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2章 關心
白靜放下電話，心情好一陣激動，她想眼下能讓他天天保持好心情的就只有歷歷這個開心果了。然後就是居住環境，得幫他找一處山清水秀空氣清新的地方，可是上哪兒找呢？白靜腦子飛快地旋轉著，前海，后海都不合適，大小梅沙又太遠不方便，到底選哪兒最好呢，她一時也拿不定主意陷入了沉思之中。
白靜婆婆從樓上下來見白靜痴愣愣的樣子不知道在想什麼。她輕輕走了過去柔聲道：「想什麼呢？又遇上煩心事兒了？」
白靜猛然搖了搖頭又高興地點了點頭。
白靜婆婆看了她一眼奇怪道：「你到底怎麼了？」
「媽媽，您說深圳哪兒空氣質量最好呀？」
白靜婆婆得意道：「當然是我們這兒了。」
白靜不由得眼前一亮欣喜道：「對呀，我們這裡湖光山色，特別是到晚上那是絕對的幽靜。」
「你怎麼突然說這個幹嗎？」
白靜討好地偎在老人家的懷裡：「媽媽，求您一件事唄。」
「什麼求不求的，說吧。」
「您給張阿姨打一個電話，把她那套別墅租我半年，好嗎？」
白靜婆婆瞪大眼睛道：「你要搬出去住？」
「不是我住，歷歷爸爸不是剛做手術需要靜養嘛。」
白靜婆婆笑了笑道：「你能不計前嫌幫助他，挺好！媽媽沒有看錯人。」
白靜不禁喜出望外道：「那您是同意幫忙給張阿姨打電話了？」
白靜婆婆道：「同意，可不敢保證你張阿姨會出租啊。」
「您出面問出租，她肯定放心。再說她一年都難得回國一趟，那房子空著多浪費呀。」
「好，我盡量說服她租給你。」
「謝謝媽，您真是天下最好的媽媽。」
「盡說好聽地哄我。」
「是真的。」
「呵呵……」
「媽媽，您沒意見嗎？」
「什麼意見？」
「我幫歷歷他爸爸。」
「這有什麼意見，你能放下，我替你高興。與人為善總是好的嘛。」
「謝謝媽媽支持，可我怕二哥心裡有疙瘩。」
「他能有什麼疙瘩，媽媽替你去跟他說說就是了。」
白靜不禁激動地在老人家面頰上親了一口道：「媽媽，您真好。」
老人家樂呵呵道：「我也希望做到上慈下孝。」
白靜站起身對老人家深深鞠了一躬，認真道：「嗯，放心吧，將來我會把您當作榜樣好好傳承下去。」
「哈哈……」
白靜望著婆婆這麼開心，她心裡也樂開了花。
白靜婆婆站起身道：「走，咱們去書房給你爸爸說說話。」
白靜陪著笑臉道：「您說悄悄話，我就不去旁聽了。」
白靜婆婆撇著嘴耍起孩子脾氣道：「必須去，否則我不給你打電話了！」
「好，好，我去。」白靜說著連忙站起身攙著她婆婆的胳膊上了樓。
白靜摸了摸冰冷的香爐不禁感觸道：「我好像很久沒有給爸爸上香了。」
「就是啊，趕緊上一柱吧。」
白靜點燃香小心翼翼地插在香爐灰里又雙手緊扣在胸前禱告了一番然後跪在那個小氣墊上拜了三拜方才站起身道：「媽媽，以後只要有空我就來給爸爸上上香。」
「嗯，好兒媳婦。以後我不在世了這些事情就交給你延續下去了。」
「您別說這些話，您肯定長命百歲的。」
「人總歸要去的，這是自然規律。」
「以後你可要記住呀，生日，忌辰，過年過節的都不能少。」
「嗯，記住了。」
「你大嫂和你三哥的老婆都靠不住。」
白靜不由得愣了愣，小依嘛已經和三哥拜拜了，就剩下這個神秘的大嫂了，她到底是什麼樣的人呢？白靜看了她婆婆一眼想知道個究竟，她假裝問道：「您為什麼這麼說呢？」
「你大嫂是外國人，她肯定不懂中國的這些規矩嘛。至於小依，唉，不知道她哪天能長大懂事點兒。」
「呵呵，小依也許經歷過一些事情就成熟了。」
「希望吧。我計劃明年清明節之前把你爸爸的墓碑修葺一下。」
「哦，那碑看上去不是挺好的嗎？」
「主要是想把你的名字刻上去，二兒媳婦欄里不能總空著呀。」
「呵呵，我沒關係的。」
白靜看了看時間道：「啊呀，媽媽，我還要給大哥彙報工作吶！」
「很重要嗎？打個電話給他也是一樣。」
「呵呵，向給您彙報也是一樣。」
白靜婆婆搖了搖頭道：「退休之人不干預你們年輕人的事。」
「呵呵，那我回公司去啦。」
「就想找借口溜出去吧？」
