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巡使
「可惡!」
袁樊咬著牙往後一躍,施展刀法頃刻間
沒有銀線飛刃那般靈活迅速,何斌控制的那無數飛刀更加詭秘,像是潛藏在那更深之處,單單肉眼完全無法捕捉到飛刀的移動軌跡,只有當飛刀近身之後才能被環繞周身的內力所感受到,只是當飛刀一旦近身,那便更難以抵擋。
「據傳大荒王朝的國土之上有著一極擅長暗殺擅長暗器的宗派,名曰冥鋒門,」肖寶同樣將自己的銀線飛刃招回到身邊,抵擋著從不同方位襲來的飛刀,「並不是什麼大宗派,宗派勢力也很弱,宗派最強者也不過是圓天高手,在飛龍榜上都排不到前列。只不過他們在暗器一道上卻是極為擅長,堪稱頂尖。」
肖寶眯起眼睛仔細觀察著周圍襲來的飛刀,一柄柄飛刀盡借被內力所包裹,而那內力雖然極其雄渾極其精純,卻毫無霸道之色,相反更顯低調隱秘,只在敵人近處時才會生出感應爆發出最強的威力。就如同那看似風平浪靜的深淵大湖,可一旦有一顆石子落下便會激起千層浪。
而一柄柄飛刀之上還系有一根根肉眼完全看不見的透明細線,何斌正是依靠這一根根細線精密掌握著飛刀的飛行軌跡,也依次傳遞源源不斷的內力。
「和我掌控的銀線飛刃完全不同,這飛刀絕技顯然更有技巧性,」肖寶思忖著,一邊逐漸熟悉何斌的攻擊,「銀線飛刃是我通過內力催動器紋才能夠進行遠距離控制,飛刃的攻擊方式完全隨我心意。可這些飛刀大多沒有器紋,就算有也無法遠距離控制,完完全全是依靠著這絲線進行的超遠距離控制,可依然能夠控制自如,說明這所謂的無痕恐怕也是源術,而且此人在這等源術上的造詣還不低!」
操縱暗器……從肖寶本來的認知中,絕對是非常雞肋的。畢竟他自己就擁有暗器類的凡寶「銀線飛刃」,速度極快且完全隨他心意,都能夠直接控制飛刀了,那扔暗器那一套又有什麼用,不是多此一舉嗎?只不過到了今日他才算領教了暗器的厲害!
更出其不意!更難以防備!
如果完全人為控制,抵擋時間長了反而有跡可循,熟悉攻擊方式后威脅更小。
可這飛刀連何斌自己都無法完全掌握,便會產生更多的詭變,根本無法預測。而且因為不用全身心投入到控制飛刃,每當自己控制一柄銀線飛刃時就必須全力以赴,腳下的飛劍速度會變慢,近戰會非常脆弱,之前林軒一旦靠近他就會非常狼狽。
反觀何斌,無法完全掌控,意味著不用耗費太多心力,能夠操控更多飛刀,飛刀的威力還並沒差多少,自己使用銀線飛刃防禦還更顯吃力。
「還有幾分實力嘛……」何斌張開雙手,無數細密的牽線連在他一雙手上,僅僅是輕輕動動手指,稍稍揮動胳膊,那些飛刀便如同有了靈魂響應他的指揮。旋即他手指一捻,遠處的飛刀瞬間速度暴漲,而那諸多飛刀之中卻有著一柄特殊的銀色飛刃,收斂著銀光無聲無息向肖寶襲去。
「先殺肖寶……趁他對我的實力還沒有徹底了解,直接解決他!」何斌暗暗想道,他本來最擅長的就是暗殺!暗殺就是要悄無聲息,「不求能夠一刀殺死他!只要能傷到他,刀刃上的毒就能在一炷香之內了結他的性命!」
實際上他從一開始就不應該開口喊林軒的,如果按照慣例他就應該藏在暗處直接出手,那成功概率就更大了。只不過他就是忍不住啊,看到了林軒就想起之前和林軒相遇的那一幕幕,他就是忍不住要在林軒面前裝一裝。
主要剛才的情況,也是怕還沒等自己出手,林軒就跑路了,所以他趕緊喊了一聲叫住林軒。
「速度竟然還能更快?犧牲了部分威力?」肖寶則是臉色一變,「而且更難察覺了!這麼快的速度,就算力道再輕也能傷到我!」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就算你的力量比敵人差上一百倍,你的速度夠快敵人就永遠傷不到你,而就算你的兵器威力再差,極速下傷他上千次上萬次也足以割開敵人的咽喉!
