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嘉靖和錦衣衛的故事
當那朵絢麗的煙花在夜空中綻放時，吸引了京中無數的目光。
百姓以為這是官府放的，只是不知今日有何慶典。
京兆府以為是百姓放的，正想派人前去捉拿敢在京城大半夜放這麼大煙花的狂徒，只是人還沒派出去，又收到了南城有人鬧事的報告，過了一會說西城也有人鬧事，把禮部尚書的家都給砸了。
而京兆府府尹正在頭疼先顧哪邊的時候，造成這一切的元兇已經悄然坐上了去往興山莊子的馬車。
「今晚有勞師父了！」接頭人一臉微笑的拱手說道。
白日閻羅正在平靜運氣，這一晚看似他遊刃有餘的應付了一波又一波的四維門高手，雖然沒有受傷，但真氣的損耗是極大的。
傳說中人間七神無比強大，雖是人卻也近乎神，但其實他們就是人，損耗大了也很辛苦。
白日閻羅睜開眼看了看接頭人，他們並不是什麼師徒，多年以前白日閻羅心愛的妻子遭人毒手，危在旦夕。聽聞天下只有接頭人那有可疑續命的神草，便親自登門相求，並許下承諾若是能相贈神草，自己願意答應接頭人任何條件。
接頭人當時並沒有開出什麼條件，爽快的就拿出了神草。在他看來讓人間七神這樣的人物欠自己一個人情就夠神草的本了。
但神草雖名神，但終歸只是凡間的葯，能續一時之命不能續長久之期。一年後白日閻羅的妻子還是去世了。不過白日閻羅信守承諾前來，讓接頭人開出他的條件。
接頭人沒有想到白日閻羅還會上門，所以也沒想過要讓他做什麼，隨口說了一句：「那就護我十年周全吧！」
本是戲言，豈料白日閻羅應了下來。
可是終歸不能把七神這樣的人物當護衛看吧，接頭人便揚言要跟白日閻羅學功夫，其實習武是假，無非是給白日閻羅安一個身份，兩人相處也有合適的稱謂。
白日閻羅也知道接頭人的心思，雖然沒真傳授其武藝，但接頭人喊他師父他也沒反對。
「我倒無礙，只是你早就算到了今晚或許會生事端，為何非要來一遭？」白日閻羅問道。
「哈哈！找細作能找到皇帝頭上去也是緣分！好歹也算故交總得見上一見，如今有了機會又豈可放過！」接頭人抽出袖中摺扇打開，笑了笑看著師父道：「再者說，有師父在我又有何懼哉？」
「雖然我不知道你到底想要什麼，但你得小心，大文或許比你想的要複雜許多，你今日也看到了，即使是我相陪還是被四維門發現了！」白日閻羅微微蹙眉：「別看那胖子笑嘻嘻的，他狠起來我都怕！」
「徒兒記下了！多謝師父提醒！」接頭人低頭拱手道。
車廂內又陷入了寂靜，白日閻羅本還想嘮叨幾句，但一想自己這名義上的徒弟身份尊貴，自己說多了也不好。再者說其實此子思慮極深，今日一步步引著皇帝去往大悅樓，從容對談。而且一開始就預想了可能遇到的危險，定下了往西城撤離的計劃，想來自己也不用多廢話。
接頭人幽幽的搖著摺扇，正在想楚牧收到自己的小禮物沒有……
………………
「怎麼樣？這是什麼？」
楚牧已經趕到了四維門，正在請瞽神醫鑒別接頭人留下的那片花瓣。
只見那瞽神醫臉色凝重，雖然看不見但不時「望」向楚牧，很是為難的樣子。
「你老看我幹什麼？是有什麼問題么？」楚牧問道。
「陛下，是不是容我先把衣服穿上，再行查驗，這個樣子面對陛下，實在覺得有些不雅！」光著膀子就穿一條破洞褲衩的瞽神醫請求道。
瞽神醫這個年歲的人要是無事，每日早早的就上床休息了。哪知道今日睡到一半，皇帝突然來了，不由分說就把自己給拉了起來。
「都是男人不礙事的，你快看看這花瓣！」楚牧現在哪兒還管的上瞽神醫害不害臊。
瞽神醫無奈只得拿起花瓣，剛一上手眉頭就皺了起來，雙手仔細的撫摸花瓣的形狀，又拿到鼻子下好好的聞了聞。
「陛下，這花瓣可是月牙形？」神醫問道。
「正是！」
