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5章 我守著你可以一輩子
而陸驍，從來都是那個說得出，做得到的人。
南初沒想到，五年後，自己同樣要面臨一個根本沒辦法做決定的選擇。
這樣的局面，再一次的把南初逼到了死路。
偏偏，陸驍就好似沒事的人，轉身朝著休息室外走去「你好好休息，想好了再告訴我答案。」
少了咄咄逼人，也不曾壓著南初做決定，看似輕易的把選擇權交到了南初的手裡。
但南初知道，自己根本沒路選擇。
而陸驍已經轉身，朝著辦公室外走去，真的沒再理會南初。
南初站在休息室里，很長的時間，一動不動。
那種悲涼和陰寒的感覺，也越來越明顯起來，明明，這個房間里的溫度剛好，明明沒有任何撕心裂肺，勾心鬥角的場面。
可南初不管怎麼深呼吸，都沒辦法讓自己平靜下來。
花了很長的時間，南初才平復自己的情緒，推開休息室的門走了出去。
在推門而出的瞬間，南初就看見陸驍，沉穩的坐在椅子上，擰眉看著手裡的文件，筆尖不斷的做出批示。
這樣的動作，從來都沒停止過。
忽然，陸驍手裡的動作停了下來，側頭看向了南初，但也就只是很淡的一眼「吃飯了嗎？」
那態度平靜的就好似一對老夫老妻，問著再尋常不過的問題。
南初看著陸驍，始終機械而麻木「我要見初揚。」
「先吃飯。」陸驍淡淡的站起身，勾起身後的西裝外套，很自然的朝著南初的方向走去。
南初被動的站著。
一直到掌心落入陸驍的大掌里，溫熱的觸感傳來。
而陸驍的眉頭一擰，感覺到掌心的冰冷，沉了沉，問著「空調太低了？」
南初沒說話，掙扎了一下，想把手從陸驍的掌心抽出來，但偏偏，陸驍無動於衷，就這麼牢牢的攥著。
「放——」南初的話才起了個頭，就被陸驍打斷了。
陸驍「不是要見初揚？難道要初揚看見我和你每天爭鋒相對的模樣嗎？」
南初「……」
「初揚不喜歡吵架。從來不喜歡吵架。不是因為他是所謂的和平主義。只是因為他羨慕那些可以被爸爸媽媽牽著手的孩子。所以他的內心，永遠希望爸爸媽媽很好。」陸驍的聲音始終淡淡的。
「他從小沒母親，比誰都敏感。」陸驍說這些話的時候，已經雙手牽住了南初。
南初貼這陸驍，很近很近，近到可以清晰的感覺的到陸驍的心跳聲。
隔著薄薄的衣料，彷彿南初也可以清晰的看見，當年那一槍后，留下的傷口。
有瞬間，南初覺得自己的心臟驟然收緊，那種疼痛感，壓抑的南初，沒辦法從這樣的氣氛里逃出來。
「所以——」陸驍頓了頓，再認真不過的看著南初，「沒有好好的陪著初揚一輩子的打算，就不要輕易地靠近初揚。給了他希望，再拒絕他，是一件再殘忍不過的事情。特別是問初揚，你要媽咪還是要爹地。」
南初「……」
而陸驍牽著南初的手，可以輕易的感覺南初的不自在和緊張。
他的話語戛然而止，沒再繼續，也沒再咄咄逼人「初揚就在江城，不會離開。我也不可能把初揚藏到讓你找不到的地方去。你做好決定，再來告訴我。現在，先去吃飯。」
南初幾乎是被動的，被陸驍牽著，從容不迫的朝著辦公室外走去。
總裁辦仍然還有不少人在加班，看見陸驍牽著南初走出來的時候，大家眼觀鼻，鼻觀口，彷彿這是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一直到陸驍帶著南初進了電梯。
電梯內，仍然是一片沉寂，誰都沒開口打破這樣的沉默。
南初的安靜，相映襯的是陸驍的緊張。
他卻始終耐著性子，等著南初的答案。
可一直到電梯在停車場停了下來，陸驍都沒要到自己想要的那個答案。
……
——
「上車。」陸驍開了車門，示意南初上車。
南初安靜了一下，卻拒絕了「不用，我自己會吃飯，不需要陸公子陪著我吃飯。」
陸驍一滯，沒說話。
「陸公子。」南初似乎花了很長的時間思考，而後才抬頭看著陸驍，眼神顯得再認真不過，「我想你說的對，我是沒資格當初揚的母親。」
這次，沉默的人變成陸驍。
「我在意初揚，我做了一個身為母親最殘忍的事，甚至比我的母親還來的殘忍。我想彌補，可是晚了。」南初的聲音淡淡的，已經聽不出任何激動的情緒。
陸驍的手抄在褲袋裡，緊了緊，想攥住南初，但是卻忍住，一動不動的站著。
