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被動偷聽
看著走出去的以弘,東翁站起身來,走到正中的魚池旁。
「世間情何物,生死兩相許。如果你還在,該有多好啊。」眼神之中帶著無盡懷念,微微躬著的背,似乎又矮了一些。
把顧之輕扔到床上,以弘感慨自己遇人不淑。自己本來習慣飯後小憩一會,可今天自己的床卻被醉酒的顧之給搶了去。
把被子蓋在顧之身上,輕手輕腳的關上洞門,敲了一下隔壁的洞門,便推門走了進去。
「說了你多少次,你已經長大了,進別人屋子要等人允許之後才能進。」以檸正坐在鏡前,梳著懸在半空的秀髮,傾瀉如墨。
「姐,你不會是真的吧。」以弘大大咧咧的坐在了床尾。
「老祖說你生了一顆玲瓏心,你卻偏偏只用在猜別人的心思上。」輕皺的眉頭似乎總藏著一絲散不去的哀愁。
「當年煙雨閣元仙境長老路過那時的鐵肩門,因我資質尚好要強行收我為弟子。什麼弟子,煙雨閣中又有幾個女弟子能夠真的成仙。大都是被那些仙人當做爐鼎,吞了修為。老祖為了護我,無奈之下,獻出了我們鐵肩門的靈脈,才換來了如今的自由。
當時九歲的你,為了早些強大起來保護我,便背著我,央求老祖給了你老祖秘制的度厄丹,變成如今這般模樣,連走幾步路都要氣喘。」以檸略有哽咽,眼淚在眼圈上轉著。
「姐啊,你是水做的嗎?總是說幾句話就哭。我今年已經十六歲了,這身形不是馬上就能有變化了嘛。再說,老祖不是說過,服用度厄丹雖然會很痛苦,不過洗髓的效果卻是要比尋常的洗髓丹強上十倍。雖然這七年不能修鍊,可日後我修鍊的速度一定一日千里。」以弘撇了撇嘴,像是在抱怨,實則卻是寬慰。
「哪有的一日千里,只是比我快一些而已。」以檸輕輕擦了一下微紅的雙眼,笑罵著又賞了身旁一臉驕傲的弟弟一個暴栗。
「哎呦…」裝作被打疼的樣子。以弘翻了翻白眼,略帶不滿的道:「你以為誰都有你這樣的資質啊。老祖可是說過,在我十七歲之前,你的資質是我們鐵肩門有史以來最好的。」
「資質好又有什麼用啊,如果老祖當初不是為了我獻出靈脈,現在我們鐵肩門一定是另一番景象吧。」以檸輕輕皺著眉頭,剛剛的笑意又消失了。
「所以老祖才邀了他昔日遊歷時的好友,帶我們去參加天道院十年才有一次的弟子招收大會啊。」以弘聳了聳肩膀,繼續道:「姐,父母十年前便已經離世,老祖的身體依然硬朗,我們姐弟不妨走出去看一看外面的世界也好。」
以檸看著弟弟眼中期待的目光,想起靈脈獻出之後,雖然所有人都不曾埋怨過自己,可始終她的心裡感覺愧對大家。
輕輕的點了點頭。離開,至少心中能好受一些吧。
躺在隔壁床上的顧之,本就只是在裝醉。雖然飯後,誤以為瓶中還是那種很好喝的液體,而一口喝掉了滿瓶的酒水。可自修行開始,便在一個酒肉和尚身邊長大的佛子,怎麼可能一點酒量沒有。
睜眼看著洞頂,默默的嘆了口氣。可能只有在這種與世無爭的環境成長起來的少年,才會在說起隱秘的時候連布個隔聲結界的習慣都沒有吧。
既然是隱秘,顧之便假意不知。將無意聽到的姐弟倆談話內容深深埋在心底。如果需要,也可以讓以弘那三百斤的體重,在埋這些隱秘的地方,重重的踩幾腳…
又聽隔壁姐弟聊了一會兒家常,顧之從床上起身,輕咳了一聲,朝洞外走去。
隔壁的談話聲不再,以弘重重的腳步聲響起。
「顧兄怎麼醒的這麼快?」以弘有些詫異。
「以前在山中的時候,便經常與師父小酌。今天只是飲的太猛,故而才會有些狼狽。」顧之輕輕一笑。
「對了,老祖讓我帶你去山下走走。說是你以後要說自己自幼在我們鐵肩門裡長大,所以需要對門派多一些了解。」以弘很是耐心。
「這是為何?」顧之面帶疑惑的看向以弘。
以弘看了一眼顧之,挺了挺本就「波濤洶湧」的胸膛,道:「顧兄且先隨我去山下走走,我們邊走邊說。」
說完率先朝著不遠處台階方向走去。顧之無奈,只能緊跟上前面這個也不算太快的腳步。
雖然以弘如今的身材有些…過分龐大,但是樣貌並不醜,甚至如果將輪廓壓縮一下,還能稱得上俊俏。顧之一邊認真的看著鐵肩門各個角落的布置,一邊聽著以弘在他身旁說的言語。
整件事情大概就是,東翁有一個叫做陸仁炳的好友,如今大乘境修為,在東疆第一門派的天道院擔任一峰的長老。因為鐵肩門如今靈氣稀薄,東翁在幾年前便託人與這位「路人丙」聯繫,讓他在天道院招收弟子的時候,將以檸姐弟帶去嘗試一下。
現在距離天道院弟子招收的時間還有半年,而鐵肩門距離天道院的距離又比較遠。所以那位路人老兄便提前來接人。
至於顧之,東翁怕他之前編出來的身世禁不起推敲,便直接給他安排了一個新的身份——東翁侄子第不知道多少代的旁支子嗣。
之所以讓顧之也去天道院,也是為了他好。東翁這種大乘境的修仙者動輒便要閉關幾年,無暇照料顧之。而如果能夠成為天道院的弟子,不僅能夠加快修行的速度,所能享受到的資源也是鐵肩門無法比擬的。
顧之很感激東翁對他的信任,和對他的關愛。加上對以弘的好感,和對以檸的賊心不…咳,一見鍾情。自然也十分樂意接受這樣的安排。
鐵肩門很大,不過因為路人兄很快就要來到,便只能走馬觀花的看一點。而且,以弘走路的速度比東翁的龜速…差不了太多。想在短時間逛遍鐵肩門,根本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