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熟悉的陰謀

  聽到孟達的話，楚牧驚得差點把喝進嘴裡的茶給噴了出來。

  「什麼？白俠盜死了？」楚牧疑惑的看著孟達。

  孟達點了點頭回道：「沒錯，白俠盜數年之前已經死在了四維門，臣親眼所見！」

  「這是怎麼回事？不是說刑部京兆府一直追捕未果么？」楚牧蹙眉問道。

  「回陛下，當年行刺案發生了不久，四維門和刑部都鎖定了白俠盜的蹤跡，刑部尚書當時立下了軍令限期拿人，臣不想與刑部發生衝突，便下令讓刑部先動手，只是不想白俠盜武藝不俗腳力更是不凡，硬是從刑部一眾高手的圍剿中突圍了出來。說來慚愧，我四維門幾乎什麼都沒幹，只是在外圍觀戰，結果就剩一口氣的白俠盜自己送上了門！」孟達回憶著這輩子記憶最深的那次撿漏。

  「這麼說來，刑部雖未拿住白俠盜，但已經將其重傷，而四維門撿了個漏，但是帶回四維門不久就重傷不治了？」楚牧問道。

  孟達微微一笑的搖了搖頭，道：「白俠盜被帶回四維門時，確實只剩了一口氣，但後來生生被瞽神醫妙手回春給救了回來！」

  一聽說瞽神醫醫術如此高超，楚牧不禁欣慰的點了點頭，又問：「那後來白俠盜又怎麼死了呢？」

  「回陛下，瞽神醫在救治白俠盜時發現他不光身負重傷，而且中了劇毒，一身傷是治好了，但解毒時神醫把他解死了！」孟達有些惋惜的說道。

  這熟悉的味道，熟悉的套路，熟悉的劇情！

  楚牧一下驚得站了起來，他預感到此事絕不簡單，問道：「那白俠盜中的是什麼毒？」

  孟達沒有想到皇帝的反應這麼大，趕緊也站起身來拱手道：「回陛下，臣記得好像是一種什麼花，應神醫的要求，臣當時還派人四處尋找只是未能尋到，神醫只能自己配藥解毒，可惜沒有成功！」

  楚牧沒有問是不是七色花，孟達何其精明之人，楚牧若是能說出這麼罕見的東西，大概會引起他的注意。但十有八九白俠盜應該就是被七色花毒死的，因為瞽神醫親口告訴過他，上一次碰到中七色花的人，就是被瞎老頭自己給解死的，本來不解那人還能多活幾天。

  「這事很是古怪啊！」楚牧緊皺眉頭又道：「說那黑白俠盜一貫俠肝義膽，結果一個入宮行刺，一個身中劇毒，總督衛當時可有審問白俠盜？」

  「回陛下，當時之所以冒險讓瞽神醫解毒，就是因為白俠盜中毒太深口不能言手不能書，無法進行審問。將情況稟報先帝后，先帝命我嚴密封鎖消息，不能讓任何人知道白俠盜已死的事，並在私下繼續尋找線索！」孟達拱手回道。

  楚牧揣度著先帝的心思，料想永平帝肯定也是覺得此事並不單純，恐怕還有幕後黑手。若是知道白俠盜已死，幕後黑手就能高枕無憂。但若是豈不知，說不定還會有動作，就有可能將其揪出來。

  只是後來的事情發展超出了永平帝的預期，幕後黑手沒有揪出來，倒是朝中吵成了一片。

  「難怪現在朝中大臣還不知曉白俠盜已經死了，四維門後來私下探查可有發現？」楚牧疑惑道。

  「回陛下，現在雖然滿朝皆言那是入宮行刺，可事後四維門詳細研究過，黑俠盜入宮似是另有目的！」孟達回道。

  「此話怎講？」

  「臣檢查過黑俠盜入宮時身上所帶的東西，有繩索、火摺子、飛虎爪還有一把小鏟，這些可不像是行刺要用的東西！」

  楚牧一愣，想著這些工具問道：「他這是要入宮盜墓啊？」

  孟達笑著道：「陛下說笑了，宮中哪兒來的墓，不過黑俠盜拿著這些東西怎麼想也不像是要來行刺的！更關鍵的是他那一天是晚上是直奔為公殿而去，您也知道一般除了大朝，很少會有人去大殿。只是碰巧那晚先帝臨時起意也帶著內閣諸公到了大殿。臣問過鴞，他那一日擊斃黑俠盜之時，黑俠盜並不是在沖向為公殿，而是相反正在往午門退的路上。」

