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寶藏
歷經廝殺的荒漠大地之上，氣氛因為林軒的血腥殺戮而變得無比凝重。
「哼……大言不慚……」袁樊冷冷哼了一聲，像是看笑話似的搖了搖頭，「要是黃成鈞說這話也就算了，以你的實力？也不知道你是不是酒喝多了。」
「怎麼樣，袁樊？還要打嗎？」黃成鈞在一旁沉聲說道。
袁樊微微環顧四周，同樣看到了面對他而虎視眈眈的諸多高手。受了傷的林軒和蘇月實力比之前要弱些，卻也不能小視，那秦然更是排名第二的劍術高手，他還看到了落雪那個恐怖的傢伙，天知道她要是化作原形會有多難纏。
他也稍稍冷靜了下來，先是和林軒打了一場，又和黃成鈞來了一場漫長的拉鋸戰，雖然並沒有受什麼傷，可對他來說內力消耗也並不小，也需要不少時間恢復，再這樣漫無目的地打下去只可能是兩敗俱傷，誰都討不到便宜。
「還不是時候，」袁樊內心頗有不甘，本來是打算單獨先解決幾個傢伙的，沒想到這麼快就開始了抱團，他面對圍攻也討不了好，「還未準備充足。清寒……佟言武……黃成毅……一個又一個的都心懷叵測，倒算是也給了我不少幫助。」
他嘴角微微上揚，輕輕揮了揮手。
「我們走。」
已經迥然成為一大陣營，袁樊從實力上就足以令所有人信服遵從，周圍的洪逸天白君山等人也都轉身隨之離去，就連最為不爽的肖寶也只是憤憤地吐了口唾沫便駕馭著腳下的飛劍跟著袁樊疾馳而去。
「嘁……那羽翼凡寶沒搶到也就算了，又這麼灰溜溜地就走了！」肖寶握緊了拳頭，越想越氣，要不是他一個人根本打不過對面，他都想直接回頭殺過去。
對他來說沒搶到羽翼凡寶並不是很重要了，畢竟林軒的實力已經有了所有高手的認同，搶不到那也很正常。關鍵這件事最讓他丟了面子！一次沒搶成就算了，找來了幫手很無恥地又幹了第二次，最後等到袁樊把林軒打到殘血自己又跑去收割搶人頭，結果還沒殺掉！還讓林軒恢復過來又殺了個回馬槍！
「這次臉是丟大了……」肖寶有些暗恨，面對洪逸天白君山他們的目光，面子確實掛不住，「袁樊也真是的，還真以為他殺瘋了呢，結果也不和那黃成鈞死磕，也是……活了四十多年了他也不傻。黃成鈞也是個蠢貨，之前話說的那麼大，什麼當誅不當誅的，明顯就是打不過袁樊，最後還給自己個台階下，弄得一場虎頭蛇尾的笑話。」
肖寶在心中一遍遍瘋狂吐槽著，同時他對林軒的怨恨也越加得大。
「等我內力完全恢復，爭奪仙緣之時一定要殺了他！」肖寶的眼中飽含著殺意。
「肖寶，你應該知道黃成毅他們在哪吧。」袁樊奔跑在前面，頭也不會地問道。
「呃……知道，他現在應該和清寒還有那個黃成毅都在一起，」肖寶遲疑了一下說道，「袁樊兄，你要找他？」
「敵人的敵人便是朋友，」袁樊淡淡地說道，「兄弟相殘、君臣反目……肖寶，你也不是大荒人，大荒也是你們大晉和我大吳共同的敵人，我的想法難道你就沒想過？既然他們有意如此，那我們便助他們一臂之力，就讓仙緣之爭這盤棋更大更混亂一些吧。」
明明是血腥的陰謀，卻被袁樊用如此輕描淡色的語氣說出，那份淡定，那份冷靜，那份從容……完全不是肖寶之前所知的袁樊，就如同舊瓶里裝了新酒，那個清淡無為隨意闖蕩江湖的袁樊已經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鋒芒萬丈，擋我者死的天驕霸主。
不……應該說是早在三四十年前就逝去的天才袁樊，又一次登上了爭霸的舞台。
