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碰瓷留一線，日後好相見
終於，吐完嘴裡灰塵的顧之和勉強露出憨厚表情的空空道人相互看了一眼。
顧之的下半場碰瓷表演，開始了。
「師兄，你竟然控著那朵雲讓我掉了下來。」
「師兄，你竟然在我掉下去之後不來救我。」
「師兄，你竟然還想用飛劍害我。」
「師兄…」
…
空空道人的頭有些大。
除了慌亂之中拿錯法寶，他自認已經不能做得再好。
比起顧之的臉皮，空空感覺自己三千多年的修仙生涯簡直就是白活。
沉默的看著顧之的「表演」，等待著顧之的「謝幕陳詞」。
顧之醞釀出來的情緒和準備好的各種言辭，只宣洩了一小會兒，便無法繼續下去。
明明預想的碰瓷表演，變成了單口相聲。
雙眼眨巴眨巴的看向空空道人，見對方竟然無動於衷。
顧之思緒急轉，想找個借口…碰一碰。
繞是被「原罪論」唬得不清，可顧之卻還是有些不好意思開口。
兩人就這般對視著。
一個在等對方開口，尋找「碰一碰」的機會。
另一個也在等對方開口，說一說自己意圖。
僵持，
只持續了一會兒。
吃瓜群眾飄然而至，目的當然是，煽風點火…
天道老爺化身的無名老人在天道院所有人的眼中，本就修為莫測。
許是為了降低一下張揚的程度，他老人家竟然是祭出了一把飛劍。
顧之清楚的看到，這把飛劍劍身周圍居然隱隱有仙氣縈繞。
不自覺的，又咽了一口口水…
片刻壓下再去碰一碰的念頭。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一次碰瓷，顧之已經對碰瓷有了一絲感悟：碰瓷，不僅要認真，還要懂得適可而止。
「老夫看你們兩個在這裡半天，可是有什麼事情耽擱了？」
老夫二字，顧之並非第一次聽。甚至他來到天禹國后聽得最多的便是這兩個字。
原本聽得已經習慣，可一聽面前這位天道老爺說出這幾個字，他卻感覺有些彆扭，
不敢多想，多想可能遭來…大耳刮子。
因為耳邊聽過幾次「小爺」二字，所以顧之對這個裝得異常和悅，但背地裡遊手好閒…嗯，性子乖張的天道老爺了解得要多一些。
他大致能猜到了面前正裝深沉的「老夫」來此的一些目的。
比如，無聊發布時間。
再比如，單純湊熱鬧。
亦或者，就是來玩的…
比起顧之的想入非非，一旁的空空道人可謂是心驚肉跳。
那玩味的眼神，從太上長老眼中，實在是太少見了。
空空道人也認為自己對眼前正裝得異常和悅，但背地裡卻…心狠手辣的太上長老了解得要多一些。
在他還未渡劫，一心以為金仙境便是修仙者仙路巔峰之時，他曾經親眼看過太上長老揚手之間，除去過一位本門內鬥的金仙境前輩。
此事距今已經過了很久，可每每想起那名金仙連元神都未留下的場景。空空道人依然心有餘悸。
他順著這個思維，繼續想下去，越想越是害怕。
萬年以來，天道院中金仙的數量已經遠遠超過東疆任何一個修仙門派。
失去一個金仙，對其它門派可能是很大的損失。可在天道院中，這種損失可能帶來的影響，真的很小。
顧之想入非非，空空道人胡思亂想。
一旁的天道老爺卻有了被冷落的感覺。
作為天道院的太上長老，他備受愛戴。
作為仙界之中天道老爺，他也是受著萬千敬仰。
然而，此時。
說出的話沒得到回應。
看著兩人都沒有回答，天道老爺的心裡很不爽。
「咳，咳…」
天禹國引人注意大法之…假咳。
「弟子空空/顧之，見過無名師祖。」
假咳很有效，兩個正在思緒萬千的人兒一起回了魂兒…
「嗯，我問得話，你們兩個聽到了？」成功吸引注意的天道老爺捋著不長不短的鬍子，神氣十足。
「回師祖的話，弟子剛剛不小心從空空師兄的雲上失足掉了下來，幸虧師兄修為高深，將我救下。」顧之像是在回話，可臉上卻擺出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
「可我為什麼看到你師兄放了一把飛劍在你肩膀，還有在地面也似乎…嗯？」話說一半，頭去朝向了空空道人。
來了，來了。師祖果然是興師問罪的。空空大腦有些空，不知道如何回答。
說自己這個金仙忙中出錯？師祖會信么？
換位思考，空空自己可能都將信將疑…
硬著頭皮，沉吟一下，他終究問心無愧，也不是奸詐之人。躬身一禮，便想如實回答。
但是…
「師祖一定沒有看清，剛剛空空師兄與我正在商議用他的飛劍與我換些本峰的靈獸。
弟子不懂煉器之法，所以師兄便拿給我看。」
顧之神態自若，語氣抑揚頓挫，使同樣聽著的空空道人有些疑惑。
他們無回峰靈獸再是稀少，他也不可能拿一件天仙境的仙劍去換。畢竟，天仙境的法寶比靈獸更稀少。
而且，他很摳門。
他想開口訓斥，不可以在太上長老面前說謊。
不過，顯然他猜錯了天道老爺的目的。
「你師兄如果是讓你看劍，怎麼還看肩上去了？」
「師祖定是誤會了，剛剛我肩膀落了一根髮絲，師兄是用那髮絲向我展示劍刃鋒利。」
天道老爺點了點頭，道：「哦？雖然聽來有些不可信，但也勉強說得過去。」
空空道人聽得目瞪口呆，一個明顯是在胡編，另一個竟然還信了？
想把事情說清楚，可又如何去說！
說自己只想威逼一番？同門之間不得私鬥，不可殘殺。劍放到肩上了，完全可以被理解成有殺人的動機。
不說清楚的結局是什麼？仙劍換靈獸！還不知道能換多少…
空空道人感覺自己的頭有些脹。
「那他扔破布之前，祭出個飛劍是要作甚？」天道老爺完全不理一旁委屈的空空，給足了顧之發揮的空間。
只是，顧之卻聳了聳肩，道：「師祖，這就要問空空師兄了，弟子也是不知。」
「問我？」
空空道人感覺自己頭又脹大了一圈。
又是一個說出去沒人會信的實話。
求助的看向顧之。
「哦，我猜到了。一定是師兄以為一把飛劍不足以換他提出的條件。所以，想再加一把。空空師兄，我說得可對？」雙眼睜大，好奇寶寶一般看向咳嗽不止的空空道人。
空空想罵街。但只能點頭，稱讚道：「顧師弟果然聰慧過人，卻如師弟所說。」
妥協了…
當然，聰慧過人幾個字，落字很重。
顧之訕訕一笑，撓了撓頭，道：「師兄多慮了，一把天仙境的飛劍才只換每月多送給無回峰十五隻靈雞和十五頭靈豬，怎麼也夠了。」
碰瓷兒留一線，日後好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