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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 最古老的禮儀

  趙白城等人走後,屍烈和狼王火鬃不約而同趕到大祭司的住處,在洞外來了個頂頭碰。 

  兩人對視一眼,屍烈勉強點頭示意,火鬃咧了咧嘴。 

  祖曼正跪伏在神龕前,吟唱著歌頌大地的禱詞,對身後傳來的腳步聲充耳不聞。火光將他的影子拖得很長,低沉蒼涼的喉音在洞穴中震顫,彷彿經過了重山回蕩。 

  狼王原本帶著怒氣而來,但此刻卻覺得頭骨發脹,心跳開始變得急促,連頸后鬃發都不自覺地豎起。屍烈緩緩站定,眼中冰寒逐漸消褪,取而代之的則是奇異光芒。 

  血戰之前,部落祭司往往都會選擇大地禱言為戰歌序曲。火鬃不明白大祭司為什麼會在此時此地,吟唱這古老厚重的篇章,但靈魂深處卻已有著火焰躥起,無法自控地共鳴、激蕩、熊熊燃燒。 

  他彷彿又踏足於流沙平原,眼前能看到的除了血,便只有殺。 

  祖曼結束祈禱,站起身慢悠悠開口,「火鬃領主出生后因為身體孱弱被丟棄,幸好被獠魔收養,才能有命回到部落。這些年霜狼可沒少被獠魔禍害,他們一餓就鑽畜欄,胃口又好得出奇。霜狼能忍到今天,大概是因為你還記著當年那頭母獠魔的恩情吧!」 

  火鬃眼瞳收縮,良久后才點了點頭。被獠魔撫養是他平生最大的秘密,卻被大祭司輕描淡寫就揭了開來,此刻心中驚疑不定,喘息聲帶著整個洞穴的氣流都隱隱起了呼嘯。 

  「屍烈領主在赤蛇的出身並不高,常被人罵成雜種,能一步步走到今天,可以說是全靠著自己。哦,對了,好像還有一部分朝拜祖符得來的力量。」祖曼笑了笑。 

  屍烈的臉色已變。 

  祖曼走到不遠處的沙盤邊,抄起一把細沙在指縫間細細流淌,「兩位領主都深入過影鋒山,所以一個在小時候強化了身體本錢,一個覺醒了類似血術能力。屍烈領主,你不用這麼看我。我知道你沒能攀上頂峰,雖然不清楚祖符聖火的輝照怎麼會給你帶來了黑暗力量,但顯然你跟血族是沒有任何關係的。」 

  「大祭司……」屍烈擰起了眉。 

  祖曼擺了擺手,繼續道:「祖符能幫人也能殺人,小人物翻身的成功概率也一樣。兩位應該是為了蒙達來的吧?坦白說,我這次把天大的擔子壓在他身上,確實是在賭。不過既然你們兩位能賭贏命運,我想他或多或少也該有點機會。」 

  隨著祖曼枯乾的手指拂動,沙盤上的細沙悄然旋流,竟如同有了生命一樣,一縷縷纏繞凝聚。堆到足有半尺高時,火鬃和屍烈發現眼前赫然現出了影鋒山的輪廓,山體谷地如同細微無數倍的縮影投射。 

  沙礫凝成微小具象且在活動的人形時,兩位領主更是驚訝。屍烈遠比火鬃心思縝密,指了指隊伍前方體型最大的一人,問:「怎麼多了個?看不太清,好像不是蠻牙。」 

  「是那頭獠魔。」祖曼回答。 

  火鬃看著隊伍的行進方向,仍舊無法理解祖曼的信心究竟從何而來,「就算蒙達有全屬七階實力,再加上獠魔幫忙,一旦衝突起來他們也絕對不會是流毒那幾個人的對手。大祭司,我們就站在這裡看著?」 

