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單刀赴會的一人一馬
「你到底是怎麼搞的?」
王宮大殿里傳來了國王的怒吼,守在殿外的太監宮女們都嚇了一跳。南黎王一貫注重養生,極少動怒怕影響身體,可今日卻發了這麼大的火,而且對象還是大王最為信任的世子殿下。
李伯明咬著牙跪在地上,往日親切的父王如今變了模樣,一臉憤怒指著他的鼻子罵。
「寡人將這麼重要的事交給你辦,你卻辦成這樣!」南黎王指責道。
李伯明頭也不抬,道:「整件事還在兒臣控制之中,不會……」
「還在嘴硬!都在你控制之中?那你此時豈能放李仲勇離開!」南黎王氣的將一份文書扔在了李伯明臉上。
掉在地上文書封面寫著大大的「密」字。
這是南黎密探緊急送回來的機密,不過這個機密很快就將變成山南的大新聞,因為大文的使者去了南水!
並不是去斥責南水不臣的行為,正相反,是給南水送去了一個大大的好消息——大文批准了南水請求冊封李仲勇為世子的奏疏!
李伯明看到密報的第一瞬間,差點瘋了!他可是前腳剛送走李仲勇啊!
大文這是要幹什麼?
南水去年就上書請求冊封李仲勇為世子,但大文早就對南水不滿,所以一直卡著不準。今年永平帝又駕崩了,按禮制此類冊封的請求都會被擱置。
為何會突然違反禮制批准了?難道是南水反水了?
要說李伯明還是冷靜的,當時就在琢磨這到底是大文單方面的決定來離間南黎南水,還是李仲勇早已知情,甚至南水已經反水重新歸附了大文。
第一時間他就派人去追李仲勇,奈何人家屁股下的良駒還是李伯明親自挑選的,人早跑沒影了,上哪兒追啊!
「父王,兒臣以為此事或為大文離間之計,李仲勇對於世子之位覬覦已久,故而才著急回了南水!」李伯明很了解李仲勇,他知道那遠方王弟一直對世子之位心心念念,聽到自己能當世子了自然是一定不會放過!
南黎不悅的說道:「那他為何不如實以告,這件事要不是我們的探子,到現在寡人還蒙在鼓裡!」
「父王明鑒,兒臣以為南水也是糾結,現在這個時候,大文突然遣使而來同意冊封李仲勇為世子,畢竟大家還沒撕破臉,那麼李仲勇就得出來接這個旨!如果他們如實以告,估計也怕我們多想!便讓李仲勇先回去接旨,過兩天再回來同我們解釋!」
「哼!你倒是挺懂南水的想法!」南黎王冷笑著,又道:「你就不怕李仲勇一去不返還,或者大文此刻遣使就是去拉攏南水的?」
李伯明見狀說道:「南水與我們結盟多年,現在大文虛弱正是我們聯手一統山南的好機會,他們又為何要倒向大文呢!兒臣以為這必是大文離間之計!」看到南黎王似有認同之意,趕緊再道:「父王放心,兒臣覺得大文突然不顧禮制批准李仲勇為世子,除了離間我們也是為了拉攏南水,但我們與南水早已歃血為盟,南水只要能清楚分析當下局勢,決然不會中了大文的計!」