「那是何顏色？」
「紅色！深紅色！」楚牧回答道。
瞽神醫聽完又仔細摸了許久花瓣，才問道：「陛下，這是在何處尋得？」
「是朕一個故友相贈！神醫，這到底是何物？」楚牧問道。
神醫謹慎的又聞了聞才道：「陛下，這是七色花的花瓣！」
「真的？這真是七色花的花瓣啊！」楚牧的興奮溢於言表，恨不得抱住神醫慶祝，又道：「如此說來我……那位公公的毒可以解了！」
「那還不行！」瞽神醫很平靜的說道。
你在逗我么？楚牧的興奮瞬間被剿滅：「為何？你不說這是七色花么！」
瞽神醫聽出皇帝的不悅，趕緊解釋道：「陛下您仔細看，這花瓣可不是剛剛採摘下來的，而是烘烤晒干后的。」
來的路上楚牧已經摸了一路了，自是知曉這不是鮮花花瓣，便問道：「怎麼不是剛採摘下來的還不行么？」
「沒錯！七色花的花瓣要在採下后一個時辰內生嚼才能解毒，而這種已經製成花乾的，大概是無法去除公公身上的劇毒！」
楚牧咬著牙，心裡問候了接頭人祖宗十八代。你這不是在逗我么？給我片花干又不能解毒讓我當零食吃啊！
其實楚牧已經有心裡準備，畢竟接頭人當初下毒就是為了自己幫他做事，如今突然就給解藥也不太現實。只不過剛才神醫說這是七色花時，楚牧是由衷的高興，那一瞬真以為自己可以從這個該死的劇毒中解脫了。
「不過么！雖然不能解毒，但若是嚴重毒發，這花干或可救命一時！」瞽神醫又補了一句。
「哦？」楚牧聽聞微微蹙眉，原來等於一次保命符。
「陛下，既然是故友相贈，您可以去問問，他是從哪裡搞來的這片花瓣，若是有線索能找到還分佈有七色花的地方，那公公的毒就好辦了！」瞽神醫說道。
「我問過了，他不知道！行了，深夜打擾擾了神醫清夢，朕也該走了！」楚牧嘆了口氣離開了神醫的小屋。
小八被楚牧安排守在門口，警惕的盯著四周。
之前只要楚牧和瞽神醫見面，就會出現那個自己看不見的公公，所以他格外緊張。直到楚牧走了出來，他才鬆了口氣。
「走吧！」楚牧似乎情緒並不太高，他心中還在思考那個怪異的接頭人，一步步引著自己到了大悅樓而不現身。談了半天又沒有提出自己的條件，最後卻留下了這一片能暫時保命的花干，他到底要幹什麼呢？
正當楚牧邊走邊想的入神的時候，一個聲音突然打斷了他的思考。
「臣參見陛下！」孟達出現在了面前。
「起來吧！」楚牧冷冷的說了一句，或許想起了這裡是四維門，又道：「今晚有勞總督衛安排人護衛了！」
楚牧如今和孟達的關係，兩人已經不需要說太多，楚牧更無必要解釋自己為何會出宮，為何會出現在七星街，也知道孟達不會多問。
「保護陛下是臣職責所在！」孟達微微一笑。
楚牧知道那個叫蛹的人去追接頭人了，便問道：「七星街出了亂子，四維門抓到人了么？」
「臣無能，讓人跑了！」孟達一臉抱歉的微笑。
楚牧聽聞心中不知是該喜還是該憂，又道：「剛才我來的時候，總督衛似乎不在？」
「臣不知陛下要駕臨，剛才得知七星街之事便去拿人了！」孟達如實以告。
楚牧有些驚訝，那個蛹已經是天下四大殺手之一了，不過想來接頭人背景複雜，蛹沒拿住人楚牧還能理解，但孟達都出手了居然沒拿住，他就有些沒想到了。
或許是察覺到了皇帝驚訝的眼神，孟達微微一笑解釋道：「其人狡詐逃到了西城，附近儘是朝堂大員的宅邸，臣雖已經趕到但怕弄出了大動靜，引得朝堂關注，故而……」
本來楚牧不問，孟達也要稟告，畢竟禮部尚書的宅子被砸了個大洞，明日朝中少不了一番議論，雖然他已經想到了掩蓋的說法，但要掩蓋的對象是朝臣，而不是皇帝。
楚牧凝視著孟達，這一瞬間他似乎覺得孟達已經知道了自己的小秘密，難道那個小圈圈就是他畫的？他想從孟達的臉上尋找答桉。可孟達總是那幅笑臉，年輕的他又怎麼能看出端倪呢！
這時楚牧的肚子忽然「咕咕」一叫，他有些尷尬的捂著肚子。
