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4我從來都沒喜歡過你
藍井突然心亂如麻,油門又被狠狠的踩下去,車子飛馳過半個華都城,最後停在江邊大道上。
「你倒底怎麼了?」他壓下心頭的怒火,平聲靜氣的問她。
戚芊芊笑了笑,「既然你問,那我就坦白說了吧。」她十指交叉放在腿上,表情很從容:「我不想跟你在一起了,我們分手吧?」
藍井只覺得心裡一空,大腦有片刻的停擺,彷彿不敢相信,半天才問:「為什麼?」
「為什麼?」戚芊芊微蹙著眉,想了想才說:「我厭了,就這麼簡單。」
「你騙人!」藍井緊緊的盯著她,心裡又氣又急,出去兩天而已,怎麼就變天了呢?倒底出了什麼事?
「我沒騙你。」戚芊芊無畏的與他對視:「好,我老實說吧。從離開你,我就沒想到要再回去,所以平安夜是個錯誤。是,我承認我寂寞了,可大家都是成年人,我以為你明白的,沒想到你卻賴上我了。我那個時侯,你也知道,剛跟未婚夫分手,既然你願意補缺,我也沒覺得不好,反正是好聚好散嘛!但是我沒想到,藍爺你好象真的挺喜歡我,說實話我有些怕了,我有幾個膽子,怎麼敢欺騙你的感情?所以,我今天很誠懇的跟你道歉,對不起,是我錯了,我以後不敢了,我一定會離你遠遠的!」
「你隨隨便便說出這樣一些話,就想讓我相信?當我是三歲小孩?」藍井怒視她。
戚芊芊笑起來,朝他豎起大姆指:「不愧是藍爺,什麼都瞞不過你。好吧,我承認,這一切都是我故意的,我故意去參加聖誕化妝舞會,故意勾引你,故意把你帶回家,因為我想報復你!當初你那樣對我,不管時間過去多久,只要一想起來,你是怎麼折磨我,怎麼羞辱我的,我就恨得牙痒痒,就整晚睡不著。藍井,我恨你,我一直都恨你,所以我要報復你!」
藍井的臉色變了變,他沒想到戚芊芊一直記著那些不堪的往事。其實他也沒忘,他也是一想起來就整晚不能睡,連腸子都悔青了,不知道當初自已怎麼能下得了手?可事情已經發生了,他不能讓時間倒流,只能是補償她,加倍的愛她,疼她,只是沒想到……
藍井沉默了許久,一開口,聲音又干又澀:「你要怎樣才肯原諒我?」
「我不會原諒你,永遠也不會。」戚芊芊嘆了口氣:「所以,就讓我們象從前那樣,再次成為陌路吧。」
「你真的這麼恨我?」
「當然,你應該知道我是個很記仇的人,」戚芊芊說:「當初我那樣恨冷墨言,恨得來投靠你,想讓你替我報仇來著,還記得你是怎麼對我說的嗎?」
藍井沉默著,戚芊芊冷笑兩聲:「你忘了,是吧?可我沒忘,你當時說:你憑什麼讓我對付冷墨言?你算個什麼東西?從那以後,我也開始恨你了。所有羞辱過我的人,我都把他記在心底,只要有機會,我就要報復。」
「你現在報復我了,開心了嗎?」藍井嘆了口氣,神情彷彿疲憊不堪。
「當然,看到你這個樣子,我開心死了!」戚芊芊咯咯咯的笑起來,「大名鼎鼎的藍爺被一個女人甩了兩次,說出去得笑掉多少人的大牙啊!」
藍井低下頭,不知在想些什麼,半響才說:「我還是不相信,芊芊,你不要編這些鬼話來騙我!」
「你有病啊!」戚芊芊突然怒氣衝天,聲音也尖銳起來:「說了這麼久,你以為我在跟你玩過家家呢!醒醒吧,藍井,我們在一起才十幾天的時間,你不至於這樣糾纏不休吧?」
「你敢說這十幾天,你一直對我虛情假意?」藍井的聲音也揚起來。
戚芊芊呆了一呆,瞬間又笑了:「對,我那全是假的,全是虛情假意,全是騙你的!」
「不,我不相信。」藍井伸手來抱她:「我知道你一定有別的事,告訴我,我來解決,求你不要說這樣的話,你明知道——」
戚芊芊揮著小拳頭不讓他靠近,逼窄的空間里,兩個人近身博斗。
突然,戚芊芊揚手一個耳光打在男人臉上,歇斯底里的喊:「你這個傻瓜,聽不懂人話嗎?都說了分手了,再糾纏我還有什麼意思?你聽清楚了,我從來都沒喜歡過你,我對你全是假的!醒醒吧!傻瓜!」
整個世界彷彿突然安靜下來,大力拍打車窗的風聲,來來往往的車聲,江中偶爾長鳴的汽笛聲……通通如潮水退去,只余了自已的心跳聲,「咚咚,咚咚……」一聲又一聲,沉重的響在他的耳中。
他的臉色很難看,眼睛彷彿是赤紅色,讓戚芊芊不敢直視,她第一次看到藍井這樣悲慟的神色,幾乎要軟下心來,可一閉眼,機場的那一幕又浮現眼前。他抱著安琪兒,他們一起上車離去……
不,不能心軟,或許他真的是喜歡她,那也只是喜歡而已,怎比得上她那樣愛他,愛得付出了全部,愛得如撲火的蛾,明知會受傷,還是義無反顧的撲上去,卻落得灰飛煙滅……
況且他也喜歡安琪兒,或許還有她不知道的李琪兒,王琪兒……
她不要這樣,不平等的愛帶來的永遠是撕心裂肺的痛,她試過一次,從此痛不欲生,便不敢再以真心示人。
可她再小心,還是中了這個男人的毒,她以為他跟冷墨言不同,沒想到他卻比冷墨言更不堪!她不要再來一次,寧願去死,她也不要再重蹈覆轍。
「我要你發誓,發最毒的誓!」藍井一字一字從牙縫裡擠出來。
她冷笑著舉起手,表情竟是從未有過的認真:「我發誓,剛才說的話全是真的,如有假話,呆會出去就被車撞死!」
藍井獃獃的看著她,彷彿茫然,彷彿不認得她,他的眼睛沒有一絲光彩,空洞得象失去了靈魂。明明車窗都關著,可他卻覺得四面都是風,象刀子一樣的風,一下一下割著他的肉,再透過他的肉,鑽到他的心裡,又一下一下的剮他的心,很痛,真的很痛,他從未想過會這麼痛!
他握緊了拳,鈍鈍的指甲掐到肉裡面,卻不覺得痛,痛都在心裡!
「出去。」他低低的說。
而她如獲大赦,逃一般衝出了他的車子,一路狂奔而去。他的樣子實在是太嚇人,許久未見的戾氣已悄然在車裡漫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