而此刻的肖寶完全沒注意那無數飛刀之中隱藏在深處的銀色刀刃!
「死!」
何斌緊緊握住那控制銀刃的細線猛地一拉,已經潛伏在肖寶身旁銀刀終於露出了它的崢嶸,以極近距離疾速衝去。
嚓!
驚恐的肖寶根本毫無反應,只能任憑銀刀刺向自己,他唯一能夠做的就是稍稍一歪身體,避開了銀刀原本刺向的脖頸,而是暴露出了肩膀。可就在銀刀要刺入肖寶肩膀之時,肖寶身上有著繁雜花紋的奢華衣袍卻在此刻發出了陣陣毫光,那一道道花紋也湧現出了肖寶精純的內力。銀刀擊中衣袍卻僅僅一歪擦了過去,連衣袍都沒破開。
「什麼玩意兒?」何斌一臉錯愕。
「幸好,幸好我這衣袍也算是極好的一品凡寶,而那銀刀力道也太小,」此時此刻的肖寶嚇得魂不附體,他還從未離死亡這麼近過,「這暗器之道卻是是防不勝防,就這麼一會我差一點就丟了性命。要是那林軒再度圍上來,我就完了!」
現在的肖寶哪裡還管的著袁樊,哪裡還有奪林軒羽翼的想法,先報名再說吧!
他凝聚無盡內力於腳下的飛劍,也不顧周圍那些飛刀的攻擊迅速逃逸著,僅僅幾息時間便不知道逃到哪裡去了。
「沒義氣的軟骨頭……」袁樊看到這一幕也只是憤憤地抱怨了一聲,一刀劈退氣息已經有所衰弱的蘇月,轉身便施展出精妙的身法離開。林軒雖然有風源羽翼在卻也沒追,一是肖寶一心要逃他也追不上,二是單打獨鬥本來就打不過袁樊如果追上去不是找打嗎?
「蘇月!」
身上已經完全被黑浪淹沒的蘇月正扶著一斷裂的大樹樁半跪於地,不斷咬著牙喘著粗氣。隨著她的努力,那黑浪也逐漸恢復了血色,並被蘇月收回體內,只不過蘇月自己也跌坐在地上閉上了眼睛。
「只是昏過去了,沒受傷。」一旁的徐清稍稍看了看,對落下地面收回羽翼的林軒說道。
「哦對了,還有你,」林軒像是想起了什麼,轉身一步步朝著那還躺在地上的男人走過去,「雖然得謝謝你的陣法攔住了胡雷海,不過我還是得先問問你的來歷,不然放一個陣法師在身旁誰都放心不了吧。」
「少俠饒命少俠饒命……」那男人哭喪著臉說道,「我叫郭塵,塵土的塵,我實力差又沒什麼大勢力當靠山,所以一直就藏著,在附近布置一座陣法防身和斷後。這次真的就是意外,幾位少俠實力這麼強,我怎麼可能會有膽子招惹呢?」
「你一個這麼年輕的陣法師,會沒勢力拉攏?」
「真的,我是在進入楠木山僥倖得到了些焚源古楠才突破的,所以我的陣法都那麼弱啊!」
林軒看著那張苦臉,難免有些不忍。在楠木山這樣殘酷的地方,不是殺人就是被殺,弱者的確有些可憐。
「看在你誤打誤撞救了徐清姐的份上,姑且相信你,」林軒瞥了男人一眼,慢吞吞地說道,「之前你也算幫我攔了胡雷海,我也說不過不會虧待你來著。要不我送你一口有器紋的長劍怎麼樣,算不上凡寶,不過也挺昂貴了,算是我幫徐清姐給你救命之恩的謝禮。」
之前林軒還靠著那口有器紋的長劍吸引獵物的,這一口長劍對林軒也算不了什麼,從威力上來說估計比自己的玄洪戟還差點,而且自己又不用劍。至於徐清和蘇月,雖然用的都是劍,可她們的劍只會比這劍更好,蘇月的劍恐怕都是一品凡寶了。
「不用不用,厲害的寶物在我手裡也發揮不了威力啊,」那男人連連擺手說道,「不如就讓我跟著少俠你吧,不用特意保護我,這要少俠在我身邊就不會有人對我動手了,別人與少俠廝殺時也不會在意我的。若是少俠需要,我或許也能布置陣法幫助少俠呢。」
跟著自己?林軒不免有些遲疑。說是不用特意保護他,可是以自己的性子要是真遇到了危險又怎麼可能不管呢?
