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1）

  我叫常征，我希望你不要再問我爺爺的從軍經歷了，因為我爺爺壓根兒沒當過兵。這種習慣很奇怪，我哥哥叫常誠，無辜中槍的不會是秦始皇吧。總之，習慣性思維常常會把人拖下水，比如胡嵐，一些人一定認為家裡有人痴迷張愛玲，或者對民國浪漫史有獨特的認識，而胡嵐也一定是個大才子。

  其實不是。實際上，胡嵐是一個女瘋子。

  當然，她原來也不是瘋子，而是一個有點窩囊的底層員工，就是那種活兒幹得最多、窩囊氣受得最多、錢掙得最少的苦逼員工。跟現在的我幾乎是一路貨色。

  後來，她就瘋了；再後來，又好了。但是，她不再是原來那個她了，一下子換了一個人，由一隻兢兢業業的小綿羊變成了一頭陰險狡詐的大灰狼，從容，霸氣，不容置辯，但又捉摸不透。而我，依然過著自己有條不紊的平凡生活。換句話說，我還是那個我，她已經不再是原來的那個她了。

  或許由於同事關係和孩子年齡的相近，我們兩家關係一直還不錯，可最近，也漸漸開始出現了裂痕。這幾天，我帶孩子去她家玩的時候，時時留心，處處在意，想找到一些讓她產生突變的蛛絲馬跡。遺憾的是，一直沒有任何進展。就在昨天晚上，我去她家有點早，發現她正在燒紙。今天不是什麼傳統節日啊！我忽然意識到，這裡面可能會有一些可疑線索，因為我看到她發現我的時候有一絲緊張。雖然很快就消失了，我還是敏銳地捕捉到了這一點。

  隨著她女兒哭喊聲兀然而起，我大聲喊道：「為什麼打架？丫丫過來，哎呀，你的臉怎麼被打成這樣了！」

  我知道胡嵐最關心的是她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