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迷蒙中醒過來，翻個身卻撲了個空，被窩早已是冰涼的，感受不到一絲那個人的體溫，應該是離開很久了吧。
整個房間變得空蕩，前幾天放在櫃子旁的箱子也不見了，打開衣櫃才知道裏麵也少了好幾件衣服。
鞋架上少了一雙休閑鞋，就連浴室也變成了一條毛巾一隻牙刷，整個家都恢複到了之前的樣子。
沒有蕭一寒的樣子這個闖入他世界，突然莫名玩消失不見的人。
辰墨穿著睡衣站在客廳中央，精神恍惚，一動不動的就這麽站著，耳畔的周圍也是靜的可怕，或者說他現在聽不進去任何聲音。
時間過了許久，辰墨才動了動有些僵硬的腿，跑進房間拿起桌上的手機不停地撥打號碼。
一遍又一遍，一通又一通，可傳過來的卻都是關機狀態，為什麽會關機？
辰墨扔掉手裏的手機，穿著睡衣拖鞋就跑去對麵敲門。
同樣一遍又一遍，手拍的生疼，又換成了用腳踢。
“蕭一寒！”辰墨對著門咆哮，握緊拳頭不停捶在門上，可回應他的都是傳遍走廊的敲門聲。
空蕩的走廊就辰墨像瘋子似得不停按門鈴，踹門，他不清楚為什麽情緒會變成這樣，就是醒來看不到蕭一寒的那一刻，心裏特別慌。
那個人也是突然的失蹤，然後在他給那個人打電話時出車禍的，極度恐懼的心理壓的辰墨有些喘不過氣。
辰墨越來越小的叫喊聲，一直到腳下動作也慢了下來才停止，翻了個身靠在門上慢慢的滑了下去，嘴邊喃喃道：“蕭一寒，你真有種，敢玩失蹤。”
從昨天接了那通電話開始，他就覺得蕭一寒不對勁，特別的反常。
如果…如果當時問清了，是不是就不會衍變成這樣了？
辰墨坐在地上無比糟心，他第一次嚐到了什麽叫空心的感覺，這種感覺，跟那個人離開的時候是不同的。
蕭一寒是不是因為那通電話去了什麽地方，辰墨不知道，但想都想到了，不妨放手一搏，碰個運氣賭一把。
辰墨倚仗著門慢慢爬起來，腿都麻了，操！
辰墨跑去房間拿起手機又是不停翻找號碼，大拇指停留在麻雀的號碼上按了下去。
電話那邊過了許久才接通的，辰墨剛接起來直接了當的說：“知了的號碼給我。”
“你要他號碼幹嘛？”雀正彥漫不經心的說。
“有事，”辰墨說。
“有什麽事跟我說啊，”雀正彥繼續閑扯道。
“我要問蕭一寒的事，你知道？”辰墨這句話直接把雀正彥堵的沒音，不耐煩又特別焦急道，“快點給我。”
“行行行，等會兒，你別掛電話，”雀正彥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不過隱約還挺聽到他在跟旁邊的人說話。
“小知啊，辰墨找你有事兒。”
“什麽事？”
這句漸遠的話聽完後，再次從聽筒傳來的就是張知的大喇叭聲了。
“喂？辰墨？找我什麽事啊？”
辰墨被這聲嚇得拿手機的手一抖，等抓穩了才敢出聲，說：“蕭一寒有沒有去找過你？”
“寒哥怎麽了？他不是在你那麽？”張知的聲音又是大了好幾倍的問。
“走了，昨天接了他爹的電話就不見了，”辰墨越說越煩躁，抓了把頭皮，坐在床邊一隻手撐在後麵，仰起頭盯著天花板看。
“他爸？那會不會是回去了？”張知說，“前幾天我跟我媽打電話的時候，我媽跟我說寒哥他爸要在娶，之前寒哥就是一直不同意的。”
“那你把他家的地址發給我吧，”辰墨拿起桌上蕭一寒落下的煙，點了根吸了兩口，有點嗆。
“你要去C市？”張知說，“估計寒哥是想處理完再回來找你賠罪呢，但是這次我覺得有點懸。”
“怎麽說？”辰墨問。