「我是不應該強求。」南初自嘲的笑了，「你說的對，把初揚送出去的那一刻，我就沒資格了。」
「南初——」
「現在初揚過的很好，比我想的好，這也足夠了。我是不應該貪心，是不應該去破壞初揚現在的生活。」南初低著頭，看著自己的腳尖，聲音卻越來越平靜，「偶爾看看他，就很好了。」
「你……」陸驍被南初說的一句話都說不上來。
他以為，南初為了陸初揚可以奮力的爭取，只要陸初揚在，他就不可能和南初真的斷了聯繫。
起碼，南初回到江城的目的，也是因為陸初揚。
但卻在南初義憤填膺后，短短的時間內，就已經徹底的轉變了想法和態度。這樣的南初，讓陸驍無法把控的住。
那是一種心慌的感覺。
再看著站在自己面前的南初，陸驍的心思也不免越來越沉起來，言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差點把陸驍逼到窒息的地步。
「抱歉，今天是我無禮了。」南初平靜的說著，而後抽出了自己的手，「我自己會回去，會去吃飯，就不勞陸公子了。」
說完，南初轉身。
她努力讓自己的步伐看起來平靜，但是卻怎麼都抵擋不了內心那種心痛的感覺。
一字一句的像一把利刃，就這麼戳在心臟上。
疼，疼的無法呼吸。
但卻又疼的無可奈何。
「南初。」一直到南初走了幾步，陸驍的聲音傳來，壓抑著情緒，「初揚有朝一日，也會牽著媽咪的手去上課，你放棄了，這個人就永遠不會是你。時間可以取代一切，包括你這個親生母親。」
南初僵住，猛然回頭。
「我守著你，可以一輩子。但是為了初揚，我不可能守著你。我不想初揚在一年年的失望里度過，不想初揚每一年生日的願望都沒有實現過。」陸驍一字一句的說著，「起碼，我做不出。」
南初的掌心，隨著陸驍的話，一點點的攥起。
她在深呼吸，不斷的深呼吸。
原本站在車門邊的陸驍，卻忽然抬腿，朝著南初的方向走來，南初沒動，陸驍也僅僅是走了幾步，兩人之間始終還隔了不到兩米的距離。
但偏偏，就是這兩米的距離，讓南初覺得，遠比一個江城都來的遙遠。
無力，無措，卻又想逃。
「那也是陸公子的選擇。」許久，南初殘忍無情，一字一句的說著。
陸驍的臉色微微黯淡，自嘲的笑了笑「南初，你要殘忍無情的時候，比誰都狠心。」
「我以為陸公子很早就知道了。」南初面無表情。
陸驍就只是很淡的嗯了聲，沒再多說什麼。
兩人片刻的僵持。
南初轉身要走，卻被陸驍的話語攔了下來「南初，重新開始，好不好。」
南初沒說話，背對著陸驍，很長時間一動不動，陸驍也沒再前進，就這麼看著南初的背影。
一直到南初轉身，快速的朝著停車場外跑了去，那腳步越來越快，陸驍都沒再前進一步。
呵呵——
陸驍的薄唇掀了一個嘲諷的弧度。
這個世界上，大概沒有哪一對夫妻，再經歷了那麼慘烈的事情后，還可以肆無忌憚的在一起。
但是那又如何？
他陸驍要的人，也從來沒有失敗過，就算路再難走，他也會沉穩的走下去。
南初，只會是他的。
從第一次，南初出現在他的生命力，他就沒想過讓南初離開。
陸驍定定的看著南初的身影。
他說了——除非他死，不然南初都不可能從他的世界里，消失。
……
很快，陸驍回到車上，發動引擎，就這麼保持了適當的距離，看著南初離開陸氏的停車場，攔了車，車子快速的朝著前方開去。
陸驍跟的很專註，他的眼神里只有南初。
但陸驍卻知道，南初卻永遠不可能發現，她的身後還跟了自己。
兩輛車，就這麼一前一後的開車，一路開回了南初居住的公寓。
……
——
南初的鴨舌帽壓的很低，口罩遮住了大部分的面容，在上車的那一瞬間，她的情緒就徹底的決堤了。
但南初卻始終很壓抑，一點都沒哭出聲，只是任著眼淚，浸潤了口罩，沉默不語的在位置上坐著。
陸驍的話，一遍遍的回想在南初的腦海里，她找不到任何反駁的話語。
甚至，在陸驍說到陸初揚早晚會有牽著他手上課的母親的時候，南初的心是痛的。
不知道是因為陸初揚，還是陸驍。
但這樣壓抑的情緒，徹徹底底的把南初逼到了走投無路的境地。
一直到南初的手機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