南黎王點了點頭,道:「我兒雖然說的有理,但也得萬事小心,決不能輕視了大文!也不要以為南水王沒有自己的小心思,更何況當年與大文一戰,南水一直怪我袖手旁觀,關鍵時刻他會不會反戈一擊也不好說!」
「父王放心,兒臣已經派人去了南水,名義祝賀李仲勇成為世子實則催促他再次前來,別人我不敢說但李仲勇我還是覺得能信的!其次,兒臣早就加強了對大文的探查,那邊一點動靜沒有,請父王放一百個心!兒臣料定他們不敢大動干……」
一位太監匆忙的跑進大殿,「大王!」
「我正與父王商量要事,這讓你進殿的!滾出去!」李伯明本就一肚子火,正好對著太監撒了。
「世子殿下恕罪,實在是事情緊急,不能不報啊!」太監一臉焦急。
李伯明還想再罵,被南黎王制止,問道:「到底何事,大晚上的慌慌張張!」
「回大王,城外有一人要見您!」
李伯明一聽氣的直接一把拎起了太監,道:「你是嫌命長么?就為這事你也敢來通報!」
「世子息怒啊!來人說他是趙義博!」太監怯一臉恐懼的說道。
太監自是沒見過趙義博,但南黎誰人沒聽說過這位大文的大將軍啊!當年趙義博帥軍大破南黎南水聯軍,甚至還生擒了當時剛剛繼位的南黎王,並放下豪言「南黎再有反意,我必破其都城毀其宗廟!」
其實這話是當時的武宗說的,不過南黎因為懼怕趙義博,東傳西傳就傳成趙義博說的了。反正在南黎人的心中,趙義博就是閻王一般的存在,幾乎所有的小孩都聽父母說過「你若再鬧,就讓趙義博來把你抓走!」,聽說還有孩童被直接活活嚇死了!
南黎王怎麼也沒想到困擾了自己二十多年的夢魘,現在又出現在了南黎,他忘不了當年大戰之後,自己被趙義博夾在腋下,像是一隻待宰的獵物一般被大文將士嘲笑。所以南黎王很懵,坐在王座之上一動不動臉色鐵青,胯下不知何時已經濕漉一片……
倒是李伯明還算冷靜,問道:「他帶了多少人馬?」
「回世子的話,就他一個人!」
「什麼?」李伯明斷然沒想到趙義博會單槍匹馬出現在金城,腦中突然浮現在了《夢中五千年》中關羽手持青龍偃月刀獨立船頭的形象。
「這該如何是好?趙義博敢一個人來我王都,此事必有蹊蹺!」南黎王問道。
李伯明知道自己父王現在很恐懼,便道:「父王莫慌,中土之人詭計多端,說不定這是疑兵之計!兒臣以為先會一會趙義博再說!」
…………………
往日夜黑城門關閉后,即使是金城南大門的城樓上都不會有太多守衛,但今日這裡卻擠滿了人,無數的士兵涌到這裡,只因為立於城下的一人一馬。
一個老頭一匹老馬就那麼靜靜的站在那裡。老馬或許有些餓了,也或許是山南濕熱的氣候孕育出來的野草特別鮮美,總之老馬低著頭吃的很美。老頭比老馬還餓,但這個年歲了,回憶似乎能讓人忘記飢餓。
老頭看著眼前的金城有些感慨,彷彿耳邊又響了起了刀劍相交戰馬嘶鳴的聲音,上一次他來這裡還正值壯年,依稀記得大戰終了當他卸下頭盔,長發迎風好不爽快!
