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的登閣宴對眾少年天才們來說,只能用八個字來總結:乘興而來,敗興而去!
只因半途殺出個此前從未聽說過的寧道來!而就是這麼一個似乎突然從山石里蹦出來的少年,僅憑著一盤菜,一首曲子就成功奪得七公主的青睞。
他們還清晰地記得,當那少年在七公主那張「九宵春雷」古琴上一曲彈畢時,七公主曾輕嘆一句:「若九宵銀瀑,若空谷驚雷,非胸懷萬里山河者不能彈奏出此曲!」
在說此話時,七公主的眼中分明閃動著一種動人心魄的光芒。
大家都是少年心性,見寧道似乎有「登閣」之兆,自然有人心中不爽,心想著他既然精通琴藝烹飪,那麼修為自然不強,在這以強者為尊的世界中任你才華如何出眾,如果修為不足的話也只能是白搭。
面對著如此挑釁,寧道直接伸手一指縮在自己席位上不敢抬頭的王思齊道:「前幾日我剛來太安城時在城外打敗了他,如果你想跟我動手的話,先過了他那一關再說!」
於是眾人瞬間嘩然,方才知道眼前這人便是前段時間鬧得沸沸揚揚打敗王思齊之人,然後那挑釁之人很有自知之明地賠禮道歉退了回去。
只是王思齊悲憤無比,老子不就是敗給你一回,用得著拿老子當擋箭牌么?最悲憤的是,他還敢怒不敢言,心中的怒火開始迷了心智。自負才華出眾的他,臉紅脖子粗地站出來要跟寧道比才氣。
寧道的琴藝他已見識過,自然不敢提出音律方面的比試,然後便挑了水墨、文章與棋藝三場比試。
水墨一局,二人於規定時間裡畫一幅山水畫,然後拿出來讓眾人評比,待眾人評出最佳者後方才公布是誰所作。
那筆墨婉約小巧又精緻細膩的作品是王思齊所作,那筆墨大氣磅礴若峰巒疊嶂的作品最受眾人喜好,為寧道所作。
這一場,寧道勝。
文章一局,二人的文章跟他們的水墨有著相同的氣質,在眾人看來,王思齊的文章格局太小,儘管細節處寫得很細膩,但終究失了幾分大氣。而寧道的文章則顯得從容而氣度非凡,讀後讓人只覺得胸中意氣風發,直想仰天長嘯。
第二場,寧道再勝。
棋藝一局,很多人都不再看好王思齊,因為他已在前兩場敗局中亂了心性,心性不定時如何又能把棋下好?
第三場,寧道全勝!
而後,輸紅了眼的王思齊竟強行與寧道立下賭約,要求在幾日後的駙馬定選之日再打一場,到時如果自己再敗,保證不再找寧道的麻煩。這個時候的他,早已將爭奪駙馬的事拋之腦後,只想著能贏寧道一場為自己掙回些顏面。
隨後幾天里,寧道便一直呆在陳少雲的院子里不敢出去,這著實讓他鬱悶不已,因為只要他一出門,馬上就會有一大群人跟著自己,緊接著各式各樣身份的人就出現了。有的是想要結識他的少年修士,有的是想要跟他「親近親近」的高官貴族,也有一些富商名士的邀約。
這樣的局面,其實陳少雲也曾遇到過,那是他剛進太安城的那段日子。或者說,每一個有可能被選為駙馬的少年修士都有過這樣的待遇,於是寧道就很委屈了:「我可沒說我要去競選什麼駙馬啊!幹嘛把我牽進來?」
陳少雲笑道:「你在登閣宴上表現得如此搶眼,又得七公主另眼相看,就算你自己沒那心思,說出去也得有人信啊!別說他人,就是我也不信!」
寧道無語,說道:「那我現在就走了罷。那樣就不關我事了!」
陳少雲直接甩給他一張請柬說道:「你以為你現在想走就能走了?瞧見了沒,這可是七公主親自點名要送到你手上的請柬,你還想往哪跑?」
那帶著淡淡香氣的請柬入手,寧道頓時傻眼,獃獃地說道:「七公主不會真看上我了吧?可我還從沒想過尋找道侶這等事情呀!真是讓人好生為難,我應該如何拒絕她呢?」