「少俠放心,我實力太弱,絕對不會有人注意到我的,絕對不會拖少俠的後腿,」郭塵拍拍胸膛信誓旦旦地保證道,「如果少俠落敗你只管逃就好,不用管我,我當回牆頭草也能死不掉。畢竟正如少俠你所說,一個這麼年輕的陣法師,基本上所有人都會招攬而不會直接殺掉的。」
「你之前怎麼不去找個厲害的傢伙讓他拉攏你?」林軒有些無奈。
「我不敢啊!我直接衝上都來不及說我是陣法師就可能被殺了,而且就算我說了有人會信嗎?會給我布陣證明嗎?」郭塵頗為委屈。
也是……如果是自己,若不是親眼所見都不會相信,而且自己也不可能讓他現場布陣證明的。這不等於讓別人親手證明劍能不能斬斷自己的脖子嗎?
「好吧,你說的也不無道理,」林軒將玄洪戟拆成兩截,放回背後,「算我欠你個人情,你就跟著我吧。」
「說到人情這回事,我覺得你是不是欠我一個人情了?」
原本站在遠處的何斌也走了過來,咧嘴笑著說道。
「是嗎?我可記得應該是你還我上次的救命之恩才對……」林軒翻了翻白眼,還是朝何斌走了過去,「還記得上次跟少門主告別,少門主可沒給我這樣的好臉色看。」
「咳……上次是有原因的,」回想起上次自己那冷漠又奇怪的表現,何斌自己都覺得有些尷尬,「林軒兄既然知道出現在楠木山中,想必也知道當時楠木山的消息是要保密的,這可怪不得我。上次你救了我一命,我說過你有什麼需要幫助的,我絕對兩肋插刀,現在我們兩清了。」
「好吧,這些那些的我就不和你計較了,」林軒挑了挑眉頭說道,「你救我用得還是那柄我送你的刀刃……我看你現在實力怕是也有潛龍榜前三十了吧。」
「還好,」何斌點點頭說,「上次回到冥鋒門之後,我爹傳我偽源術,也有幾門冥鋒門所特有的暗殺秘術。如果是正面搏殺的話,我恐怕要差些,但如果說遠距離刺殺的話,在這楠木山中我不敢說第一,絕對是前三。」
「那潛龍榜上怎麼沒看到你的名字?」林軒疑惑地說道,身為冥鋒門少門主怎麼可能不被天相樓注意?
