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6章 愛多深恨多痛
不是不能承受，而是在這樣的精疲力盡里，南初漸漸的把自己逼到了極致。
她累的再也動彈不得，那是一種萬念俱灰的絕望。
眼前的一切在已經漸漸小下來的雨里，卻沒變得清晰，而是變得越發的模糊起來。
最終，南初再沒了支撐的力氣，就這麼倒在了雨里，倒在了陸家大宅的面前。
……
「南初——」陸驍驚呼出聲。
南初在雨里跪了多長的時間，陸驍就在落地窗前站了多長的時間，他想要南初放棄，不想南初在徐敏芝逼迫自己的時候，也在自己的身後執意的要一個答案。
但，他卻又貪戀南初出現在自己視線里的感覺。
那是入了魔的情感，一點點的折磨著陸驍，就如同落地生根的水生植物，不管怎麼拔出，都可以輕易的肆意瘋長。
結果——
在南初從陸驍面前徹底倒下去的那一刻，陸驍慌了，想也不想的，陸驍朝著陸家大宅的門口跑去。
但，在陸驍的手扣到門把的時候，管家的聲音匆匆而來，帶著緊張「陸總，不好了，老夫人不好了。」
陸驍的腳步戛然而止。
門外的雨仍然在淅淅瀝瀝的下個不停。
那一瞬間，從來不驚慌失措的陸驍，卻怎麼都綳不住了，一邊是南初，一邊是徐敏芝，陸驍緩緩的低斂下眉眼，扣著門把的手動了動。
而同一時間，醫護人員也已經抬著徐敏芝快速的從大宅的電梯里走了出來。
陸驍僵住。
徐敏芝喘著氣，幾乎是拼勁了力氣，看著陸驍「你……你不能……去……不然，我……死……也不會……原……原諒你——」
甚至，這些話都斷斷續續的，但，徐敏芝卻把這些意思表達的極為的清晰。
那眸光失去了平日的光輝，但是卻更為的不肯退讓。
醫用推車一路推到了陸驍的面前，司機也已經把車子停靠在了大宅的門口。
徐敏芝在經過陸驍身邊的時候，枯瘦的手緊緊的抓住了陸驍的手腕，那眼神沒任何的鬆懈。
陸驍的手，仍然轉動了門把「媽，我送你去醫院。」
一句話，才讓徐敏芝安靜的閉上眼，呼吸才漸漸的平和下來。
抓著陸驍的手是漸漸的鬆開，陸驍的手腕出現了一道紅痕，可見徐敏芝的決心有多麼的堅定。
陸驍沉了沉，這才跟著推車一路走了出去。
很快，徐敏芝上了車。
陸驍卻不著急上車，眸光落在不遠處的南初的身上。
南初昏到在地上，陸驍不知道自己用了多大的意志力才讓自己的腳步停下來，不朝著南初的方向跑去。
他更清楚，徐敏芝在看著自己。
「陸總——」管家在叫著陸驍。
陸驍眼角的餘光收了回來，上了車，車子的門緩緩的關上，快速的朝著醫院的方向開去，並沒人在意南初此刻也是昏迷不醒。
……
忽然——
「我的天——」救護車的司機明顯被嚇了一大跳，急剎車的把車子停了下來，手拍著心臟，仍然沒辦法平緩下來。
一旁的人一句話都不敢吭。
大家都看見了額，那是南初。
之前還昏迷不醒的南初，現在掙扎的從地上爬了起來，幾乎是拼勁全力的，不要命的擋在了救護車的面前。
徐敏芝的病情不穩定，司機是最快的速度朝著瑞金的方向開去。
若不是車子的性能極好，現在恐怕南初就是車下的亡魂。
但這個情況？
司機和身旁的管家相視一眼，誰都不敢開口。
「什麼情況。」陸驍在後座，沉沉的問著。
「那個——」司機結結巴巴的，硬著頭皮開口，「南小姐衝過來了——」
下一瞬，陸驍的臉色驚變。
這一次，他二話不說的就跳下車，徐敏芝看著陸驍，大口的喘著氣，但是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陸驍站在車邊，雨大在身上，他的聲音沉穩，一字一句的說著「媽，南初的性格我比誰都清楚，我答應你的事，我不會不做。但起碼，我要給南初一個交代。你的堅持，我也有我的堅持。」
這話，陸驍幾乎說的面無表情。
徐敏芝緩緩的閉上眼，聲音淡的嚇人「阿驍……希……希望……你知道……你在做……做什麼！」
「夫人——」一旁的醫生也驚呼一聲。
而陸驍的腳步只是微微一頓，而後轉身就朝著雨里走去。
南初狼狽不堪的跑了過來，一路上踉踉蹌蹌的，最後幾乎是摔倒在陸驍的面前，那小臉蒼白的嚇人，一點唇色都沒有。