  「看著就夠了。」祖曼的神情變得很古怪,嘆息了一聲,「反正大家都在看。」 

  大概是祖曼的秘葯確實起了作用,外加狂化帶來的恢復力,巴圖肚子上被暴龍獠牙捅刺出的兩個巨大傷口已開始結痂,內臟所受的創傷也將近痊癒。 

  暴爪早就聽說獠魔比蛇人的再生能力更強,這會兒算是親眼見識到了,不停在巴圖身上嗅來嗅去,被後者毫無徵兆地一腳踹了個跟頭。 

  「巴圖不喜歡狼人。」巴圖悶聲悶氣開口,顯然還在記仇。 

  暴爪掃了眼旁邊幾十頭蠢蠢欲動的獠魔,獰笑了一聲,若無其事地走開。在他看來,這些大傢伙並不算真正的武者,沒有去較真的必要。更關鍵的一點在於,巴圖和他的遠親們著實是大大扳回了場面。看威廉的眼神就知道,即便獠魔無法構成真正威脅,至少也能算作意料之外的麻煩。 

  趙白城卻只叫了巴圖跟自己上山,這讓暴爪在大為驚訝之餘,也忍不住有點佩服。巴圖看了看刺入塵雲的山峰,目光中明顯流露了出了懼意,但還是一聲不吭地跟著趙白城上路。 

  五個對五個——想到大祭司信心爆棚的模樣,趙白城覺得太陽穴又在隱隱作痛。巴圖之前舉了他半天,很奇怪分量為什麼會輕了這麼多。事實上消失的重力枷鎖讓趙白城自己都有點不適應,從昨晚開始,他才逐步感受到七階敏捷帶來的巨大改變。世界似乎成了汪洋,而他則化為一條魚,哪怕是再隨意輕微的尾鰭擺動,都能令整個身體如箭推進。 

  這才是真正握在手裡的本錢,但跟強敵相比,還是遠遠不夠雄厚。 

  流毒眾人顯然看出了趙白城對山地不熟,卻什麼都沒說,只是在行進中稍微變了下隊形,花火到了隊伍最後,威廉居中,沙克公爵則貼在了巴圖邊上,似乎沒人把趙白城視為威脅。 

  「威廉隊長,你們血族很怕冷嗎?巴圖塊頭太大,屁股拱到你手下就不好了。」趙白城原本把板凳抱在懷裡,無奈小畜生一個勁扭來扭去要登高,這會兒正被他當成帽子一樣頂在頭上,居然趴得穩如泰山。 

  「能有獠魔當嚮導,沙克大概是覺得很榮幸。」威廉冷冷地看他,「我也一樣榮幸,蠻牙三大領主之一特意陪著上山,連族裡的要務都不顧了。」 

  威廉把「特意」兩個字念得很重,趙白城卻好像沒聽懂,大大咧咧道:「我能有什麼辦法?大祭司吩咐下來的活,不幹都不行啊!否則他羅嗦起來,噴口水都能把人噴死。」想到昨晚剛洗過的口水澡,一時禁不住有點入戲,憤憤罵道,「***死老頭,也不知道哪來的那麼多屁話,活像個娘們!」 

  說大祭司地位崇高人人敬仰是他,現在破口大罵也是他。威廉皺眉之餘,對這些骯髒獸人更是低看了一層,「蒙達領主,平時你們在部落都這麼說話嗎?」 

  「見笑了,窩裡說說比較多,外面人欠操的就少見了。」趙白城齜牙一笑,倒比暴爪更像狼。 

  威廉的目光中透出了詫異,打量趙白城良久,不明白他屢次挑釁的勇氣究竟從何而來。 

  巴圖早就被趙白城暗示過,這些陌生人並非朋友。儘管暗示過程同樣費勁到讓趙白城吐血,但總算還是搞定。這會兒大概是聽到了趙白城對血族的嘲諷,巴圖當真把步子一頓巨臀一拱,狠狠撞向沙克公爵。 

  兩具軀體碰到一起時傳出的竟是鋼鐵般的鈍響,巴圖直接狂化,沙克卻猝不及防沒來得及出全力,騰騰退了兩步,臉龐漲紅如血。 

  狂化后的巴圖足足龐大了一圈,就連威廉都露出震愕表情。整個部落族群都已經遺忘的遠古天賦,卻在一頭獠魔身上重現,這幾乎等同於低等血族長出了血魔之翼,讓所有親王一級的血族強者盡皆目瞪口呆。 