「我這一兩年一直在宗門靜修,就連和師兄弟之間比試也未曾暴露全部實力,潛龍榜上你自然找不到我的名字了。」何斌說道。
「呃……何斌,那你後面這兩位是?也是你冥鋒門的?」林軒有些遲疑地指著後面的少男少女問道。
「啊……既然你誠心誠意地發問了。」那女孩向前跨了一步,眨著眼睛說道。
「那我們就大發慈悲地告訴你!」一旁的少年抽出腰間的寶劍揮舞著說道。
「為了防止凡界被破壞。」
「為了守護凡界的和平。」
「貫徹愛與美食的正義!」
「帥氣又愛吃的正派角色!」
「易小水!」
「易小山!」
「我們就是闖蕩在大荒王朝的清天宗巡使!」兩個人一人一句,最後合力吼道,隨後就是一陣死一樣的沉寂,好像是為了打破著沉寂,兩人相視一眼又加了一句,「就是這樣!」
林軒和一旁扶著蘇月的徐清都凌亂在風中,只看見一隻不知從哪來的野貓緩緩路過:「喵~~~」
「哎哥你怎麼總是不聽我的話呢?說了多少次是可愛又愛吃,可愛啊!可愛!」女孩有些惱火地沖著少年發著脾氣。
「你可愛是可愛,但我是男的啊,男的怎麼能說是可愛呢?明明是帥氣才對!」少年絲毫不肯讓步。
「男孩子就不能可愛嗎?再說哥你到底帥不帥氣心裡沒點數嗎?」女孩翻著白眼反駁道。
「你是從哪裡撿來的這兩個傻子?」林軒完全無視了兩人,轉過頭問何斌。
「前兩個月,就在那邊山上,」何斌也是面無表情,「跟我搶一根焚源古楠,然後兩個人跟我打了一架。你知道的,我近戰不行,結果很沒面子被他倆給摁住了,然後就跟我談起了人生。切身實際向我說明了什麼是死於話多,對刺客來說那麼近的距離實在不要太舒服,我直接就把他們反殺了。」
「然後你也話多了?」林軒問道。既然這倆傻子沒被何斌殺死,說明何斌自己肯定也廢話了一陣。
「是他們先說起了你,我只不過又問了問而已,」何斌說道,「結果發現他倆也是在找你的,後來就一直跟著我來著,一天天不是搶吃的就是吵架,我是招架不住了,既然是來找你的就交給你了。」
「你們倆……找我什麼事?」林軒撓了撓腦袋,然後突然臉色大變,「不會又是來尋仇的吧。」
「哎放心啦,你沒聽見我們剛才的話嗎?」那喚作易小水的女孩露出潔白的牙齒笑著說道,「我和我哥哥都是清天宗的巡使,是柳瀾長老讓我們來找你的。」
「柳瀾長老?」
林軒的腦海之中立刻浮現出了那位手持湛藍長劍,身著灰白戰甲的凶戾男子。
實力強大,傲視一切,對自己很是不屑。
「是他讓你們來找我的?」林軒有些驚訝,因為自己上次和柳瀾會面時自己的表現可不像是會被柳瀾記住的,「還有,什麼叫做巡使?」
「巡使,我聽說過,」徐清在一旁說道,「應該是清天宗的一種職位吧,宗派地位估計要高於普通的宗派弟子。」
「小姐姐說的沒錯哦,」自稱易小山的少年笑嘻嘻地說道,「清天宗除了門下弟子之外一般分有三個職位。一是實力強大,一直鎮守清天宗的護法,另一種是會與各個勢力進行交涉的長老,最後一種就是我們小小巡使啦!巡使嘛關鍵就是一個巡字,我們通常歸屬於某個長老麾下,總是在外闖蕩,執行一些任務啦刺探一些情報什麼的。」
「我和哥哥就是柳瀾長老麾下的巡使,」女孩易小水接過話頭說道,「我們的實力在諸多巡使之間算弱的了,畢竟我們只是後天。這一次楠木山開啟主要率領清天宗隊伍的就是我倆和少宗主清寒了。」
「雖然柳瀾長老和我們三個都說了你的事,不過少宗主他估計是懶得來找你的,」易小山說道,「柳瀾長老不是很喜歡少宗主,所以少宗主也有點不待見長老就是了。」
「那……柳瀾長老要找我做什麼?」林軒點點頭,關於巡使是什麼他是明白了,不過他還是沒搞懂這兩個人為什麼站在自己面前。
「咳咳……」易小山咳了兩聲,一副非常正式的樣子說道,「我,清天宗柳瀾長老麾下巡使易小山正式向你林軒轉達柳瀾長老的邀請,和我們一樣成為清天宗巡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