如今摸著自己鋥亮的腦袋,趙義博很懷念那種感覺,扭過頭又撫了撫老馬的鬃毛,笑著道:「別光顧著吃,抬頭看看,你爹當年可是在這裡風馳電掣的威風過的!」
老馬似乎並不在意它爹的往事,依舊低著頭美美的飽餐著。
城樓上圍觀的南黎士兵很好奇,傳說中的大文大將軍竟然就這麼一人一馬連個護衛都沒有,便敢來王都金城,果然非同一般。
殊不知此來趙義博身邊本來是有一位了不得的護衛的,只是剛剛護衛有事先走了。
忽然「吱呀」一聲,城門開了。
守城官畢恭畢敬的走了出來,拱手道:「大王請您入城!」
趙義博像是沒聽到一樣,看都沒看守城官一眼。
「大王請您入城!」守城官又大聲說了一遍。
趙義博還是沒有反應。
「大王請……」守城官聲音更大的喊了起來,還沒喊完,就看見趙義博終於看了他一眼,威武的神態令人不寒而慄,眼神里充滿了不屑。
「不入!」趙義博冷冷的說道。
「啊?您不是要見我們大王么?」守城官怯生生的問道。
趙義博眉毛一挑,道:「南黎這麼不懂規矩么?」
……………………
大金寺後院,負責保護西原聖僧的護衛三三兩兩的圍在一起有說有笑,剛才閣樓里傳出了好幾聲劇烈的聲響,但他們並不在意,甚至還拿此插科打揮。
畢竟之前世子送來姑娘后,閣樓里也是整天出現各種奇奇怪怪的聲響,他們早就習慣了。
只是沒想到這次世子把自己玩剩下的女人都送來了,這聖僧也不客氣,閣樓里「噼里啪啦」的,動靜越整越大。
聖僧當然不能客氣,面對王扇的一刺,他但凡客氣點,可能自己命就沒了。
「你是大文派來了的!」桑巴已經猜到了王扇的身份。
王扇也不回答只是冷冷一笑,繼續全神貫注的要刺開桑巴的金剛護體神通。
桑巴亦是大為驚訝,自己習武多年,還從未見過有如此身手的女人!明明武藝高強,竟然還長得這麼美艷!
要是能生擒之,一定要帶回聖境好好享用!桑巴打定了主意后,雙手再次合十全力策動真氣。
忽然間,眼看已經被打開破綻的金剛護體竟然又有加強的跡象,這讓王扇也沒有想到!更麻煩的是她已經鑽入右手似乎要被加強的護體神通給卡住。
王扇沒有一絲的猶豫就要撤手,奈何晚了一步,中指的指尖已經被神通給融住了。
「美人不是要打開我心房么?何故撤手?」桑巴有些得意的說道。
眼看其右手被困住,桑巴抬起粗大的手直接就拍了下去!
王扇看到散發出金色光芒的巨掌奔著自己而來,自己僅用一手大概是擋不住的。千鈞一髮之際,王扇右手強行一掰,中指上她蓄了很久的指甲整個翻開與她的指頭脫離,一股鑽心的疼痛襲來,但王扇沒有時間享受這種痛苦,全力一退才勉強躲過了桑巴的一掌。
桑巴收了神通本來嵌在真氣形成的護罩中的指甲掉在了地上,王扇的手指不停的滲出鮮血。
「美人這是何苦呢?多好看的指甲啊!」桑巴一擺手就將那節帶著血的指甲收入手中。
「放下老娘的指甲!」王扇很生氣,除了金銀她最在意的就是自己能讓人看到的部位,出道多年雖然也受過傷,但是從沒有傷過臉、手這些部位,如今自己纖纖細手的指甲都沒了,她簡直要氣瘋了。
王扇一個健步就沖了過去,面對來來勢洶洶的敵人,即使已是無畏境巔峰的桑巴也不敢怠慢。
雖然遠在西原,但他可是聽說過不少鴞勇扇戰的傳聞,同樣痴迷於武學的他,一直以來都想和同為武痴的龍戰野打上一場,只是沒想到這次先碰上了王扇。
王扇衝過來就是一扇,一道真氣破空而出,正所謂進攻是最好的防守,桑巴也不躲避迎了上去一擺手,就將這道真氣拍散。
這讓王扇有些驚訝,她這一扇類似是劍客揮劍而出的劍氣,老娘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看見有人用手把劍氣拍散的!!
高手對決,哪怕只是一瞬的分神敵人都不會放過,王扇愣了一瞬,桑巴馬上就是一拳錘了過來,王扇反應慢了一步只能將真氣聚在雙臂阻擋。
一拳下來,好似撞鐘一般「咚」的一聲!王扇雖然面不改色,但心中還是很震撼,想來這一拳是桑巴凝聚了大量真氣的一擊!然而……
「咚」
「咚」
「咚」……
桑巴一拳一拳又一拳,似乎是要將美人雙臂徹底砸爛!
