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這事情一解決完，孟淼整個人都精神了，不知道是因為徹底擺脫了孟國江而高興，還是因為不用蹲局子而高興，老板剛拿來啤酒他就使勁的往嘴裏灌，不要命的喝。
蕭一寒坐在旁邊也跟著灌，他倆邊喝邊邊聊天，隨著路邊來往的人越來越少，但就他倆還是不要命的喝酒。
整個南鑫從一家店關門，到兩三家店關門，直到後來的半條街都關門收攤了，就他倆還是坐在那喝，誰也沒注意不遠處的黑色小轎車。
孟淼拿著手裏的啤酒瓶子使勁往桌上砸，“我跟你說啊，我他媽早就想孟國江死了。”
“嗬……那現在豈不正好得了你心嘛，”蕭一寒仰起頭喝酒，“還不用你蹲局子。”
“他害死我媽，從初中到高中，打我妹妹，把我關在房間裏不讓我出來，我是真的受夠了，”孟淼趴在桌上繼續說，“可是.……他現在終於死了，我卻一點也開心不起來。”
“那咱今天不提孟國江的事，”蕭一寒抓著酒瓶子趴在桌上，“還記得我之前跟你說過的吧，我的那個比如。”
“記得，咋了，”孟淼說。
“我覺得……”蕭一寒打了個嗝，手指著孟淼搖搖晃晃的，“我可能真的喜歡上那個人。”
“喜歡就去追，追不到就下藥，怕個啥，”孟淼醉的說起話來都是含含糊糊的，“想當初我他媽就是這麽幹的。”
“那…那還真…真沒看出來你是這種人，”蕭一寒在口袋裏掏了半天才摸出手機，揉著眼睛翻找上麵的號碼，“就……就衝你這句話，我今天豁出去了啊。”
“你幹嘛？”孟淼問。
“告……告白啊，你不說喜歡就追的麽，追之前我得先告白吧”電話撥出去後，那邊是有動靜了，可蕭一寒半天也就憋出個字，“喂？”
“你喝酒了？”辰墨在那頭說。
“我……我.……我在南鑫路邊的烤串攤這，你來接我吧，”蕭一寒手捶在腦袋上，皺著眉頭，沒出息的玩意兒蛋。
他跟辰墨又咿呀了幾句就掛了電話，告白的話是半天也沒提出來。
“慫，”孟淼笑道。
“我這是怕他以為我玩大冒險呢，”蕭一寒甩了甩醉的不輕的腦袋，“你……你也別笑我，你跟那個什麽嚴的還不是扯不斷理還亂。”
“我跟他這輩子都不可能，我不可能和一個仇人的兒子在一起，”孟淼把頭埋在手臂裏，身體不停的抖，哭還是笑看不出來。
“那……那你愛他麽？”蕭一寒醉醺醺的問。
“愛啊，怎麽不愛，高中三年的青春全給了一個人，叫我怎麽不愛，”孟淼抬起頭時才知道他哭了，眼淚順著眼角往下流，“可同樣我有多愛就對他有多恨，我恨死他了。”
“嗬……你.……”蕭一寒話還沒說完，不遠處的嚴梓焱就從轎車上下來，一路跑到他們這邊，然後把孟淼拉到他懷裏。
“你誰啊……”孟淼兩眼冒金星的抬頭看拉的人，甩了甩醉熏搖晃的腦袋，伸手就一把推開嚴梓焱，手指著嚴梓焱鼻子說，“滾……你離我遠一點行不行，算我求你了行不行，別他媽整天在我身邊轉來轉去，一看到你，我心就生疼生疼的，喘不過來氣的難受。”
“你為什麽總是要把自己弄得遍體鱗傷才罷休呢，”嚴梓焱皺起眉頭雙手抓在他雙肩上，“你這樣我更難受你知不知道？”
“你以為我想麽，我也不想，可是我沒辦法，我一看到你我就會想到是你爸殺了我媽，回家還要麵對孟國江的那副惡心嘴臉，我受不了，也受夠了，”孟淼扯起嗓子嘶喊，眼淚還是在不停的往下流，隨後蹲在地上把頭埋在膝蓋裏，“我受夠了，我真的受夠了。”
“我先帶你回去好不好，回去我幫你調查，如果真的是我爸做的……我發誓.……以後都不會出現在你麵前，”嚴梓焱伸出手試圖靠近孟淼，把他一把拉到懷裏，“好不好？別哭了。”
“嚴梓焱，我那麽喜歡你，發自內心的喜歡，可是這份喜歡中間卻隔著一份仇恨，抹不掉的仇，擦不掉的恨。”孟淼說。
也不知是酒後吐真言還是因為嚴梓焱的話，孟淼趴在嚴梓焱懷裏手裏揪著他衣服哭，仿佛把這以來所有受的委屈，全都用哭發泄出來。
“你要是帶他走就快點兒，”蕭一寒趴在桌子上，抬頭看著麵前的兩個人。
“今……算了，那我先帶他回去了，”嚴梓焱打橫抱起哭的有些累的孟淼，沒走幾步回頭看他，“上次西巷的事對不住了，還有今天的事。”
“快走快走，”蕭一寒煩躁的朝旁邊揮手。
孟淼是有人給接回去了，但這接他的人還沒來，整條街變得冷冷清清，烤串攤的客人也就隻剩他一個人。
嚴梓焱帶著孟淼剛離開一會兒，烤串攤的老板就過來了，語氣在委婉也透著趕他走的意思，這回真的是連坐的地方都沒了。
蕭一寒剛站起來，胃裏就跟翻江倒海似的難受，他立馬衝到一棵大樹旁才停下，扶著大樹開始猛吐。
糟心。
現在他除了暈還是暈，兩眼發花，全靠路燈指引小區的路，不知道辰墨會不會來，不知道辰墨能不能找到他，不知道辰墨……不知道辰墨.……