  沙克咆哮一聲,剛要動作卻被威廉以手勢阻止。 

  「路還長。」威廉淡淡地說。 

  特殊並不代表強大,沙克深知自己用不了太長時間,便能把獠魔大卸八塊,終究還是克制下了怒火。他也同樣搞不懂,這些註定要死的廢物究竟是哪來的膽量。但威廉的意思再明顯不過,等到了地方,嚮導也就失去了價值。 

  走出一段路后,板凳毫不客氣地用前爪抓了抓趙白城的光頭。趙白城罵罵咧咧,如伺候祖宗般把它放下地,等它撒完尿再重新抱回懷裡。板凳顯得很不樂意,連聲汪汪,想要重新趴回趙白城頭頂,並費勁巴巴將肚皮扭得朝上,似乎是在示意自己的小毛尖尖很乾凈。 

  兩名秘教女子看得目瞪口呆,幾乎要以為蠻牙的某個分支便是狗形。 

  「它怎麼這麼聰明?」斯嘉麗忍不住問。她已答應青影盡量不在這趟路上多生事端,目光卻始終難離趙白城左右。 

  「聰明個屁,明明就是滑頭。」趙白城苦笑。 

  「我看你才是小滑頭。」斯嘉麗嬌媚地回了句,隨即聽到青影在旁邊低哼了一聲。 

  趙白城看到威廉的表情變化,索性放緩步子,跟斯嘉麗走在了一起。交談中盡扯些不痛不癢稀奇古怪的話題,逗得對方嬌笑不已。 

  小壞蛋沒什麼,死壞蛋可就不好玩了。 

  趙白城到現在都不明白,祖曼教的那套手法到底能如何化敵為友。老傢伙信誓旦旦,說最後一式用出來,只要兩根手指找准位置力度得當,擔保能讓對方當場失禁。但趙白城卻很清楚,一個七階武者足以隨心所欲地控制全身每處肌腱,就算是承受再沉重的直接傷害,恐怕也不會有半點失禁的可能。 

  再說失禁又怎麼成了好事,並且還讓小妞對自己死心塌地? 

  近乎於零的記憶讓趙白城比雛兒更雛,本能卻一直保持著沉默,似乎是在為即將到來的大戰做準備,無瑕提醒他什麼。 

  流毒五人雖然能力領域不同,但行進之中卻有著奇異的波動呼應,從對戰角度上來看,他們正是一個毫無破綻的整體。威廉體內流淌的如火氣息,更是趙白城從未接觸過的存在,他一直在主控著五人之間的無形維繫,每一波細微的潮汐漲落都是由那股異火引發。 

  聯想起祖曼住處的那些「實驗」設備和大堆乾屍,以及如假包換的叫獸派頭,趙白城終於還是決定死馬當活馬醫,提前嘗試一把。他並不奢望出現奇迹,但只要五人戰鬥組合有了對敵反應,最弱的一環便能浮出水面。 

  猛獸撲起時,薄弱的腹部便會再無遮掩,這才是關鍵所在。 

  暗自罵了句自己所知道的最惡毒的粗口之後,趙白城照葫蘆畫瓢,把老傢伙教的第一招手法使了出來。他的個頭遠高過斯嘉麗,因此直愣愣的手部動作顯得無比突兀。 

  除了飯桶板凳和引路的巴圖,隊伍中沒有一個不是感知敏銳的高手,察覺到趙白城的異動后,各自提升實力的強橫氣息瞬間噴爆,場面一觸即發。 

  隨即從不同方向刺來的目光,全都落在了趙白城那隻手上。 

  他正結結實實按著斯嘉麗飽滿的酥胸,而且還揉了一揉,掌心所觸,皮衣下的某個凸點迅速變得明顯起來。 

  所有人都怔住,威廉臉色鐵青,斯嘉麗盛滿了驚訝的大眼睛里很快現出水汪汪的媚態,身子輕盈一轉逃過魔掌,緊貼到了趙白城面前。 

  「領主弟弟,原來你這麼不老實!」斯嘉麗的語聲甜得快要化不開,戰術面具下的粉頸透出了一片迷人嫣紅。 

  「大祭司教的。」趙白城很老實地回答,「這是我們部落最古老最熱情的禮儀,只對貴賓才這麼做。」說著望向一臉殺氣的青影,懇切道,「這位紅頭髮大姐,你要不要也來一下?」 

  「滾。」青影從牙縫裡擠出回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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