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4穿腸爛肚,終不悔
為了慶祝總裁夫人生日以及總裁和夫人結為百年之好雙重之喜,藍氏高層通通休假一天,大家呆在宴會廳里盡情玩樂,吃飯打牌唱歌跳舞擲蛋糕,氣氛越來越嗨,不知是誰提議玩遊戲,從「誰是卧底」玩到「我們都是木頭人」,一幫衣冠楚楚的商業精英,不論是總經理,總監,還是首席秘書,個個都成人來瘋。
開始藍井還端著總裁的架子放不開,又顧著戚芊芊,怕她受累,但最後,自已也跟著瘋起來,規規矩矩三十幾年,一旦掙脫束縛,立刻跌破所有人的眼鏡,整晚玩得最瘋的居然就是藍總裁!
戚芊芊臉都笑酸了,捂著肚子直叫疼,艾米何點點也都笑得直不起腰來,偏是藍井自已不笑,一本正經的比劃著動作,讓人猜卧底。只是他從來沒接觸過這些,比劃出來的動作讓人完全摸不著頭腦,居然把大家都騙過去了,直到最後攤牌才知道是他,個個邊笑邊憤然,擁上去要群毆他……。
笑聲尖叫聲拍掌聲幾乎要掀翻了屋頂,門口站著的服務員聽到這樣的動靜,均是一臉愕然,起初看他們男的長身玉立,女的美麗大方,皆身著禮服,粉黛薄施,場子又布置得那樣唯美漂亮,想著一定是音樂飄飄,舞步輕搖,香衣鬢影,舉止斯文,可現在裡面怎麼象是關了一群瘋子!
一直鬧到晚上十點多,藍井見戚芊芊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便停止了這場狂歡,讓大家各回各家,各找各媽去。
於是,服務員們又看到進去時衣冠楚楚的貴客們,出來時有的襯衣一半扎在褲子里裡面一半露在外面,有的衣服上沾滿白色奶油,有的頭髮零亂似鳥窩,有的長裙被挽到膝蓋處扎了個小咎咎,還有的領帶反吊在脖子……。
總之,什麼樣的都有,看得那幫服務員眼睛都不帶眨的,當然她們只敢偷瞟,絕不敢拿正眼瞧,聽說這是一群vvip,老闆親過來打招呼的時侯都是點頭哈腰的,命令他們一定不能怠慢,他們當然也就打起十二分精神來服侍,但這群vvip根本不讓他們進去,只讓守在門口,缺什麼就開門叫一聲。不過走的時侯,那個看起來有王者之風的男人塞了一大把鈔票給領班,讓他們自已去分小費。第一次有人給那麼多小費,服務員們頓時不淡定了,果然不是尋常人,玩得瘋狂,打賞也瘋狂。
回到家,洗了澡,換上睡衣,戚芊芊就倒在床上要呼呼大睡,被藍井拖起來,溫聲哄她:「寶貝,呆會再睡,還有樣東西要給你。」
戚芊芊揉著眼睛問:「是什麼?」
藍井說:「生日禮物送了,但結婚的禮物我還沒給你呢!」
戚芊芊傻獃獃的呃了一聲,「還有結婚禮物嗎?」
「當然有啊,」藍井拍她的臉:「別睡啊,我去拿。」說著飛快的出了門,再進來的時侯,戚芊芊果然沒睡,正睜大眼睛等著他。藍井最近送她的禮物總是那麼出人意料,她想著這份結婚禮物怕是也會嚇她一大跳的。心裡有小小的期待。
待看到藍井手裡拿的是一個鑲滿寶石的金絲楠木盒裡,倒是有小小的失望,光看盒子就知道,裡面肯定是貴重的首飾或古董之類。這些東西藍井以前送過她很多,她接了也就是轉手再往保險柜里一塞,沒多大意思。
可是當藍井打開木盒,把裡面的東西倒出來,她發現自已猜錯了,只是一些照片,還有許多疊成心型的紙條。
照片上的人都是她,這些照片她從來沒見過,不是現在的,也不是她跟藍井這三年的,而是很早以前的,大多是她在國外生活那七年間拍的,戚芊芊一張張的撿起來看:她背著書包去學校,她趴在課桌上寫字,她站在露台上發獃,她坐在街邊長椅上喝咖啡,她在圖書館溫習,她在百貨商店購物,她在餐館吃飯,她在路邊招計程車……幾乎包羅了她全部的生活。
戚芊芊目瞪口呆,愣怔的看著藍井:「這,這是——?」
「這是你在國外那幾年,我偷偷去拍的。」
戚芊芊不敢相信,結結巴巴的說:「你,你那時侯就喜歡我了呀?」
「別說你不知道,」藍井看她傻愣愣的樣子好笑,「我那時和冷墨言賭酒,你也在場的,後來你不是還利用我想讓冷墨言吃醋嗎?結果他醋吃了,還是讓你去國外了。」