「是真的有事，大事。」
「是嗎？那先說給我聽聽。」
白靜便大致說了一下嘉禾集團下禮拜要去c市參與競標的事情。
「那真是大事。行，你趕緊去公司吧。」
「嗯，走了，晚上回來陪您。」
「行，快去吧。慢點開車。」
白靜走到樓梯口又回頭道：「媽媽，別忘了給張阿姨打電話。」
「嗯。」
白靜回到公司直接去了董事長辦公室，陳國棟正泡著茶等她，見她進來便眉開眼笑道：「福星來了。」
白靜靦腆地笑了笑道：「董事長今天很悠閑呀。」
「你還是叫大哥吧，聽著怪彆扭的。」
「是，董事長大哥。」
「哈哈……來一杯岩茶吧。」
白靜喝了一口抿了抿嘴道：「沒想到大哥還是一個中國通啊！」
「我以為你在國外多年就喝慣了人家的咖啡嗎？」
「呵呵……」
「大哥，我們這次的招標書還是按上次的標準嗎？」
「先讓企劃部製作一個框架出來，然後我們再合計一下。」
「嗯，那萬書記那兒還是按照以前的比例分紅好還是直接給提點好呢？」
「這個要看總面積，大概是多少你清楚嗎？」
「哎呀！不好意思，我就只顧著給萬夫人聊養生湯了，忘記問了。」
「沒事，她可能也不太清楚。再說她不是說萬書記秘書會通知我們具體細節的嘛。」
「嗯，就是這兩天的事。」
「好，你負責跟一下。」
「那沒什麼事我先去安排了。」
「好，有什麼情況隨時聯絡。」
白靜親自去了一趟企劃部，回來經過林丹辦公室，正好門敞開著，白靜歪著頭望裡面瞧瞧，見林丹正蹲在桌子下面找什麼。她走了進去大聲道：「嗨！」
「啊喲，白姐，你嚇死我了！」林丹站起身深呼吸了幾口氣。
「有這麼誇張嗎？」
「呵呵。對了，白姐，晚上有空嗎？」
「嗯，也沒什麼事。」
「葉興叫了吳總一起吃飯，你也一起來吧。」
「哦，可是我去合適嗎？」
「合適。」
白靜想了想道：「那好吧，我剛好有事和他商量。」
「那下班咱們一起過去。」
「你先過去吧，我得去接歷歷。」
「好吶，帶歷歷一塊兒來。」
白靜點了點頭便離開了林丹的辦公室。
晚上七點半白靜帶著歷歷趕到沿河路一家海鮮店，歷歷一看見吳耀輝便一頭撲倒在吳耀輝懷裡撒嬌道：「爸爸，我好想你！」
吳耀輝看了白靜一眼笑道：「是媽媽教你這麼說的吧？」
歷歷頭搖得波浪鼓似地，只聽他大聲道：「這是我自己想要對你說的話。」
「呵呵，這才兩天不見。歷歷長大了，懂事兒了。」
「是呀，所以爸爸你一定要好起來，等你好了我和你比賽跑步。」
「嗯，爸爸答應你，爭取短時間內好起來。」
「嗯，爸爸我們一起加油。」
白靜微微笑了笑道：「歷歷爸爸，我跟你商量一個事兒。」
「什麼事兒，你儘管說。」
「不是要你為我辦事，是為你兒子的願望。」
「什麼願望？」
「他剛才不是對你說了嗎？」
「呵呵……」
「我給你找了一處環境清幽的住處，對你療養很有幫助。」
吳耀輝不禁感動得說不出話來，他沉默了半晌低聲道：「不用了，謝謝你的好意。」
「是我師父說這樣對你有幫助，另外他老人家給你配了中藥，過兩天再給你送來。希望你積極配合治療。」
歷歷接過話道：「爸爸，希望你積極配合媽媽的幫助。」
葉興見吳耀輝沉默不語，便打圓場道：「是呀，老吳，你就答應吧，大家都是希望你快點好起來。」
白靜又道：「那房子我去看過，很大，上下三層，可以接歷歷的爺爺奶奶一起過來陪著你。」
「那租金很貴吧？」
「你就別操心這個了，你要同意我就去租下來。」
「那怎麼好意思，租金我還是自己付吧，不然我就是死……」
葉興即刻接話道：「呸！呸！好端端的盡說這些屁話。」
「好吧，就依你。那個房主你也認識就是那個張阿姨。」
「噢，記得，人也挺好的。」
「嗯，那就這麼說定了，我明天去替你租下來。」
「好，謝謝你。沒想到你……」
白靜忙打斷他的話道：「別說了，我只是希望歷歷爸爸好好活著並看著歷歷長大，看著歷歷成家立業就好了。」
吳耀輝哽咽著低下頭沒有說話，他真的沒想到白靜的胸襟是這麼的寬廣，換作是他一個大男人也未必會做得到。此時，他除了滿懷感激還能說什麼呢？
葉興看了吳耀輝一眼道：「好，別多想了，就聽白靜安排吧。」