“高三的時候他爸突然帶回來一個女人，主要是那女的還帶著個一肚子壞水的女兒，比寒哥小個四五歲的樣子，寒哥這個人那時候脾氣又是特別燥，還是個一根筋的直腸子，就一直不同意，他爸就說等寒哥考大學了再說，後來這事就拖到了現在，這些我也是聽我媽說的，我媽還說了，寒哥他爸帶回來的那個女的，好像懷孕了，這才火燒眉頭想著趕緊把事辦了的，這事都已經是一個月前的了，”張知說。
“不過，寒哥現在脾氣雖然好多了吧，但也還是有點懸，那個比他小幾歲的小姑娘可會挑撥了，估計又得雞犬不寧，”張知唉聲歎氣道。
“辰墨，我不知道寒哥為什麽會喜歡你，還是個男的，我不是很了解你，但我了解寒哥，他要是說喜歡一個人，那就真的是喜歡了，”張知說，“還有…寒哥他很討厭別人騙他，要說原因的話，大概也是因為他爸。”
辰墨聽到這句整個人一震，放佛這句話就是特地說給他聽的一樣，隨後又細細聽著張知的話語。
“我知道了，謝謝，等會把地址發到我手機上，”辰墨邊換下睡衣邊接著電話，最後穿鞋子的時候，直接把按了外擴音。
電話掛了沒幾分鍾，手機裏的信息鈴聲就響起來了，辰墨點開進去看了來信，但也隻看了C市開頭就知道了是蕭一寒的住址。
能讓他大老遠去找的人，這輩子也就隻能是蕭一寒。
辰墨整理好衣服收拾好箱子就去客廳，也剛好看見了蹲在沙發上的小辰晏。
剛剛他隻光顧著不見的蕭一寒，這會兒才想起來他走了辰晏怎麽辦，又擱徐天嶼家？
“哥哥，你要出門麽？”辰晏小迷糊似得歪過頭看他，半睡半醒的眼睛滿是迷茫。
“我…”辰墨一時不知要用什麽言語來解釋這一切，解釋失蹤不見的蕭一寒，最後卻選擇安撫辰晏，說，“沒有，我哪也不去。”
“哦…”辰晏點了點頭，緊接著就往沙發上一倒接著睡。
辰墨彎腰把他打橫抱起來送回了房間，看著豎在客廳的箱子，隻好又給送回了房間。
不知道蕭一寒到了沒了，也不知道怎麽樣了，再不行等會兒他在打個電話，指不定就能打通了呢。
辰墨深歎了口氣，拿著桌上的錢包就出了門，怎麽就這麽鬧心呢。
路過保安亭時，辰墨沒走幾步的步伐就轍了回來，他敲了敲保安亭的玻璃窗，敲了許久，趴在裏麵睡覺的小保安才揉了揉眼睛站起來。
“你見過240住戶沒，就是之前經常跟我在一塊兒的那個男的，”辰墨開門見山道。
“見過，”小保安這懶散的兩個字剛出口，辰墨就不淡定了。
“什麽時候？”辰墨緊跟追問道。
“三點多的時候，那會兒我準備上廁所來著，就看見他拖著個箱子，手裏拿著個手機不停打電話，”小保安仔細回想起來說，“也不知道那邊說什麽了，然後他直接把手機給摔了個稀巴爛。”
“摔…摔了？”怪不得他一直打不通，辰墨又問，“那手機呢？”
小保安彎腰下去，從垃圾桶旁邊撿起殘骸給他，說：“這就是了，卡還在裏邊呢。”
“謝謝了，”辰墨掰開手機殼把裏麵的卡□□，然後順手就丟到了旁邊垃圾桶裏。
這下好了，等電話那部分都可以直接省略掉。
辰墨直接跑去早餐店打包了兩份回來，回到家時辰晏又蹲回了沙發上，雙手抱著膝蓋，不知道是睡著了還是怎麽的，今天竟然沒有像往常一樣跑過來跟他撒嬌。
“小晏，過來吃早飯了，”辰墨換好鞋子，拎著早餐放在桌子上，隨後朝沙發走去，“早飯買回來了。”
“哥…”辰晏抬起頭，定神的望著他，許久才又開口問，“寒哥哥呢？”
“他啊，”辰墨拿筷子的手一頓，接下來的話都不知道說才好，猶豫不決了一會兒才又說，“他應該是回去了。”
“回去？回哪？回對麵麽？你們是吵架了麽？”辰晏的一連串問的他頭疼，不知從何說起。
依照那通電話應該是回C市了吧，但蕭一寒的離開卻不是因為他，他倆更沒有吵架。
“哥哥剛剛是準備去找他的麽？”辰晏緊接著的問題又是把辰墨拉回了現實。
是啊，準備遠赴千裏隻為尋找蕭一寒，他想他一定是愛瘋了！
“哥哥，難道你們是因為吵架的麽？”辰晏抬頭一本正經的對他說。
