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被稀裏糊塗塞進車,又稀裏糊塗回到家的蕭一寒坐在沙發上發呆,腦子裏盤旋的都是辰墨的那句,“我承認我喜歡你,但不是那麽一點”。
但辰墨卻讓他去想,是一時的錯覺,還是真的喜歡,而不是隻有那麽一點的喜歡。
可是他現在腦子裏就是一片漿糊,感情的事,特別像現在這種情形,是最讓他頭疼的。
他沒喜歡過男生,女生也沒怎麽喜歡過,準的來說現在能覺得有那一點喜歡辰墨,已經是很難得的了。
蕭一寒躺在沙發上,閉起眼想著,一夜沒合眼又忙了一下午,還能撐到現在已經是極限了,一閉上眼睛就是一夜,隻有閉上眼的時候才是最安靜的。
整棟小區依舊安靜,但他家更安靜,一覺睡到第二天下午的他,又是不想去學校的一天。
腦袋是清醒了,但眼睛就是不想睜開,他把胳膊伸的老長,在茶幾上勾著手機,看了下時間翻起電話簿,微眯的眼睛看到辰墨的號碼時,他正準備撥過去時,才想起來。
辰墨讓他想明白了再找他。
昨天跟今天都沒人叫他,也沒人給他發信息或者打電話,更不會有人跟他拌嘴。
蕭一寒撓著頭皮眼睛還是微眯著的,放下手機走進浴室開始洗漱,衝了把澡換了身衣服。
他今天穿的是跟辰墨撞衫的那件,不知道為什麽,就是想穿。
蕭一寒出去關門時,走到對麵按了半天門鈴才想起來辰墨在鄉下,記憶退化的讓他想笑。
他掏出手機給張知撥了過去,張知雖說不能告訴他什麽感情的事,但最起碼能告訴他,以前的他是個什麽樣子。
“喂?”電話響了半天張知的聲音才傳過來。
“是我,”蕭一寒靠在230門前拿著電話。
“我知道啊,真難得你能打電話給我,”張知笑道。
“你下午有課麽,我想過去找你有點事,”蕭一寒說。
“隻要你來,就算上課我也得逃課去接你啊,”張知說,“地址我發到你手機上,等會兒到了打電話給我,我去接你。”
“好,”蕭一寒掛了電話,回頭看了眼門牌號,才坐電梯下樓。
他前腳剛出了電梯,張知的地址就跟著發過來了,走去路邊坐了出租車來到去往北區的車站。
站在車站等車的人比他想的要多,等他坐上車已經是半個小時之後了。
坐在他旁邊的是個女生,紮著馬尾辮,長的挺好看的,可以說是他以前喜歡的類型,但他現在看著卻提不起半點興趣。
車開到半路時,坐在他旁邊的姑娘的頭就倒在了他肩膀上,睡沒睡還真不知道,但眼睛肯定是閉著的。
他伸出根手指抵在那姑娘的頭頂,慢慢的把她頭從肩膀上移開,又往旁邊靠了靠,以防肩膀再次成了別人的靠枕。
那姑娘頭剛從他肩膀離開就醒了,回頭看了他一眼,看著像生氣的樣子,隨後坐在位子上挺直了上身,後又假裝整理著胸前的衣領,本來穿著就不是很保守,現在卻是越整理越露了。
他坐在旁邊皺緊眉頭,煩!
要是現在辰墨在他麵前露著露那的,他肯定會看上幾眼,但現在這個姑娘在他麵前擺姿弄騷的,實在是連理都懶得理。
車在中途停了一段時間,車裏人陸陸續續的都下車休息,他是懶得動,但坐在他旁邊的姑娘就不安生了。
“帥哥,交個朋友唄,”那姑娘臉上雖帶著羞澀,但上身卻往他這邊歪,有意無意的露出點事業線。
在他看來,這句話跟“帥哥,約個炮唄”沒啥區別,姑娘說話聲音還是挺好聽的,一般男生遇到這樣的女孩,估計會立馬掏出手機存號碼的吧,但他現在可沒這心情,也沒那心思。
他胳膊肘撐在窗戶邊,歪過頭上下打量著那姑娘,勾起嘴角冷笑起來,那姑娘可能是真的覺得受到了羞辱,拉了拉上衣瞪了他一眼,拎起手上的包背上,使勁剁了剁腳上的高跟鞋,氣鼓鼓的離開。
等車再次開動的時候,他旁邊換成了一個男人,剛剛那姑娘被換到了他斜對麵。
一路上一直到終點站也還算安靜,但這剛下車就來事了,從半途中開始坐在他旁邊的這個男人,一直都很安靜,但就是因為安靜很了,才讓他沒有一點防備被偷襲了。
車裏走的隻剩他跟那個男人的時候他才站起來,可他這前腳剛落地,後腳還在車上呢,屁股就被人捏了那麽一下,瞬間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我□□媽!”蕭一寒回頭把那男人拽下車,一拳砸在那人臉上。
“咱倆都是一樣的,裝什麽純,”那人從地上爬起來,抹了把嘴角的鮮血笑道。
剛下車還沒走遠的人,全都回頭往這邊看,但也不能阻止他手下的拳頭。
“一樣你大爺,操!”蕭一寒整個人都暴躁起來,一腳揣在那人身上。
辰墨要是這麽摸他,他指不定還會摸回去,但他媽這人算哪根蔥,也敢摸他。
“寒哥,”張知從人堆裏冒出個頭朝他揮手。
“別讓我在看見你,要不然見你一次揍一次,操!”蕭一寒指著那人的鼻子罵。
他回頭的時候,首先看到的不是張知,而是那個被他嚇跑的姑娘,正站在人堆裏背著包瞪著他看,至於這被他打趴下的人,想都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那姑娘找的。
惡心!