但是南初的眸光卻格外的堅持，大口的喘著氣，很長的時間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找我？」陸驍的態度卻始終冷漠。
雙手抄袋的站著，但絲毫不介意雨水已經把自己的襯衫淋濕，看著南初的眸光冰冷的不帶一絲的感情。
但陸驍卻清楚，他想把南初摟在懷裡，可他卻什麼也不能做。
但起碼，現在南初能站在自己面前，讓陸驍的心微微放鬆了一點。
「沒事的話，回去吧。」陸驍淡淡的再一次開口。
離婚的話，陸驍卻始終沒說出口，而後也不給南初說話的機會，轉身要上救護車。
在陸驍轉身的瞬間，南初的手，扣住了陸驍的手腕，冰冷的溫度侵入骨髓，陸驍的眉頭瞬間皺了起來。
「陸驍。」南初極少連名帶姓的叫著陸驍，「告訴我，我爸爸怎麼了。南晚怎麼了！」
「回去。」陸驍的態度仍然冷漠。
南初看著陸驍，抓著他的手，漸漸的鬆開了，後退了一步，搖著頭，大雨已經徹底把南初弄的再狼狽不過。
「不要讓我說第三次，南初。」陸驍的話裡帶著警告。
「你殺了我爸爸是不是！」南初撕心裂肺的怒吼出聲，「是不是，你告訴我。是不是！」
她沖著陸驍吼著，不斷的搖著頭，全身都在顫抖著，雙手緊緊的攥在一起，那是一種極度壓抑的情緒。
陸驍的眉眼低斂。
這件事，陸驍並不想讓南初知道。
「誰告訴你的？」陸驍冷靜的問著。
南初笑，在雨中放肆的大笑「重要嗎？我只要知道答案，是不是！」
「是。」陸驍沒否認。
「呵呵——」南初忽然變得冷靜了下來。
陸驍看著南初，一動不動「還有別的問題嗎？我沒時間陪著你窮耗。」
話音落下，陸驍瞬間變了臉，南初的手已經不客氣的打向了陸驍，這也是南初跟著陸驍這麼長時間，第一次動手打了陸驍。
這在以前，是根本不敢想的事情。
「你——」陸驍的臉色一沉。
南初笑「你有什麼權利殺了我爸爸，你有什麼權利。對，他強姦了璇姐姐，他讓成一叔叔出了事。你怎麼不殺了我，難道我不是幫凶嗎？就算要死，我爸爸也應該是法律懲罰，而不是你！」
「南初！」
「我可以任你搓圓捏扁，但是你沒權利對一個人下手！」南初在極度的震驚和氣惱后，剩下的就是再冷靜不過的聲調，「陸驍，我不想恨你，但是我沒有辦法阻止自己不恨你。」
「……」
「南建天再不負責，也是我爸爸。」南初說的悲涼，「他再壞，再渣，也是我爸爸。起碼在小時候，他撫養我，在我媽拋下我的時候，他把我們拉扯大的，他再渣我都沒放棄他，憑什麼，你說殺了他就殺了他。」
「……」
「陸驍，我從來沒想過，有一天你會這麼做。」南初一步步的後退，「從來沒有！你沒資格，能懲罰他的，是法律！要被懲罰的，還有我。你憑什麼這樣做！你憑什麼！」
「……」
「殺了我爸爸，可以裝作什麼都沒發生過嗎？」南初一個踉蹌，摔在地上，卻發現自己再也起不來了，「不可能的，那只是在我的心口赤裸裸的剮上一刀子，不可能裝作若無其事的。」
……
南初搖著頭，小下來的雨已經停了下來，那漸漸吹起的風，讓南初的意識都開始模糊了。
那似清醒似模糊的意識，就這麼看著陸驍「為什麼——」
「為什麼？」陸驍的聲音陰沉的可怕，「因為南建天該死。而你，起碼念你是我的女人，我手下留情。」
南初「我情願死，我也不要和你在一起。」
「想想南晚，你再和我說這些話。」陸驍聲音越來越凌厲，「你既然這麼想替南建天頂罪，那就老老實實的在我身邊，這樣才是對你最好的折磨，而不是讓你解脫。」
南初不敢相信的看著陸驍。
「你動，下一個就會是南晚。」陸驍警告南初，「除非我願意放手。」
南初「陸驍！」她幾乎是尖叫出聲。
陸驍卻不再理會南初，快速的上了車，南初想也不想的追了上去，管家卻利落的拉開了南初，而後走到了副駕駛座。
「陸驍，你放過南晚，南晚什麼也不懂。你為什麼要這樣——」南初的聲音越來越低。
車子飛快的駛離了陸家大宅，南初踉踉蹌蹌的追了出去。
在門口，過深的積水加上看不見的溝渠，徹徹底底的把南初絆倒，南初的腦袋磕在地上，就再也沒清醒過來。
閉眼的最後一瞬間，南初在喃喃自語「陸驍，我恨你，真的好恨好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