“沒有，我們沒吵架，小屁孩別瞎說，”辰墨解釋的道，心想，要是吵架就好了，還能知道個原因，但現在蕭一寒可是一聲不響離開的，他什麽都不知道就這麽從他眼皮底下溜走了。
“那寒哥哥怎麽走了？”辰晏問。
“不知道，”辰墨說。
“哥哥，既然你剛剛都準備去找他了，幹嘛又放棄了，你不必顧忌我的，我都十四了，什麽事我都懂，”辰墨說，“我會等你們回來，因為那樣，我才覺得有那麽點兒像個家。”
“沒…沒關係的，指不定過幾天…他處理好就會回來的，”辰墨揉了揉睡亂的小卷發，心裏卻早就飄到九霄雲外。
“處理什麽？”辰晏好奇問。
“處理…處理家事，小屁孩不要問那麽多，”辰墨說。
“哥，既然寒哥哥是處理家事，你剛剛幹嘛還收拾行李準備呢，”辰晏說，“我說了，不必顧及我。”
“我…”辰墨猶豫不決的還是跑去房間裏，心裏說不出的感受，辰晏從沒這樣跟他說過話，到如果不去的話，依照張知說的，蕭一寒指不定幹出什麽事兒來。
辰墨拎起箱子直奔出去，換好鞋子又跑回來，一把抱住辰晏在他額頭上親了口，激動道：“謝謝你，小晏，哥很快就會回來。”
‘轟動’的關門聲後，整個屋子靜了下來，就剩下飯桌上辰晏的小身影，那筷子的手停頓了，嘴邊喃喃說著。
“應該是我謝謝你才是，哥，”謝謝你照顧我這個養父母家的兒子，還這麽疼我愛我，本來我就不應該那麽自私的。
辰晏坐在位子上默默吃起早餐，稀飯的小碗裏突然滴進一顆小水珠，緊跟著又是一顆。
辰晏伸手抹了把眼睛，濕漉漉的，但又好像越抹越多，止不住的往外流，最後撒開手，那些小水珠才順著臉頰滴進碗裏。
辰墨出了門就一路狂奔，打的來到人來人往的飛機場，又跑去櫃台訂了張離這個點最近的機票，坐在椅子上都有點按耐不住。
辰墨拖著箱子又跑去櫃台，手指敲在大理石桌上猶豫半晌才開口，道：“請問最早的一般飛機，人多麽？”
“不多的，”漂亮工作人員露出職業的笑容，禮貌的說。
“那…請問，最早的時候，有沒有一個跟我差不多高的男人，梳著個飛機頭，衣服大概穿著的是黑藍色的，”辰墨站在櫃台前比劃道。
“不好意思先生，每天的人都很多，這個我們真的不清楚，”工作人員不好意思的笑道。
“那…最早班去C市的名單我可以看一下麽，我找個人，”辰墨說。
“那個…不好意思先生，這個…”麵前的漂亮女人話說到一半就被旁邊的同事打斷了，就聽那人說道。
“你說的那個人，大概五點左右就一直再這等，看上去特別著急，沒過幾分鍾就跑來問我C市的航班，我記得特清楚，”那人是這個說的。
“謝謝啊，”果然是回C市了啊，辰墨暗想道。
“不客氣，”工作人員說道。
辰墨坐在椅子上隻能慢慢等，等飛往C市的航班，等蕭一寒見到他時的表情。
蕭一寒說，電話是他爹打過來的，說問他的花費的，而且蕭一寒連通話記錄都給他看了，又或者就像張知說的，蕭一寒回家阻止他爸結婚去了。
哪裏都對，但是他隻告訴辰墨了一部分而已，而重要的部分卻並沒有告訴辰墨，也不能跟辰墨說，也是辰墨猜測的那部分。
畢竟，這是他跟他爹的事，他不想扯到辰墨。
此時，蕭一寒早已坐上了去往C市的早班飛機，早上刺骨的寒風吹的他那叫一個哆嗦。
他半夜被事情煩的直接打車跑來了機場，在機場等了將近兩個多小時，然後工作人員才告訴他早班機出來了。
昨天接到那通電話時，他就恨不得立馬飛到C市，然後一拳打醒蕭原的腦袋。
什麽叫那女人懷孕了？
什麽叫必須要娶她了？
又什麽叫電話通知他？
一夜基本沒睡的蕭一寒靠在座位上，憔悴的臉色看上去特別可怕。
他要回C市，他必須馬上回C市，他不允許蕭原娶那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