「我以為……」戚芊芊眨巴著冒著水霧的眼睛:「以為你只是爭口氣而已,只是想爭對冷墨言,只是……」
藍井抬起她的下巴輕吻,「就是沒想到我真的這麼喜歡你,對嗎?」
戚芊芊點頭,她是真的沒想到,那七年,看似最悠閑最平靜的七年,藍井居然每一年都去看她,而她竟然一點也不知道。
藍井從照片堆里翻出兩張給她看,戚芊芊又呆住了,兩個照片是同一個場景,她穿著白色長裙,一頭烏黑直發,青春可人,坐在台上彈琴吟唱,是她永遠無法忘卻的那個晚上,那個晚上她遇到了冷墨言,從此劫數難逃,把自已封閉了整整十年。
「你,」戚芊芊的聲音顫抖起來:「怎麼會有這些照片?」
「因為我當時就在台下,」藍井的聲音有些苦澀:「不過你的眼睛看不到我。」
戚芊芊默然的低著頭,聲音亦是苦澀:「要是那晚我先看到你就好了。」
「你是先看到我的,」藍井抬起她的下巴:「那天演出前,你匆匆跑進會場,撞到了我。不記得了嗎?」
戚芊芊睜大眼睛愣愣的看著他,是這樣嗎?突然之間,記憶的長河象被撕破了一道口子,前塵往事撲面而來,是的,她記起來了,那天她來晚了,跑進去的時侯撞到一個人,她匆匆一回頭,並沒看得很清楚,原來是他!原來竟是他!原來就是他!
很多個夜晚,當她回憶起那晚的情景時,總覺得有個小小插曲想不起來,原來就是這個……真是造化弄人,他比冷墨言先看到她,卻跋山涉水,舉步艱難,用了十年的時間,終於將她擄獲。
那究竟是一份怎樣情深似海的愛,才可以讓他堅持了這麼久?他如此愛她,她卻半點也不知曉,不,就算她知道又能怎樣?她的心門關上了,任是誰在門外徊徘,她都看不到也不想去看。
戚芊芊紅著眼眶,拿著照片仔細看,察覺到照片後面有字,翻過來一看,一張背面寫著:我愛你。
另一張背面寫了一段話:你是我的毒藥,我飲鳩止渴,穿腸爛肚終不悔。
戚芊芊再是忍不住,好一個終不悔,催得她隱忍許久的眼淚嘩嘩而下,藍井心疼的抱著她:「怎麼又哭了,那咱們不看了,好不好?」
她搖頭,又把那些紙條一張一張拆開來看,全是他寫的,記的倒是她跟他的這三年:
她半夜打電話給我,是關心我嗎?欣喜若狂!
舞會真是糟糕透了,她和冷墨言呆在一起……
她掉隊了,我找到她的時侯,她居然在睡覺,是知道我會去找她,所以才安然入睡嗎?
她坐在大雨里哭,我心如刀絞……
她說她要走,沒有她我還能活嗎?
她走了兩天,我想她想得要瘋了……
她定婚了,我整夜不能眠,心痛得快要死去。
……
戚芊芊一張接一張的拆開來看,排山倒海的酸澀從胸間呼嘯而來,磅礴的淚水滾滾而下,模糊了雙眼,她扯了衣袖擦去,再接著看,眼淚不停的冒出來,她不停的擦,嘴唇顫抖著,喉嚨里嗚咽著,卻是半個字也說不出來。
那樣驕傲高冷的男人,從未說過半句暖心窩子的話,卻原來將一腔柔情,將他深沉的愛都鎖在了這個小木盒裡。
心悸得近乎疼痛,她心疼他,心疼這個討厭的,彆扭的,看似冷漠的男人,再也忍不住,她抱著他哇哇大哭,藍井慌了,怎麼也沒想到她會哭成這樣,又是去吻她的眼淚,又是拍她的後背,手忙腳亂的哄她:「乖,不哭,不哭,是我不好,不該給你看的。」
戚芊芊搖著頭,「不,是我不好,我讓你受了這麼多苦,我不好……」
「傻瓜,都過去了,現在我們在一起了,這才是最重要的。」藍井輕吻她的耳垂:「不哭了好不好,今晚是我們新婚之夜啊!」
戚芊芊抽抽搭搭慢慢停下來,她知道藍井愛他,但做夢也沒想到,他愛了她這麼久,愛得如此之深,她曾經以為自已當年受到了重創,遍體鱗傷,慘不忍睹,但和藍井所受的相比,根本不值得一提,這麼多年來,他幾乎熬幹了心血,承受著無以復加的傷痛,就象他寫的那樣,就算穿腸爛肚,終不悔……。
她終於明了他的愛,還好,註定的緣份怎麼也跑不掉,就算他們經歷再多風雨,彼此再怎麼折磨,終於是在一起了。那麼今後,她要好好補償他,要回報他同樣多的愛,她亦要愛他愛得穿腸爛肚,終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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