“寒哥,我準時吧,沒等你電話我就來了,”張知跑到他麵前嬉皮笑臉道。
“準時,”蕭一寒看了眼張知身後的人,“嗨!又見麵了。”
“是啊,你這不上課跑過來,出大事了?”雀正彥笑道。
“是啊,特別大,”蕭一寒說。
“什麽事啊?”張知好奇問。
“要不先找個地方在說吧,”雀正彥眼睛看著他,手卻是搭在張知肩膀上。
“勞資告訴你,別碰我,煩,”張知皺起眉頭拍掉肩膀上的手。
“就去你這附近的酒吧好了,有麽?”蕭一寒說。
“那必須有啊,”雀正彥也不生氣,臉上依舊掛著笑容。
雀正彥帶他來的這家酒吧,這個時間點人就這麽多了,估計到了晚上生意也是火爆的很。
一路上他跟雀正彥聊的特別投機,但張知這小子不知犯什麽病,一聲不吭也就算了,還在每次雀正彥說話時故意嗆他,雀正彥卻跟個沒脾氣人似的也不生氣。
他們進了包廂點了幾瓶酒,然後就坐在一起聊天,說是聊天,還不如說解決他問題的。
“知了,”蕭一寒喝了口啤酒手搭在張知肩膀上。
“我聽著呢,”張知靠在沙發上外頭看他,“寒哥,我覺的你變了。”
“變了麽?知了,如果我說,我喜歡上了一個人,你會信麽?”蕭一寒問。
“不信,其他人不知道你,我還不知道你麽,夏可那麽好看的女孩兒跟你在一起一年多,都沒聽你跟她說過一句喜歡的話,”張知說,“而且以前也沒見你跟其他交往對象說過喜歡,愛啊之類的,連我都懷疑你這人是不是壓根就沒有感情。”
“可我這回是真的喜歡上了,還告白了,”蕭一寒手扶額靠在沙發上,還真挺糟糕的。
他這話一說出來,張知坐在沙發上張大嘴巴,還不等張知合上嘴巴,蕭一寒就又接了一句。
“還是個男的,”蕭一寒用酒清了清嗓子。
“什麽?”張知又發揮起他那大嗓門,站起來在他旁邊喊,“男的?臥槽誰啊?”
“辰墨,”蕭一寒說。
“然後呢?”雀正彥靠在沙發上手裏拿著酒,輕笑道。
“我跟他告白了,說我有那麽一點兒喜歡他,可是他說是我的錯覺,讓我徹底想通了在去找他,”蕭一寒抓了把頭皮又往嘴裏灌了口酒。
“難道你一點也不驚訝麽?對方是男的哎,”張知瞪大眼睛問雀正彥。
“你也是男的啊,我不照樣追,”雀正彥笑了笑。
“滾,”張知煩躁的坐到沙發上。
“他說我是因為每天在他身邊產生的錯覺,可是,我今天一整天都覺得特別不習慣,”蕭一寒說,“現在我是真的搞不清楚是有多喜歡,還是一點兒的喜歡。”
“那你到底是,有那麽一點兒喜歡他呢,還是把一點兒去掉喜歡他?”雀正彥又問。
“肯定是喜歡他啊,”蕭一寒站起來一句話脫口而出。
一點喜歡他?喜歡他?難道真的差很多?
“要不我給你整理一下吧,”雀正彥清了清嗓子。
“就像小知剛剛說的,你以前並沒有跟別的人說過喜歡,更沒有說過愛,但你對辰墨說了。”
“就像之前在楓柏酒店時,你雖然表麵上……額.……可以說是氣憤,但卻不停給辰墨夾菜,可能連你都沒發覺,還有啊,上次飯局,你看到辰墨除了對你笑過,還給過其他人第二種臉色沒,那一副禁欲臉,嘖嘖嘖。”
“還有就像剛剛在車站時的情形,那個男人是個GAY,他摸你,你打他,他說你是的時候,你憤怒的用拳頭否決了,因為你可能根本就不喜歡男人,或者換句話說,你可能隻喜歡辰墨。”
“就以這些吧,也表明了你不止一點的喜歡,你也並不是沒有感情,隻是沒遇上對的人。”
“我雖然隻見過你兩次麵吧,但感情這方麵我應該比你懂很多,還需要我在說下去麽?”雀正彥笑道。
“我是真的.……沒發覺.……我一直覺得沒什麽,現在想想……”蕭一寒聽完這些,臉上滿是遮不住的笑,越想越興奮,整顆心都燃起來了。
以前孟淼跟他說的那些他理解不清也就算了,但現在雀正彥一條一條細說給他聽,他在怎麽不懂感情也該是清醒的時候了。
對於辰墨,又或是辰墨對他,到底是什麽時候開始的呢?
“祝你好運,”雀正彥朝他舉起酒杯笑道。
“謝了啊,成了改天請你吃飯,”蕭一寒跟他碰了碰杯,開門站在門口停下了腳步,回頭看著張知說,“你完了,你認命吧。”
“什麽我完了?喂!把話說清楚,什麽跟什麽?”張知站在包廂裏,想破腦袋也沒想明白蕭一寒臨走時,說的那句話什麽意思。
“你認命吧,”雀正彥一手舉著酒杯,一手拉住張知的手指。
“滾,”張知一把甩開,拿起桌上的啤酒就開始灌,到底什麽亂七八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