陳少雲聞言腳下一個踉蹌,差點沒摔倒在地,直被寧道這句話給噎得直翻白眼,哼哼道:「你倒是想得挺美!想要抱得美人歸,可不是那麼容易的事!」
這事當然不容易,真當那酒色才氣四公子是吃白飯的了?儘管才公子王思齊確實有點那麼不濟,但另外三人還沒發力呢,挑駙馬那天肯定充滿無窮變數。更何況,不到最後一刻,誰都不知道還有什麼黑馬隱藏其中,待時而動,就好比寧道在登閣宴上的突然出現一樣。
定選駙馬那日正是中秋佳節,這幾日里太安城已是一片歡騰的氣象,而就在中秋節前兩天,寧道卻突然接到一封神秘的請貼,點名單請他一人赴宴。寧道本想不予理會,但陳少雲告訴他,那請貼上蓋著大晉皇家的獨特印璽,意義非凡,他還是應該去看看的,畢竟在人家的地盤上如果不給別人面子的話,可就失了禮數。
寧道想想還是去了,至少在這個時候,他也算是被眾人所關注的風雲人物之一,對方不可能整出什麼鴻門宴來暗害自己。或者如陳少雲猜測那樣,會不會是七公主的私約呢?
事實證明,七公主還是很矜持的,不可能在這個關鍵時刻做出私會情郎之類的舉動。但那人也跟她有著極大關係,正是她的嫡親兄長端木宇。
在太安城最豪華的酒樓頂層那間獨一無二的包間中,寧道坐在端木宇對面,靜靜地看著這個渾身上下充滿著溫文儒雅氣質的二皇子,只是在他道明邀請寧道來此的意願后,寧道方才覺得那溫文儒雅的氣質只是一個表象,在那個表象後面,隱藏著一顆勃勃野心!
「我無權無勢,那任何一個參選者都要遠勝於我,你卻為何要選擇與我合作?」
良久之後,寧道皺眉問道。
端木宇盯著寧道,目光中充滿了迫人的光芒,豎起左手食指說道:「第一,正是因為你無權無勢,才是最理想的人選!第二,我那妹子明顯對你青睞有加,這是最重要的一點!第三,我相信你有足夠的潛力與實力!所以我才會選擇於你,而這對你來說,也不是什麼壞事。」
壓下手掌,端木宇繼續說道:「我助你成為駙馬,然後你藉助駙馬的名聲幫我奪得太子之位。你得美人,我得江山,乃是雙贏!」
寧道心中冷笑不已,真正的原因只有兩個,第一自然是七公主青睞自己,第二則是自己無權無勢才好控制。好比那四大公子,任何一人的身份都不比二皇子差,別人就算願意與他合作,只怕那合作方式也不能盡如他意。
這樣的條件寧道顯然是不會答應的,但也不可能在這時直接拒絕,所以他只能說道:「我本是一名山野小子,志在仙途,對這些事並不在行,且走一步看一步吧。」
除了走一步看一步之外,還能做些什麼呢?這也是寧道能想到的最好的回答了。
大晉朝國泰民安,當朝皇帝正值壯年,所以一直都沒有立下太子之位,不過有傳言說等七公主出嫁之後,下一件大事便是立太子。而有資格競爭太子之位的皇子並不多,這二皇子正好是其中一個。
所以他便想借著七公主在大晉民間的聲望來為自己爭奪太子之位添幾分籌碼,如今選駙馬之事已舉國關注,到時不論是誰當上駙馬爺,在最初這段時間裡必然會收穫極大的聲望,那絕對是一股不可忽視的助力。
寧道心中是極鬱悶的,自己好不容易才踏上仙路,沒想到剛一入世,便捲入這等凡俗紛爭中,心想著等此事過去之後,自己定要在第一時間裡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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