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章：小算盤
麒麟文的不聲不響，反倒讓這些叔父輩不好繼續爭執下去。
白爺見狀，笑著說道：「銅鑼灣可是個好地方，拿下這塊寶地，社團的兄弟們，又多了一塊搵食的地盤。」
「大D、元寶，興和五星一下子變成七星, 兆頭不錯啊！」。
這番話，雖然說的含蓄，但也挑明。
少爺樂同元寶，你只能選一個。
要想兩個都扎職，就別想了。
「阿樂不錯，最近很給社團漲威風, 人也斯斯文文的，手下也不出去惹是生非。」
冷佬突然開口，稱讚起林懷樂起來。
各說各話，白爺也收聲，眼神望向正中間的坐館，等待著麒麟文開口說話。
「講好了？」
「要我說，興和要發展，就需要捧新人出頭。」
「打仔好培養，食腦的少。」
麒麟文坐直身子，掃視了眾人一圈，笑了笑，而後繼續說道：「羅先生來找我了！」。
在座的眾人，都是和興和歷代的坐館，自然知道麒麟文嘴裡的羅先生是誰。
一個字頭想要興旺, 除了黃賭毒之外, 還需要有錢的大水喉支持, 這是從碼頭時期, 遺留下的規矩。
和興和的幕後大老闆，就是羅家。
「羅老闆不是跟鬼佬們在賭馬嘛？」
「怎麼想起我們這些爛仔了？」
雙番是直脾氣，有什麼說什麼, 聽到羅家人找過來, 好奇地反問道。
「雙番哥，還能找我們做什麼，臟活嘍！」
「難不成是看上我這一百多斤，喜歡我？找我喝茶？」
「他看上了紅磡的地，體育館蓋好，那些唱歌小生一登台，就有數不清的人往紅磡跑。」
「就算是在那裡買衛生紙，都削番了。」
麒麟文說道這裡，站了起來，拍了拍手，用誇張的肢體語言，去誇讚紅磡那塊風水寶地。
「哈哈！」
「哈哈..」
「.……」
眾人哈哈大笑，紛紛比起大拇指，誇獎麒麟文的表演。
「坐館，你加入邵氏，一定紅過狄龍！」串爆由衷地誇獎道。
麒麟文站在燈下，讓光亮籠罩自己的身上，用手抓了抓，發現自己對光毫無辦法。
「多少年了！」
「我們靠馬欄、賭館、大煙館，芬蘭浴生活多少年了, 我們就像毒瘤，吸附在香江瘦弱的身體上。」
「錢掙的不多，罵名最多。」
「水房這幾年的發展，你們都看在眼裡。」
「神仙錦成天跟那些個鬼議員攪合在一起，什麼鬼慈善晚會，都有他一份。」
「我們吶？」
「我們見條子還得躲，隨便一個實習督查，都能把咱們抓進牢房待個二十四小時。」
「撲他們老母！」
「興和錢不少，地盤更多，是不是也往正道走一走，阿梅這些年就不錯，整個元朗的果欄都是她控制的。」
「錢也不少，條子都不找她查牌。」
麒麟文站在光中，扭過頭，看向還在黑暗中的老不死們。
金牙豹，第一時間就眯起眼睛，這是他思考的下意識動作。
其他叔父輩，也被麒麟文的話，嚇到了，矮騾子就是走邪路，現在改正行，不知道手下的兄弟們，會不會同意。
「改行？」
「我們拿什麼洗底？」
「在座的各位，在差館的檔案，各個都是一尺高。」
「手上的人命官司，都好幾起，怎麼洗底？洗得了嘛？」
牛展是叔父輩裡面最冷靜的，他是二路元帥，就是關鍵時刻打替班的。
「文哥，您是怎麼想的？」
「講清楚！」
「也讓兄弟們知道你的心意。」
串爆是麒麟文的死黨，這個時候，自然得撐自己的老夥計。
「地產公司是個好財路。」
「我跟羅先生談好了，地我們來搞定，樓內的住戶也是我們來搞定。」
「施工隊，全都用我們的人。」
「興和抹白灰的兄弟也不少，正好給他們一條財路，我們全力進軍地產界！」
「蓋我們興和自己的樓！」
麒麟文將自己盤算多日的主意，跟興和在座的話事人，全盤脫出。
地產生意，在座的幾人，全都不陌生。
他們在之前炒唐樓中，虧的棺材本都沒有了。
「五年前炒唐樓，就虧了底掉。」
「最後賠了一半，才把手上的樓處理掉，現在還來，到底靠不靠譜？」
作為炒樓的最大受害者，冷佬滿肚子苦水。
要不是炒唐樓虧了本，他多少也會給麒麟文留下幾百萬，裝裝樣子，不會把事情做的那麼絕。
「自己的地皮，自己蓋樓，那有賠的道理。」
「羅家既然看中了紅磡，自然有他的道理，這些吝嗇鬼可不會主動開善堂，干賠本買賣。」
麒麟文算是鐵了心要跟，不厭其煩地解釋著。
「不就是蓋樓嘛？」
「又不是沒幹過！」
「營建署的鬼佬們，各個貪心的要命，給錢就給執照。」
「要我說，不如一腳踢開羅家，這些年，羅老鬼在我們身上，佔了不少的便宜。」
「信羅家，不如去信鬼佬。」
身為興和的元老，雙番一直也在思考社團的發展。
碼頭時代過去之後，社團和大水喉之間的關係，從主僕關係，變成了合作關係。
四大探長管理差佬之後，更是給社團開了財路。
現在香江能排的上牌面的字頭，都已經完成了血腥的原始積累。
合法的錢沒有，但他們小雞不尿尿，各有各的道，海外銀行中，存著大筆款項，都是歷代坐館收數。
當然，也只有三成而已。
畢竟社團也需要對各個大底的地盤進行投資，即便被人插旗，也不會打擾這些合法生意的運轉。
只不過，要交規費而已。
扔開大水喉，也不是不行。
麒麟文也是想到了這一點，但很快就否定了雙番的想法。
現在字頭背後的大水喉，並不是簡單提供財路，提供工作。
而後幫助社團，疏通上面的關係，必要的時候，需要他們打通渠道，跟一哥直接對話。
香江這些豪門，各個跟鬼佬們的關係不尋常，好的都穿一條褲子。
有時候，拿錢都開不了路。
「雙番哥，路走通了，別說踢開羅家，就算你想睡羅家小姐，我都抓一個回來，孝敬你。」
「現在幹什麼都是兩眼一抹黑，還是得靠著這些王八蛋！」
麒麟文說了半天，說的口乾舌燥，坐了回去，拿起自己的紫砂小茶壺，潤潤喉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