但孟達很快也捂住了自己的大肚子，笑道：「人胖子就老是容易餓，讓陛下見笑了！」
楚牧知道這是孟達怕自己尷尬所以這麼說，笑了笑：「這一夜折騰的朕也餓了，總督衛能請朕吃一頓宵夜么？」
孟達先是一愣，但很快回道：「求之不得！」
「那去吃驢肉火燒吧！臨街的小攤還開著呢！」小八激動的說道……
…………
「冬冬冬冬冬」
砧板上驢肉攤主熟練飛快的切著驢肉，火燒皮被烤的焦黃，用刀從中間破開一陣熱氣升騰，看的小八不禁直咽口水。
「來了，您的十個火燒，兩碗驢肉湯一碗驢雜湯。」老闆將食物端來，很感激的看了一眼老主顧小八，本來今日生意不怎麼樣，還剩了不少食材，但一看見小八來了，他就知道今日可以完美收攤了。
小八出身燕平道常山，相傳那裡喜食驢肉。但驢肉也是肉，尋常百姓哪裡能經常食用，小八也是入了四維門才實現了驢肉自由。
這一頓雖然不是小八請客，但他儼然一副做東的架勢：「陛……少爺，這裡的驢肉香火燒脆，別客氣啊，多吃點！」
說著他先啃為敬。楚牧笑了笑，孟達也笑了，即使入宮許久小八還是小八。
疲憊的夜，一碗熱湯大概是最好的慰藉，楚牧在驢肉湯中加入了靈魂的香菜，美美的啜了一口。孟達看見皇帝吃了，他才跟著喝了一口驢雜湯。
「陛下覺得如何，若是不滿意臣再去找一家酒樓！」孟達笑著說道。
「這裡很好！入宮許久，甚是想念這種市井味道！」楚牧一臉惆悵的樣子，其實這個世界的市井他還真沒怎麼待過，但前世他可是很喜歡大排檔和夜市的。
「陛下萬聖之軀，只怕用了這市井粗食，會壞了龍體！」
「哈哈哈！」楚牧大笑道：「總督衛不用擔心，你忘了我是什麼出身，之前我可不是什麼龍啊！」
「可今非昔比，陛下不光天下之主還是太祖預言之人，夢得五千年興衰，萬事都得小心啊！」孟達說道。
楚牧微笑著咬了一口香脆的火燒，有意無意的看了眼孟達，想了很久忽然開口道：「總督衛莫提那五千年大夢了，你不知我時常被那夢所困擾！」
「哦！如此神聖之夢豈會困擾陛下？」孟達聽出楚牧是有話要說便裝作驚訝的問道。
「夢中亦真亦假，雖是他人之事，卻又身臨其境感同身受，豈不能憂！」楚牧說著嘆了口氣，又道：「正好想與人說說，便讓總督衛為朕解惑！」
「不敢，臣怎配替陛下解惑！不過憂愁說出來總是會舒服些的！」
楚牧點了點頭：「就拿那件明朝的事說吧，總督衛可知明朝有一個機構叫錦衣衛？」
孟達很尷尬的笑了，心想我要是知道不是很奇怪么！
楚牧或許是意識到自己這個問題確實是廢話，便將錦衣衛大概介紹並且誇大了一些。
「誒，這個錦衣衛不就是明朝的四維門么！」小八聽聞說道。
楚牧點點頭，道：「嗯，確實很像！總之這個錦衣衛是個神通很大的部門。明朝有個皇帝叫嘉靖，他起初只是一個王爺的兒子，可當時的皇帝無子又突然暴崩，因緣際會他得到了繼承大統的機會！」
小八一聽這不跟楚牧很像么，剛想說出來，腦中便傳來孟達的聲音：「閉上嘴，安靜的聽陛下說！」
「可這嘉靖當上了皇帝卻整日提心弔膽，為何呢？因為他有一個秘密，他曾經被一夥歹人劫持並下了毒，讓他入宮去尋一件東西！嘉靖當了皇帝自是不會聽從於歹人，可是身中劇毒又危在旦夕，而他又不敢將此事說出來，畢竟不是正常的父死子繼，整個朝中並無相熟之人，恐怕太后朝臣生疑。」楚牧扭過頭凝視著孟達問道：「總督衛覺得嘉靖該如何？」
孟達臉上的笑容也愈發深刻，反問道：「臣粗俗之輩，又豈敢揣測帝王的心思！」
「嘉靖想來想去，錦衣衛線人遍布天下高手如雲，而且最為忠於社稷，最為適合追查緝拿歹人。你說嘉靖該將事實告訴錦衣衛並相信他們么？」楚牧皺著眉頭盯著孟達嚴肅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