吳耀輝抬起頭舉著面前的茶杯對白靜道：「謝謝的話我就不說了，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白靜看了葉興夫妻倆一眼微笑著站起身道：「還真客氣！」
林丹站起身大聲道：「我也湊個熱鬧，我敬你們倆。」
葉興也坐不住了站起身道：「我敬大家！」
歷歷慌了神，他見自己沒那麼高幹脆雙腳踩在座椅上雙手捧著杯子顫巍巍道：「還，還有我呀！」
一時都餐桌上的氛圍被歷歷的滑稽動作給逗活躍起來，大家彷彿多年不見的老友一般開始暢所欲言。
散席后，吳耀輝同大家說了一句告別的話又摟著兒子親了一口才鬆開雙手站在原地看見母子兩人離開后，他情緒低落地同葉興夫婦揮了揮手然後上了自己的車。
一路上，他想起白靜說的那些關懷備至的話，心裡既溫暖又傷感。看來白靜對自己是真的放下了，就只有放下了才真正的無愛無恨了，如今自己或許在白靜的心中就是一個單純的歷歷的父親或者是一個老熟人而已了吧。
他不知道他們之間到底是誰先闖進了誰的生活，誰又給誰上了一堂課。他搖了搖頭，嘆了一口氣，他發現白靜才是生活中的老師，她懂得放下、忘記，懂得舍與得，而自己卻還糾纏在舍與得中，太過貪婪了。或許如今這個樣子就是老天對自己懲罰的結果吧。他這麼想著不由得又嘆息了一聲。
茜茜見吳耀輝無精打采地回來不禁吃驚道：「怎麼？吃飯吃得不開心？」
「沒有。」
「那你為何唉聲嘆氣？」
「我是想著我那麼對白靜，她居然還幫我弄這樣弄那樣，我這心裡很不好受。」
「你們今天晚上吃飯白靜也去了？」
「嗯，她說銀湖山莊環境好替我租了一棟別墅，還請她師父幫我配你中藥。」
「是嗎？這麼好呀！親愛的，她真是一個特別善良的人。」
「是啊，她一直在用她的善良給我上課吶！」
「我很佩服她，真的。要是我肯定做不到她這樣，我認為善良比聰明更難。」
「是嗎？」
「是的，我覺得一個人的聰明就是天賦，而善良是一種選擇。能一直堅持自己的善良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
「嗯，你說得對，這輩子是我辜負了她。我活該受到這樣的懲罰。」
「別折磨自己了，你沒有錯，該接受懲罰的人是我。」
「唉，你也沒有錯，都是我的錯。」
「是我的錯，要不是我那麼貪心，你或許……」
吳耀輝打斷茜茜的話道：「好了，不說了，都過去了。」
「那你打算去別墅住嗎？」
「我看還是算了吧。」
「你不接受她的幫助，難道是因為你還對她念念不忘？」
「不是你想得那樣，我只是覺得欠她太多了。」
「可你如果拒絕她的話，人家也會傷心的。」
「就是考慮到這一點，我今天在飯桌上答應了。」
「那你還說算了。」
「這是我們中國人愛說的場面話嘛。」
「你真不去？」
「讓我再想想。」
「我看你就是死要面子，你應該認真面對現實。」
「唉，不說這個了，我先休息了。」
「好吧，你洗了睡吧，不打攪你了。」
「晚安。」
「晚安。」
茜茜一個人在客廳里坐了好久，她環顧了一下房子里的陳設還是她第一次進門時候的樣子，她想略作一下改動，吳耀輝都推辭說這樣很好，不希望她折騰來折騰去。她想像著白靜和吳耀輝住在這裡的光景，那時的他們應該是幸福美滿的。唉，她嘆了一口氣自言自語道：「能如此被一個人時常記掛在心，就算是即刻去死也無遺憾了！」
她默默地蜷縮在沙發里回憶著過去，眼角不由得濕潤起來……她真切希望他能早點康復，重新回到最初那個活躍自信的他，那怕縮短自己十年壽命她也甘心情願。她輕輕地抹著淚痕，她沖自己笑了笑道：「沒想到你這麼一個吳耀輝心中的女漢子形象也會落淚。」
她就這麼窩在沙發里直到午夜的鐘聲敲響她才慢騰騰地拖著步子回卧房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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