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有事相求
勒述國瓦康村
第二天快到中午的時候,大壯就從鎮里買回了三黃膏,並徑直送到武老太家裡。
同藥包一起交到梅殤居士手上的還有一封簡訊,原來是普世堂的大夫在問明情況后,還專門寫了張紙條,將用法用量以及注意事項等做了詳細說明。
「武奶奶,我按老居士說的,先買了一周的劑量。這是剩下的錢,您收好了……」就在梅殤居士細看使用說明時,大壯將剩下的錢全都塞到了武老太手中。
「好好,謝謝你啊,大壯。」武老太感激地說道。
「謝什麼,都是鄉里鄉親的。」大壯抹了把頭上的汗,笑著回道。
「大壯,你是專門跑了趟鎮上去買葯的吧?」梅殤居士冷不丁地問了一句。
「啊,嘿嘿……」大壯先是一愣,然後摳著後腦勺,顯得有些不好意思。
「真是辛苦你了,孩子。」武老太這才反應過來。在正常情況下,村裡人要去鎮上辦事的話,都會呆到下午才回來,畢竟路程遠,去一趟也不容易。
「沒事沒事,武奶奶,不就跑個腿嘛。您這麼多年來,不也時常幫助大傢伙嗎?那老居士你們忙,我就先走了啊。」大壯說著便往門外走去。
「誒,這孩子,急什麼,吃了飯再走啊。」武老太追到門口。
「不了,不了,家裡的飯也做好了……」大壯回了一句,就快步離開了。
接著,梅殤居士和武老太一起給阿木換了葯,傷勢看起來比昨天要好上許多,也沒有出現什麼化膿潰爛的情況。在換完葯后,只是纏了幾圈普世堂專門配的薄紗布。
「阿木,你現在感覺怎麼樣?」剛一弄完,武老太就扶著阿木繼續趴下。
「呃,剛換藥的時候有點疼,現在好多了,感覺冰涼涼的,還有些癢……」阿木說著就準備伸手往後撓。
「誒,不能亂動,癢就說明傷口在長肉,很快就好了。」別看武老太八十多了,手速倒一點也不慢,一把就攥住了阿木的小手。
「哦。」阿木只得應了一聲,乖乖收回了小手。
「阿木,你也不用這樣一直這樣趴著了,實在難受的時候可以坐會,但不能亂跑,也不能碰到背後的傷口。」梅殤居士緩緩開口道。
「真的嗎?啊……好疼啊……」阿木聽后一股腦就爬了起來,不曾想扯到傷口,疼得直咧嘴。
「沒事吧,阿木?你瘋什麼瘋,背上有傷不知道嗎?」武老太見狀一邊責怪著,一邊瞅著阿木的後背,想碰卻又不敢去碰,顯得很是為難。
「太姥姥,我沒事,我沒事……」阿木只好咬著牙重新趴下,額頭已經遍布虛汗。
「還說沒事,看你這汗流的。」武老太急忙幫著阿木擦拭。
「奶奶,老居士,飯已經做好了。」就在這時,阿玉端著兩盤菜走了進來。
「萬老哥,請上坐吧……」武老太隨即對梅殤居士道,「哦,對了,你要不要喝酒,我讓阿玉去打點來。」
正準備再去端菜的阿玉聽后停在門口,轉身等著梅殤居士的答覆。
「不必麻煩了,我已經好多年滴酒未沾了。」梅殤居士擺了擺手。
「那好,桌上坐,桌上坐,嘗嘗阿玉的手藝,還是很不錯的……」武老太起身招呼道,而阿玉則繼續向外走去。
「好,好。」梅殤居士看了眼緩過勁來的阿木,然後朝著桌邊走去。
「阿木,你老老實實在這趴著,我等下來給你喂。」武老太對著阿木說了句,便準備陪梅殤居士落座。
「太姥姥,我能自己吃嗎?」阿木小聲嘟囔道。
「自己吃?」武老太狐疑地瞅了眼阿木。
「等下你把飯端過來,我自己趴著吃就好了,我會小心點的。」阿木說道。
「那行吧,等下你先試試,不行了我再來給你喂。」武老太想了想道。
「嗯。」阿木高興地點了點頭。
就在梅殤居士和武老太一家吃過飯不久,李村長就來了。
武老太謝過李村長的安排,李村長則表示沒什麼,他來是想帶梅殤居士四處轉轉。
於是,梅殤居士就跟著李村長出了門,隨意漫步在村中。
孩子們無憂無慮地追逐嬉戲,玩著各種遊戲;老人們曬著太陽,聊著家常,抽著旱煙,納著鞋底;年輕的婦女們大都在整理家務,或是腌菜腌肉;而男人們不是背著弓箭,拿著農具準備出村,就是在門前劈材,為過冬做著準備……
村民們生活充實,整個村子看起來安寧美好。
不少村民見到梅殤居士和李村長后,都熱情地同他們打著招呼。梅殤居士為阿木治病的消息早已是全村皆知,大家都很熱情地請他到家中做客,而梅殤居士則一一婉拒。
