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參悟
「丹田之中內力圓滿，衍生一線源氣之根！」
林軒盤膝坐在蒲團之上，在身後巨大的焚源古楠的影響之下，深深陷入了那種玄之又玄的頓悟狀態。
要怎麼描述才算準確呢？
林軒只覺得自己彷彿一切感官都變得無比敏銳，微風拂過臉龐的瘙癢，樹葉落入池塘綻放的波紋，枝葉搖動的沙沙聲，即使林軒只是坐在這裡他也能感受到周圍發生的一切，甚至是哪只昆蟲動了它的哪根觸手。
這是神魂無比強大的表現，據傳至少要達到天人合一才能擁有這樣的本事，能夠感知萬物彷彿與天地相合，但焚源古楠的存在讓林軒提前體驗了一次。
可這也不過是一種神魂強大的表現，更重要是現在的林軒意識清晰冷靜，好像看什麼問題都能迎刃而解，好像沒有什麼困難能夠攔得住他。
這就是悟性提高了，像是冥冥中有一隻手引領著他向邁進。
關於風息訣，關於萬物合一，一切的一切都在飛速進步著。
丹田之中，摻雜著強大的源氣的內力漩渦海眼正在隆隆作響，在林軒刻意控制凝聚之下發生質的飛躍，那是一種不可思議的躍遷。
內力在海眼中心小心翼翼地凝聚到了極致，就像是一根根細細的根脈經絡深深紮根在林軒丹田的最中央，就此打下了堅實的基礎。為以後以意境為核，領域為力凝聚源丹做好了準備。
「嗯？」
雖然能感覺到自己的基礎很紮實，但林軒還是感覺到了尚存的一絲虛浮不足。
「短短一年時間就達到後天極限，確實有些冒進，」林軒好好反思著自己，思考著對策，「幸好有這場仙緣引領才能有如此紮實的基礎，以後得花點時間用源氣打磨打磨丹田才是。」
僅僅是思考了一瞬，林軒便繼續突破先天的過程。
原本在丹田中龐大的內力漩渦越轉越快，開始迅速凝聚收縮，狠狠撞記著丹田各處。如果形成的源氣漩渦太弱可能會消散；如果過強，有可能會損傷丹田.……這才是最危險的地方。
實際上這一道風險也體現在是否修鍊偽源術上。突破失敗的人中幾乎都是因為後者原因，未曾修鍊偽源術內力自然弱一點，可能源氣漩渦會更安全，突破成功也更大，但如果修鍊過偽源術，內力極為精純，丹田可能就承受不住了。
肉身決定了丹田極限，丹田決定了力量極限。
原本都能勉強媲美先天達成源氣的內力，要一下迎接更加鋒銳的源氣，可能崩盤就在一瞬間。
像是袁樊，當年失敗應該就是因為內力過於強大，一時間沒能控制住源氣的轉化，這才意外損傷了丹田，結果全都功虧一簣……不僅丹田受損，而且內力漩渦也消失了，最後只能一切從頭再來。
就算是一直冷靜而自信的林軒，此時此刻他的心也不由得懸了起來。
待到最終平靜下來，才穩定成一座青色匯聚的源氣漩渦，那閃爍著青色光華的風源羽翼懸浮在丹田之中，灑下無盡青色光輝。
丹田突破完成，林軒這才放下心來。他旋即觀察著屬於自己的青色源氣順著經脈流淌全身，那種感覺和後天的內力就完全不同。
就算內力再精純，仍然略顯粗糙，源氣才是最為合適最為精細的力量。而且修鍊過偽源術的內力雖然能強大到接近源氣，卻遠不如真正的源氣那般厚實那般平穩。
「總算明白為什麼有著能媲美源氣的內力，還是會被真正的先天高手壓制了，」林軒暗自搖了搖頭，「就算力量上能夠匹敵，可源氣和內力之間本質的差距卻是無法跨越的。」
「接下來就是靠著源氣一點點打磨肉身至圓滿了……」林軒吐出一口濁氣暗自想道，「只有肉身圓滿，才能依靠萬物合一再次提升丹田，承載圓滿的源氣。」
林軒整個突破過程不過短短的一兩個時辰功夫，但仙緣好像沒有結束，既然還讓他留在這裡，那他可沒有從蒲團上下來休息的意思，而是立刻潛入深層次意識進行了冥想。
「這座庭院難不成是用來給我休息的？」林軒搖搖頭想道，「可難得機緣在此，誰會跑回屋裡睡覺？」
黑暗的識海之中，只有隱隱約約的幾點懸浮於空的光亮，看上去與尋常並無不同，但身為識海主人的林軒卻能清晰地感覺到這些光點的光亮要強了不少，離自己的距離也更近了一些。
「風源羽翼.……」林軒率先把精力凝聚在了離他最近，但也最為神秘的羽翼之上。
這是他一路走到今日的最大依仗，但它卻仍然隱藏著大量的秘密。