……
「你也太亂來了，雖然得到了一些治癒，好歹你也是差點被袁樊的刀給刺穿了，」徐清搖搖頭說道，聲音中滿是擔憂，「比我之前的傷都好不到哪去，不管你為什麼一下子出現了什麼奇迹恢復了一些，也不該就這樣衝上去。對付胡雷海和盛勛還算勉強，如果袁樊一個衝動又衝上來，林軒你可後悔都來不及。」
「好了好了我沒事徐清姐，」林軒連連說道，一隻手搭在佟九的肩膀上，搖搖晃晃地走著，「接下來我也會好好休息的，以我現在的恢復了等到爭奪仙緣的時候應該就能恢復全部實力了。」
一行人緩緩行走在崎嶇不平的山路上，來的時候他們速度很快，不到一盞茶的功夫就從主峰腳下趕了過來，只不過回去的時候因為林軒的傷勢才不得已放慢了速度。
這也怪林軒自己，別人受了重傷能活下來就已經謝天謝地動都不敢動了，他呢？硬是要重回戰場，不顧傷勢不斷擴大，親自動手殺掉了胡雷海和盛勛，本來已經包紮好的傷口一下子徹底撕裂，快要止住的血瞬間飆了起來。
袁樊他們一走，死死撐住的林軒一放下心，一口氣沒上來差點就直接去投胎了。
逼裝得確實挺爽，木樨手忙腳亂地搶救也挺累的。
「爭奪仙緣？」徐清沒說話，默不作聲地走著。
「來林軒，吃下這個。」和秦然一路聊著天走在隊伍前列的太子黃成鈞回過身來，從他的納宇袋中取出一個小藥瓶，一隻手拎著小瓶子使勁倒了倒，滾出來一枚小小的白色丹丸遞了過去。
「這是？」林軒捏起丹丸疑惑地問道。
「本宮師傅給本宮用的保命丹藥，是三品髓陽丹，療愈效果極佳，」黃成鈞輕描淡寫地平靜說道，好像他拿出來的就是不值錢的垃圾似的，「藥效很強，雖然不可能在短短一兩天內瞬間把你徹底治好，不過暫且穩住你的傷勢還是很容易的。」
「這太珍貴的，我不能收……啊不，」林軒嚇了一跳，連連擺手，好像又想起了什麼連忙改口，「如此珍貴的丹藥，草民不能收。」
黃成鈞是當朝太子，自己則只是一介平民，按照朝廷法規，自己自稱為臣都過了，就是個草民。
「什麼草民不草民的，本宮最恨的就是那一套繁文縟節，是本宮的朋友就別說什麼臣什麼草民的，要不是父皇和大臣們一直要求，我都懶得自稱本宮，」黃成鈞皺著眉頭說道，語氣第一次有些強烈起來，「林軒你要是真要和我說這些，那就當是本宮下的旨令賞賜給你的，你要是不吃那就等同於抗旨逆君。」
林軒一愣，看向黃成鈞那非常認真嚴肅的眼神就知道太子殿下並非胡口亂言……只不過這三品丹藥，瞧瞧那肖寶只是面對二品的羽翼凡寶狂熱的勁頭就知道二品的丹藥或是凡寶有多珍貴，更何況三品？從璟王爺得到的歸源液也就罷了，畢竟是四品丹藥失敗品的廢物利用，以璟王爺的身份估計也不在乎。
可太子殿下本身也是後天高手，他也並非隨時隨地就能擁有這等丹藥，對於他來說這髓陽丹也是能夠救他自身性命的！
像是看出了林軒所想，黃成鈞也笑了笑：「不用為本宮擔心，本宮師傅對本宮可是疼愛的很，怎麼可能就只給本宮這一樣保命之寶呢？」
林軒點了點頭，還是有些半信半疑，但在太子殿下的目光之下，也是只好乖乖地將丹藥吞下。
髓陽丹入口即化，在一瞬間立刻釋放出它所蘊含的強大力量，林軒只感覺到一股精純的藥力從他的食道進入他的身體內部，滲透進五臟六腑之中，流淌在他的一條條經脈之中。傷口的血在一瞬間止住，感覺整個人渾身都充滿力量，就如同太陽一般散發著熱量。
「是啊，要不是你一直把這些髓陽丹分給你救的那些傢伙，以你的實力又怎麼可能把滿滿一瓶的丹藥用光呢，」看到林軒把丹藥吃下去，走在一旁的秦然才幽幽地說道，帶著明顯的不滿，「就算用不著，太子殿下怎麼不送我幾顆？」