這個村子並不大,感覺上像是個長條形,總共也就只有二百多戶人家,具體情況都差不太多。李村長一邊做著簡單的介紹,一邊說著村裡的收成、歷史以及一些趣聞。
沒一會兒,他們倆人便走出了村子,一路向西而行。
村子的西頭,是一條小河,有幾個婦女在那邊洗衣服邊聊著天,嬉笑吵鬧聲連成一片。
她們在發現李村長和梅殤居士后,都將好奇的目光投在了梅殤居士身上。
李村長和大家打過招呼后便帶著梅殤居士繼續沿河漫步,四周環境很好,空氣也很清新,他們倆就這樣有一句沒一句的閑聊著。
幾個十來歲的孩子正在河邊專心致志地捕魚,根本就沒有察覺到李村長他們從身後經過。
「我在回村之後,就開始充當孩子們的武技老師,現在也還在堅持。一般是收十歲以上的孩子,要是基礎好、身體棒的八歲也收。我從來不要學費,為的就他們將來能有強健的身體,出去后不被別人欺負,找起營生來也更容易。想當初,我們出去闖蕩的時候,什麼本事沒有,什麼功夫不會,罪可沒少受哦……」李村長看著那群孩子,不無感慨地說道。
「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各種選擇都有得失,你見識過他們無法想象的殘酷,也享受過他們體會不到的快樂。」梅殤居士目視前方,神情篤定。
「嗯,說得有道理。」李村長點了點頭后,突然話鋒一轉道:「老居士,我也就直說了吧。這次找您出來並非閑逛,而是有事相求。」
「您看我們這條件雖然艱苦了點,但民風淳樸,環境優美,您能不能留下來在村裡開個魔法班,教教孩子們魔法,哪怕只是兩三年的功夫也好啊!」
「畢竟每個孩子的天賦不一樣,他們中有些適合武技,有些適合魔法,他們要是能跟您學些魔法,將來肯定會有更好的發展,也可以為家庭,為國家做出更大的貢獻。」李村長說完后,滿是期望地看向梅殤居士。
梅殤居士對此早有心理準備,因為這樣的情況也並不是第一次發生,以前就有很多人,想讓他留下,或是簡單教幾個徒弟后再離開。
所以對於李村長的懇求,梅殤居士並沒有覺得多麼驚訝,只是笑著說道:「沒想到你自己對政局失望,卻還關心著國家的未來啊!」
李村長嘆了口氣道:「唉,我也為國家流血流汗了二三十年,說不關心那是假的,只是現在年紀大了,也無力再去改變現狀。但這些孩子們不一樣啊,再過二三十年正是他們意氣風發的時候。他們還有機會改變這積貧積弱的局面,讓國家重新變得富強……」
「不瞞你說,幾年前,村裡是有一個祭司的,是個靦腆的小夥子,可能是覺得我們這條件太苦,所以沒呆多久便離開了。他有試著教過一些孩子魔法,但效果並不理想,畢竟他自己也剛剛達到初級祭司的水平而已。」李村長停下腳步,用滿是殷切的目光看著梅殤居士,像是在乞求他能應承下來。
留下嗎?肯定不行!自己還肩負著使命與重託,自己還想查清摯友慘死的真相。時間,對於自己來說,早就顯得彌足珍貴,畢竟自己歲數也不小了,實在耽誤不得……
梅殤居士在李村長的注視下,神色複雜地邁開腳步,緩緩向前走去。
李村長見梅殤居士狀若沉思,也就沒有出聲打擾,只是默默跟在後面。
「你說,對於一個見習魔法師來說,點火燒柴是拿火石方便,還是念咒語用魔法方便?」梅殤居士突然開口問道。
「見習魔法師?」李村長重複了一遍,接著認真回想了下,然後才答道,「火石吧,火石應該要方便些。」
「沒錯。」梅殤居士點了點頭,轉而繼續問道,「那你說,他是用漂浮術飛起來摘果子方便,還是拿個棍子敲打起來方便?是憑藉魔法漂浮持久呢,還是踩在梯子上更為持久呢?」
「嗯?」李村長微微皺了皺眉,他有些明白梅殤居士所要表達的意思了。
梅殤居士見狀接著說道:「那雷系對他們而言,應該就更沒什麼用處了,反而還有些危險。我是一個風火兼修的雷系魔法師,所能傳授的東西,對你們的用處並不大。我要是懂光系或者水系的話,倒是能教教你們,平時治個小傷,滅個小火什麼的也挺實用。遇到像阿木那種情況,也能讓他好受許多……」
李村長聽著默默低下了頭,沒再言語,神情有些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