“你一個人？”他這剛心裏還想著辰墨呢，辰墨就跟變戲法似的出現在他麵前。
“孟淼跟姓嚴的走了，”蕭一寒整個人搖搖晃晃的走到辰墨麵前。
“那你這可真夠可憐的，”辰墨往他身上嗅著衝鼻的酒味，特別嫌棄的搭起他肩膀，“你這喝了多少啊，都他媽衝鼻。”
“大辰，”蕭一寒含糊道。
“怎麽了？”辰墨扶著他一步一步往前走。
“我好像……”話還沒說完蕭一寒就又捂著嘴，跑到路邊開始吐。
“你這今天是因為沒蹲局子高興的，還是怎麽了，竟然喝這麽多，”辰墨扶著他手在他後背不停拍。
“好……好了……舒坦了，”蕭一寒吐出嘴裏最後一點殘渣站起來，雖然還是暈，但比先前好多了。
“你剛剛說什麽？”辰墨依舊扶著他問。
“忘了，”蕭一寒扯著笑臉說。
“這喝個酒還喝記憶退化了是吧，”辰墨無語道。
“是真忘了，”蕭一寒揉著原本被酒燒的難受的胃，現在吐完了空空的更難受。
辰墨扶著他就這麽一步一步往小區走，一路上他也沒在吐，風吹的臉上還挺舒服。
整棟小區安安靜靜的，他們路過保安亭的時候，裏麵的小保安趴在桌子上睡的正香，全然不知他倆有路過旁邊進去。
這外麵有風吹的還能讓他清醒一點，但這一到家裏，那股頭暈勁就又上來了，他在怎麽甩腦袋都沒什麽用，暈的讓他分不清東南西北。
辰墨一股氣把他扔到床上，下一秒就躺到了他旁邊，嘴裏微喘著氣，整個房間在辰墨躺在他旁邊的那一刻，仿佛他耳邊隻能聽見辰墨吐氣呼氣的喘氣聲了。
蕭一寒吞了吞口水，翻了個身，手撐在辰墨頭側兩邊，酒精催眠著他的大腦跟小腦，讓他連現在在幹嘛都忘記了，就隻能這麽盯著辰墨看。
“幹什麽？”
蕭一寒不等辰墨說出下一句話，歪過頭直接親上了辰墨，這次不是蜻蜓點水，也不是碰巧，親上去的那一刻，像醒酒湯一樣讓他整個腦袋都清醒了。
他也知道他現在在幹什麽，他更知道這個人是辰墨。
蕭一寒抱住辰墨的臉，閉上眼睛沉浸在親上去的那一刻，辰墨沒有抗拒，他就更加的得寸進尺，手也是到處的亂摸，不帶粗魯的親吻，一點一點的從嘴唇到下巴，從下巴到耳垂。
但，直到辰墨身下跟他是一樣的感覺時，腦袋一片空白的使他手不由自主的伸進去了，時間不算漫長，但也好像很久，就這麽一直沉醉在兩人之下帶來的快感，但直到辰墨的那一聲嬌喘聲響起，才把他拉回了現實。
“要幫忙麽？”辰墨勾起有些紅腫的嘴角。
“你……”蕭一寒現在的聲音是沙啞的，但更多的是煩躁，從床上爬起來坐在床頭，“大辰。”
他現在腦子裏比先前的還亂，想的都是辰墨，他確定他是喜歡上了辰墨，但就算他臉皮再厚，有了今天這麽一遭，之後見到辰墨心裏也特別不是滋味兒。
“嗯？”辰墨靠在床頭看他。
“你是麽？”蕭一寒從口袋裏摸出包煙，點了根吸了口。
“是什麽？”辰墨裝傻問。
“你知道我說的是什麽，”蕭一寒說。
“GAY麽？”辰墨輕笑，語氣依舊跟平常一樣沒有起伏，“是啊。”
“大辰，”蕭一寒又吸了口煙突出煙圈，“我可能有那點兒喜歡你了。”
“哦，我先回去了，”辰墨整理了下衣服下床，走到門口的時候才又開口，“隻有那麽一點兒的麽？”
蕭一寒坐在床頭半天沒接話，直到辰墨真的離開了，他也沒開口，一根煙接著一根煙，不停的吸，不停的吐著煙圈。
剛剛辰墨說的那句話，他是真的不知道怎麽接，他確實有那麽點兒喜歡辰墨，至於喜歡到什麽程度就連他自己也不清楚。
而就在剛剛辰墨說出他是的時候，那一刻，他心裏竟然透著那麽一點兒高興。
他承認他在感情這方便比較遲鈍，或者說是比較笨，又或者說壓根就不懂，一直就是覺得看的順眼就在一起湊合，不合就掰。
就像他跟夏可一樣，分手了也沒有多大傷心，就算是交往了一年多也是一樣。
但現在卻感覺一切都變味兒了，煩躁，搞不清道不明。
蕭一寒坐在床頭一坐就是一夜，地上滿是煙頭，不能說一夜白頭，但卻像蒼老了十歲一樣，眼袋掛在眼睛下方，胡子拉渣，頭發亂七八糟，整個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
腦袋裏一直想的都是辰墨臨走是那句“隻有那麽一點兒的麽”。
滿屋子彌漫的都是嗆嗓子的煙味，外麵的天漸漸亮了，直到陽光照射進來他才動了動腿。
沒知覺了。
蕭一寒兩隻手撐在床上，整個上身也跟著往後傾，頭也隨之往後仰，伸長了雙腿，使勁拉著腿筋。
或者真要像孟淼告訴他的那樣。
喜歡就去追，追不到就下藥。
可.……辰墨是男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