一聲罷了。
不過黃成毅這副腔調實在是讓他噁心，要是黃成毅跟他搭話，自己說不準會吐出來。
「成毅，這還用疏月來引薦嗎？」還沒等雲疏月開口說話，門外突然又響起一道沉穩的聲音，「才子榜榜首東方晨宇閣下，成毅在楠木山之中難道沒有領略一二他的風采嗎？」
黃成毅眯著眼睛轉過頭來，正巧看到身材高大的男子由一侍女引著路走來，他略顯玩味地看向黃成毅，然後目光同樣移到了另一邊的東方晨宇身上——正是鋮王黃成堅。
而跟在黃成堅身旁的則是一個略矮的少女，看上去要比雲疏月小，肌膚如雪面容紅潤姣美，三千青絲部分散落，戴著如同蝶舞的白玉頭釵和白銀耳墜，身穿綉有雲流圖案的青色齊胸襦裙，外面還罩著一件深藍大氅，看上去舉止嫻雅神韻高貴。
「拜見鋮王殿下，」雲疏月帶頭，向兩位行禮，「拜見……安璇長公主殿下。」
林軒行禮時忍不住微微抬頭看了一眼，安璇長公主不愧是皇室弟子，氣韻風度都非同一般。要論清雅，林軒不得不承認長公主要比府城出身的徐清徐靈姐妹更勝一籌，在林軒見過的女子之中也就只有陳朝露能夠力壓於她。
至於雲疏月，雖然現在裝得好，但實際上這傢伙的作風壓根沒清雅的感覺，估計是性格原因吧。
「這位便是才子榜榜首東方晨宇？」長公主溫和地笑著，打量著一旁風度翩翩一副公子范的東方晨宇，「早先便聽聞東方公子雖如同閑雲野鶴，卻玉樹臨風極具風采，今日一見確實氣宇軒昂，氣度不凡，不虛此名。」
「長公主謬讚了。」東方晨宇看似謙虛地說道，但只要有隻眼睛都能看出他尾巴都快翹上天了。
「雲姐姐，好久不見，」長公主說著響起銀鈴般的笑聲，又轉向了雲疏月，「好幾次請雲姐姐來我府上，卻一直未能如願，晨心妹妹和言冉姐姐都頗為遺憾呢。」
「家父令我加緊修行，並非疏月有意不去，」雲疏月臉上同樣浮現出一抹笑容，「不如等到穀雨酒宴之上，疏月再向諸位姐妹請安，如何？」
穀雨酒宴？
林軒心中疑惑但暫時也不敢多問，卻更加欽佩雲疏月——在大荒都城中有這麼尊貴的身份也確實不容易啊，被這麼多人盯著確是不容易辦事，怪不得要自己隱藏身份幫忙呢。
「大家怎麼都站著說話呢？來，東方
公子，我們坐下再聊，」邢王熱情地說道，隨即轉向已經完全被忽視的林軒猶豫了一下，「呃……這位玄青公子，應該也是雲姐姐和東方公子的朋友吧？你也請坐。」
林軒暗地裡憋著笑，表面恭敬地跟著這些大人物落座。
「低調，一定要低調。」林軒能從雲疏月和東方晨宇的眼神中明白他現在應該做的事。
「雖然同樣遊歷楠木山仙境，本王卻未曾見到東方公子，後來聽說公子神鬼手段，只可惜未曾親眼所見啊。」黃成毅搖頭感慨道。
一旁的鋮王則是瞥了邢王一眼：「舍弟在楠木山中的所作所為，東方公子沒有親眼所見，也確實是萬幸。」
邢王臉色一僵。
「雖然未和邢王殿下見面，但也親眼看見了邢王殿下的實力，邢王殿下的強大確實令晨宇稱讚不已。」東方晨宇那完全是看熱鬧不嫌事大，又往火堆上添了一把柴。
不過邢王貌似並不在意東方晨宇的話裡有話，反而更是洒脫一笑。
「東方公子才學實力雙全，若非乃是大吳人，本王都想向父皇舉薦公子了，」鋮王在一旁繼續說道，磁性的聲音令人心安，「如果是公子，恐怕連父皇也會賜予高位的。」
「多謝鋮王殿下，雖然晨宇並未在大吳朝廷任職，但我一心遊山玩水，實在沒有當官的心思。」東方晨宇喝了一口酒，優哉游哉地說著莫名有些欠揍，其他人看到也只是眼皮跳了跳。
「早就聽說這東方晨宇性情飛揚，這般脾性倒也理解，或許也是在試探我等雅量，」鋮王內心暗暗想著，倒並不覺得有所冒犯，「陣法天才又是榜首，有些傲氣也正常。」
又有哪個天才不自傲的？
「公子說的對，本王還羨慕公子能夠遊歷江湖呢，」邢王接過話頭說道，「聽聞公子頗喜美酒，本王府邸之中藏有不少美酒，如若公子有空，歡迎公子到本王府上來。」
他頓了頓又說道：「本王對酒也頗有研究，相信能與公子攀談甚歡。」
「哦？如此甚好，晨宇此生最好美酒，多謝邢王殿下，」東方晨宇兩眼放光，隨即眼珠子一轉，「除了美酒，晨宇也就最尊敬實力高強的強者了。就比如今日要對決的兩位，晨宇來到大荒都城，除了拜訪朋友，自然也是想見證最強的對決。」
「這還不簡單？」一旁的安璇長公主笑著說道，「不僅今日對決的元煥和文逸遠都在，之前的侯應天好像也在吧？」
「啊，不用麻煩諸位大人，晨宇雖然仰慕強者，也不用做到如此，」東方晨宇連忙擺手說道，但他臉上卻有些遺憾，「更何況這三位大人地位尊貴，恐怕也不會單單為我屈尊了。」
林軒在一旁不敢出聲，但他卻已經明白了東方晨宇的意圖。
「這也沒什麼，還有一會便是午膳時間，本王叫他們過來便是，也無大礙，」鋮王思慮片刻便笑著說道，「這武會樓歸本王所管，提供的午膳也是本王所定，東方公子不妨品嘗一二。」
不過是見一面罷了，在場的人中怕是只有自己有這個面子，若是能讓東方晨宇因此對自己產生好感，那做便是了，舉手之勞而已。
關鍵是要爭取更多的時間，讓東方晨宇和自己多聊聊。
標題註解：
猜先：圍棋比賽中用來決定雙方誰先行子的方法，本章中取誰先手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