林軒還看不懂風源羽翼之上的那些精妙器紋，他只能藉助冥想法來一點點了解。
夢境之中那個手持長劍的男人是林軒腦海之中一直隱約浮現的畫面，儘管對夢境的回憶十不存一，但那道身影，那璀璨的九對羽翼卻深深印在了林軒的記憶中。
「風源羽翼，可能是由我上一世的寶物不知什麼原因留在了識海之中，」林軒以現在自己的知識儲備來解釋這一切，「絕不僅僅是一件二品凡寶那麼簡單，可能一共有九對這樣的羽翼，風源羽翼只不過是其中的一部分。」
他不敢告訴任何人這件事，這將會是他最大的秘密。
隨即林軒再一次沉浸在了源術《風息訣》的感悟之中，相比之下這一門附著在風源羽翼之上的源術他感悟得最為清晰。
隨著他感悟的提升，原本只是缺月級別的風息訣也完整到了圓日級。但以林軒對整個風息訣的閱覽，恐怕以他現在掌握的都只是冰山一角。不談後天到晉天這一段修鍊，風息訣可能還蘊含著超越晉天的殺招。
青色源氣從丹田之中湧出，沿著全身經脈以風息訣的指引運行，林軒自己彷彿就是一個巨大淬鍊爐，浩瀚的青色源氣在他的身體里穿行，且越加強大越加精純。
「第四境界.……摘星！」有著焚源古楠的作用，全力施展冥想法的瞬間林軒甚至覺得對第五境界都有了一絲感觸。
不過這次他要做的並不是突破冥想法，而是藉助冥想法再一次抓住了那顆在他身旁的光點，是在進入楠木山之前突破第四境界時回憶起的前世記憶。
一涉身其中，林軒感覺自己彷彿來到了修羅地獄，刺眼的光線血腥的氣息，還有那道震懾無數仙人的偉岸身影。
他自己就是那道身影。
和夢境中男人的身影重疊，只不過血海中的男人身後沒有了羽翼。
「他的肉身.……」林軒看向了自己的身體。
這是一具經過千錘百鍊的身軀，隱隱泛著些許暗紅光芒，如同炙熱的岩漿凝固后形成的裂岩，時不時有著銀色的閃電雷蛇浮現，彷彿來自於太古大地，凝聚著厚重而不朽的氣息。
在冥想法的感悟之下，林軒在看到這具肉身之時朦朦朧朧的回憶再一次揭開了一層面紗，他的目光好像穿透了一切，不斷深入解析著強大的肉身，隨之而來的無窮無盡的信息。
由法修相，以相看破法。
林軒自然還沒有能夠以相看破法的能力，再強的高手也難以從外相看出內在源氣的運行，但這門肉身源術本身就存在他的記憶之中，藉助冥想法林軒當然能夠悟出。
不過以林軒現在的冥想法境界，以他現在的神魂，僅僅強迫自己觀察了一小會就徹底放棄了，腦子彷彿要爆炸似的充斥著大量這門源術的信息。
單單他依靠他在感悟時的簡單翻看，他就敢斷定這門源術的強大不會弱於風息訣，不過他也並不清楚肉身源術之間的差距，所以也不好去跟混焰真身那些肉身源術去比。
「好歹拿到了，」林軒的心情還是很愉悅的，「也不能太貪心。」
他點了點頭，休息了片刻，再度落入深層次的冥想之中。只不過這參悟過程說起來極快，實際上對於林軒卻是極慢，無比艱難地尋求這一門肉身源術，整個參悟他幾乎就已經耗費了十多個時辰。
「要結束了？」
恍惚之間，林軒明顯感覺到自己冥想的效果在變差，身下蒲團的光芒在一點點消散。
「戟……果然是不常見的兵器，」林軒不由感慨，「我的前世應該是用劍的，雖然能藉助冥想法悟得一招半式的劍術，可惜卻難以以戟來施展。」
讓他改練劍術是不可能了，戟法早已深入骨髓。
儘管有些可惜遺憾，但林軒還是對這次參悟深有感激。這不僅僅是在這一日之內提升了悟性，即使結束了，林軒也能感覺到仙緣對他的深刻改變。
像是一個乞丐在參觀過皇宮之後，即使他還是一無所有，也並非原來的那個乞丐了。
舊瓶里裝了新酒。
林軒緩緩站了起來，轉過身沖著參觀巨樹深深鞠了一躬表示感謝，感謝仙緣的傳道再造之恩。
一道蒙蒙紅光閃過，林軒眼前斗轉星移，他一下子失去平衡跌坐在地上，最終發現自己趴在了一片金色的沙灘之上。
「海灘？」林軒站起來，想起之前自己就猜測楠木山可能就是在海島或者是在離海邊不遠的地方。
行走在海岸線上，忽然聽到了一曲笛聲。
伴著潮起潮落，彷彿悲哀的輓歌。
林軒循著笛聲而去，在那立在海灘上的礁石之上，坐著手持玉笛的白衣少女，沐浴在悲壯而輝煌的黎明朝霞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