  孟達這麼一說，楚牧心中更是一驚，想到了一種可能，白俠盜是不是跟自己一樣被人下毒威脅，而只有完成任務才能得到解藥，而任務就是入宮辦一件未知的事。

  「這件事後來還有發現么？」楚牧問道。

  「臣慚愧，四維門雖然也有監視一些江湖人士，但黑白俠盜過去一貫行俠仗義從未和任何朝中勢力有過來往，故而未被列入監控範圍。四維門對他們所知並不多，事後臣將與他們有過聯繫的人都尋來審問，也沒有審出什麼端倪！」

  楚牧也不想怪罪孟達，畢竟四維門也不可能監控這世上所有人，只是道：「你說這次冒出來的假白俠盜，會不會和之前黑白俠盜的事有關聯？」

  「這不好說，江湖上也有不少冒充名人大俠行騙的事，只是黑白俠盜涉及入宮行刺天下皆知，那可是殺頭的大罪，有人冒充他們還敢在京城附近露頭，此事有些蹊蹺！」

  ………………

  在高原之上那座熠熠生輝的金色建築群中，數百名僧侶正在大殿之中念誦著經文，在絕大多數西原人的心目中，這輩子若是能在這樣一個風和日麗的下午，進入聖光寺聆聽高僧們念誦的經文，就是最大的福報了！

  可聖境如今最有權勢的明律聖卿卻很厭煩這一切。

  他討厭這裡無休止的念經誦文的聲音，討厭這個晴朗的午後，更討厭這座恢弘奪目的聖光寺。即使這裡目前就是他的家。

  流川收到情報需要及時向明律聖卿彙報，他看了看灼眼的太陽就知道，這個時候明律聖卿大抵會在藏經閣最昏暗的角落。

  眾所周知，明律聖卿正是因為十六年前的一場大火被燒成了現在的樣子，所以他很討厭火，也不喜歡光，乃至所有和明亮沾邊的東西。

  可偏偏如今的他卻住在這個世上最接近光明的聖光寺。

  流川輕聲走進明律聖卿，發現聖卿閉著眼滿臉的憤怒，就知道聖卿大人又在小憩時做夢了。或許就是夢到了曾經的那場大火，可夢到這場災難不應該是恐懼或者痛苦么，為何聖卿大人卻是一臉憤怒，嫉妒的憤怒讓會讓人在夢中還會咬牙切齒……

  「何事？」明律聖卿亦是不凡的武者，有人接近便迅速的醒來了。

  流川單手問禮，道：「聖卿大人，南黎那邊傳回消息了，桑巴法師葬身於火海之中，沒有找到他的屍體，唯有幾片袈裟的碎片。」

  明律聖卿即使獨處都很少摘下面具，也不知他現在是什麼表情，只是聽聲音感覺還很平靜：「知道了，讓他們繼續追蹤，有線索就速速報來。但也得小心些，如今南黎重歸文國，說不定四維門會在南黎大規模的尋我聖境之人，南黎的情報網打造不易，切不可斷送了！」

  流川頷首又道：「不過南黎那邊的消息說，桑巴法師在圓寂前，已經收到了聖卿大人的信，並做了具體部署傳到了文國。」

  明律似乎很滿意，取下了面具露出了面目全非的臉，端起手邊的清茶抿了一口。流川發現聖卿的嘴角很奇怪的動了一下，大概是笑了。

  「很好，那封信只要到了文國太后的手中就行！」明律幽幽的說道。

  「可是聖卿大人不是說那位文國太后是頗有心計之人么，看到那封信真的會上當么？」流川不解的問道。

  「上當？信中有一句虛言么？」明律抬起頭，用頗為嚇人的臉龐凝視著流川。

  流川雖然跟在明律身邊多年，這張臉見過多次，但猛然一看還是有些恐懼，但他決然不會表現出來，以免聖卿大人不悅。

  「文國太后確實是一位城府頗深的女人，我並不認為她會真以為那只是一封無意中落入她手的信，但這並不妨礙她知曉心中所寫的實情！我並不賭她猜不到這是一個局，但我賭她就算知道這是一個局也不會無動於衷！」明律挑著沒有一根毛的眉頭說道，抿了一口茶他似是忽然想到了點什麼，問道：「對了，那個戕族雜人怎麼樣了？」