「秦然，以你的實力，和我一樣不需要吧。」黃成鈞笑了笑，拍拍秦然的肩膀。
秦然撇了撇嘴，沒說什麼。
「太子殿下，我們現在是要去哪？」蘇月走上前一步問道。
「駐地，你們知道的，楠木山主峰腳下，」黃成鈞說道，一邊遙遙指著那高大山巒，就在密林之中有著陣陣炊煙飄起，「很安全的地方，那裡的焚源古楠都被掃蕩乾淨了，就算有那種異獸過來也能夠聯合抵擋得住。在那裡你們能得到最好的休息和療養，直到四五個月之後最後的仙緣之爭。」
「太子殿下能夠忍受我們妖獸在那裡？」落雪在一旁冷不丁地說道。
「這是什麼話，落雪你不也在那裡看見了，那裡同樣也是有妖獸受本宮保護的，」黃成鈞笑了笑說道，「對於弱者本宮一視同仁，等到仙緣爭奪開始之前他們可以全部安全的離開楠木山仙境，到那時落雪你們也能帶領著他們重返妖域，父皇也和你們妖域也有過協議。」
「那我呢，我和木樨還有壑十三，我們可是仙緣的有力爭奪者，」落雪挑了挑眉，那樣子倒不像是一個只有十三歲的小女孩，「太子殿下能夠忍受我們一直在你身邊？」
「本宮之前就已經說過了，」面對落雪的質疑黃成鈞絲毫沒有惱怒，而是平靜地說道，「面對像袁樊還有肖寶那樣的敵人我希望在場的各位能夠團結起來，得到仙緣的機會也就更大，這樣對大家都好。」
「得到仙緣的機會？」蘇月有些疑惑，「難道能得到仙緣的不止一人。」
落雪看上去也並不知道。
「如果仙緣最終只有一個人能得到，那各方勢力又何必送這麼多人進來？」黃成鈞反問道，「除了想要能爭奪到更多的焚源古楠，當然是希望有更多的人能夠得到這場仙緣。雖然我並不贊同這種做法，以焚源古楠、仙緣這樣的寶藏吸引這麼多無辜的後天高手進來冒險，然後又任由他們被有心之人所屠戮。」
「不過說到寶藏，本宮還真找到了一個寶藏，」黃成鈞突然一笑，指了指已經近在咫尺的營地，「就在這楠木山主峰的腳下，說來慚愧，本宮在這楠木山中的大半時間都耗費在這上面了，連焚源古楠都沒撈到幾棵，要不是秦然本宮都沒辦法回去和父皇交差了。」
「見過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
「見過落雪大人，木樨大人，壑大人，大荒東宮殿下。」
一路上，有著不同的後天高手恭敬行禮，帶有著絕對的尊敬和欽佩，不僅僅是大荒王朝的子民，甚至是大晉和大吳的一些高手，其中也不乏一些躺在地上酣睡的妖獸，睜開睡眼惺忪的眼睛。
看到這一幕林軒不免也有一些感慨，
「太子殿下還是跟以前一樣備受尊敬啊。」跟在後面的蘇月打趣似的說道，林軒還是第一次看到她笑得這麼真實，「還真是越來越有胸懷天下的樣子了，不僅僅是我當年看到的那個剛剛參加成人禮的少年了啊。這才是我喜歡看到的當權者，不像那些自私自利的傢伙，一心就只知道自己的事。」
「做了些許本宮力所能及的事情罷了，」黃成鈞聽到蘇月的稱讚后平靜地回答道，「師傅一日教導，本宮終生難忘。」
「你師傅？璟王爺？」蘇月翻了翻白眼略帶不屑地說道，「他和你比可差得太遠了，整天就知道把自己關在金碧輝煌的宮殿里煉丹，都過百歲的人了，哪有我們年輕人有活力。」
「你好像對我師傅意見很大，你認識他？」黃成鈞饒有興趣地問道。
「我？認識他？太子殿下介紹給我我都懶得認識。」蘇月砸了砸嘴。
「我們到了，就在前面了。」秦然停下來說道。