他到底有多少真氣!他是怪物么!
王扇殺了一輩子人,從來都是自己佔盡先機無情的下毒手!從沒有被人反過來這樣不停的錘過!
似乎根本不想給王扇反擊的機會,桑巴就這麼盡情的浪費著真氣,一拳又一拳打的王扇毫無辦法。
桑巴邊打邊肆意的狂笑,他有笑的資本,能夠將傳說中的四維門頂級殺手這樣按著打,他自然是驕傲無比!不就是浪費真氣么,我桑巴有的是真氣!
王扇知道這樣下去自己馬上就要招架不住了,就當又一拳砸來之際,她突然收手上半身向後一仰。桑巴一拳打空,自是抖了一下,王扇保持著後仰的姿勢趁機一腳挑了上去,桑巴別看五大三粗反應還是很快,當即就往後退了一步。
敵人退,我就該進了!王扇一腳挑恐順勢就一個原地後空翻,腳尖一落地馬上借力一蹬,整個人前傾著就沖向了剛站穩的桑巴。
王扇手若利刃直插桑巴胸口而去,桑巴來不及施展金剛護體,只能一掌下去想攔住王扇的「利刃」。就當桑巴要抓住王扇纖纖細手之際,王扇突然雙指一彈,一根幾乎難以察覺的銀針從指尖射出,等桑巴反應過來時,那根針已經扎在了胸口。
「你用暗器!」桑巴瞪著桑巴。
「一個女人家家光比拳腳自然是吃虧的,當然得會點別的手段了!順便一提,那不是暗器,是有毒的暗器!」王扇笑著說道。
可很快她就笑不出來了,桑巴竟然毫不在意的把那根針給拔出來了,或許是為了故意嘲弄王扇的小詭計,他還故意拿銀針剔了剔牙。
「我說過,我百毒不侵!」
桑巴的確是說過,但王扇沒信,因為她認為這個世上沒有百毒不侵的人!現在她有點信了!
王扇有些慍怒,但她也很冷靜,僅僅過了幾招,她已經判斷出對方和自己一樣,都是無畏境巔峰,但很顯然桑巴的真氣要充沛的多,長期消耗下去對自己不利。
於是王扇又是兩根銀針甩了過去,緊跟著自己也沖了過去,桑巴當然知道銀針是佯攻,一邊躲閃一邊注視著飛速而來的王扇。
眼看王扇靠近,桑巴就是一拳過去,哪知就在要砸到王扇時,王扇一個側身躲過。
「好快!」這是桑巴一瞬間脫口而出的讚美。
王扇不光躲過,而且上來對著桑巴小腹就是一掌,桑巴本能的退了半步,氣的想要一把抓住王扇,但王扇像一隻狡黠的狐狸一般,總能比他快上一步,並在他身上製造傷害。
片刻之間,桑巴被王扇打了六掌,雖然都沒有造成致命傷,但已是被打出了內傷。
「了不起!不愧是鴞勇扇戰之一!我決定了,一定要好好享用你,一天一天慢慢的邊折磨邊享用!」桑巴露出變態般的笑容。
王扇根本不理他,她只想快點解決掉敵人,自己保持這麼快的速度也是極耗真氣的,她的真氣可沒那麼多。
轉瞬之間王扇又沖了過去,這次她沒有輕易下手,而是左右前後的亂蹦,不停的調動桑巴隨著自己而動,對手只要動的多了就會亂了陣腳。王扇的目標就是尋找到空隙,給桑巴致命一擊!
「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餘的表情,彷彿對什麼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以為常。
因為這裡是鎮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定的一個機構,主要的職責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
可以說。
鎮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麼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可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鎮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的人。
沈長青屬於後者。
其中鎮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一為鎮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然後一步步晉陞,最終有望成為鎮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魔司中的一個見習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於鎮魔司的環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面前停下。
跟鎮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魔司中,呈現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面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乾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