  「他？」流川很意外聖卿會問起那個並不知道內情的年輕人，回道：「好像是被抓進了文國的大牢！」

  「嗯，那現在他應該已經從牢里出來了！」明律幽幽的說道並站起身來。

  聖光寺和大文京城相隔近萬里，即使是以速度見長的高原鴿也得幾天才能飛到，所以現在流川彙報的都是前幾日的事情。

  明律並沒有下令在大文京城的卧底想辦法將突突弄出大獄，但他知道一個戕人突然出現在那裡，一定會引起不少人的注意，而且一定還有人出手將他弄出大獄。

  「那個小雜種可不簡單，尤其是知道了他們神女的事後，他出了大獄還不得把文國的京城攪個天翻地覆啊！」明律緩步走向陽台，邊走邊說：「真可惜，不能親眼看看如今熱鬧的京城！」

  流川發現聖卿走向了頂層的外台，趕緊上前想提醒他外面的太陽很大。

  可是明律向他擺了擺手，直接推開了隔絕著所有光芒的門，但並沒有預料中的陽光，夕陽已經下西黑幕即將來臨。

  「再光明的力量也有落下的時候，黑夜最是適合混亂，只可惜我不能親眼目睹那精彩的混亂！」明律望著西方，不知是再看即將沒入黑暗的太陽還是遙遠的大文…………

  ……………………

  「這次白俠盜重現江湖，是老天爺賜給我們能夠一雪前恥的機會！娘嘞個腳，這次無論如何都要把白俠盜那個狗曰的給我拿下，聽到沒有！」

  神捕營內總捕頭高大牛慷慨激昂的對著全體神捕營人員訓話，訓著訓著就全變成單純的口吐芬芳了。

  「你們一個個狗曰的，都是老子萬里挑一選來的，說起來神捕營威名赫赫，五大神捕名滿天下，結果呢！上次你們那麼多狗曰的，圍一個狗曰的白俠盜竟然讓他跑了！娘嘞個腳，害得我們尚書大人直接回老家種紅薯去了，也害得老子連降兩級！媽媽的，老子容易么，混了三十年才混到四品，被你們這群狗曰的直接害成了六品！」高大牛一想起這個時就氣。

  當年發生了入宮行刺案，當時的刑部尚書拍著胸脯向永平帝保證限期破案，高大牛自然不敢怠慢，連續奮戰三天三夜終於找到並將白俠盜圍住，哪知道最後讓人跑了。這也導致尚書大人被連參三十多道，直接被罷官回了老家。

  他高大牛雖然是武者出身，但這輩子就指著當官光宗耀祖。好不容易混成了捕快界的天花板，結果被牽連也被降了兩級，最可氣的是他還留任神捕營總鋪頭。

  「娘嘞個腳！老子總捕頭是六品，下面的神捕五品！讓老子成了六部里的笑話！」高大牛越說越氣。

  吳隱默默的舉起手。

  「幹啥呀，你也要罵兩句啊！你又沒降級你罵個屁啊！」高大牛罵道。

  「我只想問問你還要罵多久，如果還要罵一會的話，我先去吃個早飯！」吳隱冷冷的道。

  高大牛一聽頓時覺得有些缺氧，罵道：「娘嘞個腳，你要造反啊！」

  「你六品需要五品的我來造反么？」吳隱冷冷的道。

  高大牛捂著自己后脖頸明顯又是一陣缺氧。

  一旁的顧斬忍不住捂著嘴大笑，高大牛看見大罵道：「咦！你笑個屁啊！他沒心沒肺在那放屁，你也沒心沒肺啊！說到底老子被降兩級是因為誰，你心裡沒點數么，還敢笑！」

  當年五大神捕到齊已經將白俠盜逼到了絕境，白俠盜也是一條好漢，戰到最後也沒有認輸的意思。

  說到底武者和武者之間還是惺惺相惜的，顧斬本就聽說白俠盜俠肝義膽，如今已入險境而面不改色，心中很是敬佩。

  武者之間只有不留餘力全力出擊，才是對對手最大的敬意！於是顧斬不留一絲餘地全力與白俠盜對戰，要說顧斬還是略勝一籌，幾十招下來白俠盜已經招架不住了。

  顧斬並沒有收手，反而策動全部真氣準備一劍了結白俠盜，也算致以最高的敬意！

  哪知道真氣策動了，劍舉起來了，眼看就要斬了，遠處傳來一句「娘嘞個腳誒！要留活口啊！殺了就完了！」

  但此時顧斬腦子已經明白了，但身體還沒反應過來，那一劍眼看就要揮出去了，所幸另外四名神捕反應神速，合力衝來成功的在顧斬揮劍之前將其撲倒，於是本應奔向白俠盜的雷霆萬分之劍氣飛向了滿是烏雲的天空。

  就在那一劍接觸到烏雲的一瞬間，一道耀眼的陽光灑向，整個人間都明亮了，而白俠盜也一瘸一拐的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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