「呃……這是個山洞嗎？」佟言雨看著前面黑黢黢的只有一點點光亮的洞穴，有些遲疑地問道，「裡面會有什麼？不會是那什麼奇怪的怪獸的巢穴吧。」
「開什麼玩笑言雨，本宮認識你多久了，上次你生辰宴本宮都去了，你還懷疑本宮要暗殺你？」黃成鈞擺擺手笑了笑，顯得有些無奈。
「啊……說笑說笑，」佟言雨笑嘻嘻地說道，「我還得多謝太子殿下上次帶著秦然大人來看我，不然我生辰宴上還沒那麼熱鬧。」
「還沒恭喜你呢，找到了你弟弟，」黃成鈞看了看站在一旁不知所措的佟九，「終於不是老幺了啊。」
「老幺？誰是老幺？」佟九發現黃成鈞在看到，有些莫名其妙地說道，「大哥，太子殿下說什麼老幺？」
「都說了沒喊我大哥，你有你自己的兄弟好吧。」林軒照例很不客氣地一掌劈在佟九的腦袋上。
就在他們說話之間，從洞穴中忽然走出了一列隊伍，全都是後天圓滿的高手，笑容滿面看上去開心得有些不正常，全都是一臉黑灰的邋遢樣子，說說笑笑地手中還顛著幾塊石頭。
源石……
除了已經知道的黃成鈞和秦然，連之前來過的落雪他們也露出了驚駭之色，很顯然先前黃成鈞並沒有像他們展現這些。
「這下面是源石？」佟言雨指了指洞穴口說道。
「本宮親自進去看過了，」黃成鈞點了點頭說道，「這條洞穴隧道很長，恐怕直接通向整個楠木山的底部，在那裡有一座靜室，看上去那位楠木山主人以前就在這座靜室里修行，凝聚了浩瀚無窮的源氣在這座楠木山之中，形成了一條條無窮無盡的源石礦脈，從其中挖掘出來的源石……蘊含源氣的精純度高於了本宮見過的一切源石。」
「真正的寶藏……」木樨兩眼放光。
「無聊……」一旁的小女孩落雪抱著雙臂翻了翻白眼。
一言不發的壑十三同樣皺了皺眉頭，畢竟他是山妖，看到有人在這裡鑿山他也有點不自在。
「有點令我失望，」蘇月眉頭微蹙，半是不爽半是調侃似的說道，「剛剛還在誇太子殿下，現在才發現原來太子殿下也是這樣為了寶物不擇手段的人，你到底是要保護這些弱者呢還是把他們喊過來挖礦的？」
「本宮是那樣的人嗎？」黃成鈞有些無語。
「本宮有沒有暴力鎮壓什麼，要不要來採集源石是他們的自由，本宮又沒有強迫他們，」黃成鈞率先領頭走進了山洞隧道之中，能夠聽到的就是叮噹不絕的敲擊之聲，以及隧道兩旁附著的一顆顆散落的源石碎石，「只要他們想都可以進來採集，只不過採集到的源石有六成要上交給朝廷，不是給本宮。如果不是大荒人，則要上交七成。」
「勉強算得上厚道。」蘇月哼了一聲，不得不承認。
一路上所有人都很少說話，每一個人都被一旁越來越多越來越精純的源石給嚇到了，畢竟在他們這些後天高手眼中，源石還是很珍貴的寶物，那是只有圓天高手乃至於晉天高手才會使用的通用貨幣。
至於用源石中的源氣修鍊？至少在這源石礦脈發現之前，他們都沒敢想過。
「如果得到這些礦脈中的所有源石，那焚源古楠或是仙緣恐怕都不算什麼了吧，」林軒默默想著，心中止不住地驚嘆著，「真要說的話恐怕這才是楠木山仙境中最大的寶藏。」
與此同時他更驚嘆於楠木山主人的實力，這要多麼強大的實力，修行之時才會引動這麼大的源氣波動，才會凝聚出這麼精純這麼龐大的源石礦脈。
「太子殿下您呢？您去採集過這些源石嗎？」徐清小聲地問了一句。
「我？」太子似乎也在晃神，頓了頓才說道，「本宮擁有的已經夠多了，寶物……源術……皇權……沒必要再去私吞這些，外面那些人不一樣，本宮弄出來的源石都分給大家了，他們才更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