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四章 消失的夜凝
當風塵僕僕的馬超推開那間合金鋼大門的時候，他再也沒有看到修復艙當中那襲完美的身體在修復液中載浮載沉。當然，隨之消失的，還有他難以忘卻的那一頭蒼灰色、牽繞著內心深處一片柔的秀髮。
這一瞬，馬超那透露出深深疲憊的臉上，又多了一抹難以釋懷的悔恨。
傑西卡那恆定而機械的腳步聲，從身後傳入馬超的耳際：「她走了。」
「我知道，」馬超沒有回頭，他知道從傑西卡臉上不會看出任何鄙夷的表情，甚至，她剛才的語調也一如既往的冷漠。但他卻不能面對自己心中的愧責，只能佯裝平靜地將傑西卡的後半句說出來：「我也知道，這次她離去之後，便不會回來了。」
身後傳來一陣輕微的顫動，馬超知道傑西卡輕輕顫動了一下。而他之所以會知道這個答案，並不是有人已經提前告訴他，而是在趕回來的路上，馬超便一直有這樣強烈的預感。
在那一路上，兩人之間曾經發生過了一切點滴，猶如一幕幕幻影從他的心中萌發，幻化在眼前流過。甚至，在趕到罪惡之城的那一刻，馬超似乎都感覺聽到了夜凝離開這座城市時那一聲失望而憂傷的嘆息。
並且，更痛徹心扉的是，馬超其實清晰明白，自己也沒有任何資格祈求夜凝留下——雖然自己無意，但在事實上他將夜凝所有的付出都漸漸當做理所應當，而夜凝在蘇醒時連自己的身影都看不到的時候，馬超便知道，這樣的結局就會到來。
而這一切，都是自己咎由自取。
望著空空的修復艙，馬超有些落寞的問道：「她…走的時候，有沒有說過要去哪裡？」
「沒有，」傑西卡回答，待兩人之間一陣無言的沉默過後，傑西卡才上前，將手中一台戰術智腦交給馬超：「不過，她給你留下了這個。」
「這是從罪惡之城趕到血月大陸最快速、最安全的路線，全是由她曾經的那個手下卡薩完成的。我想，她的離去恐怕跟這件事也有很大關係，畢竟，她不知道自己究竟該以怎樣的身份同你一起回到血月大陸。」說完這些，傑西卡罕見的用帶有安慰性質的話評價道：「從這個角度來說，你並沒有完全失去她。救出妮雅之後，我想，你們還會再見面的。」
馬超眼中閃出一絲希望，對於情感這樣一類的事情，傑西卡一般不發表評論，但諷刺的是，她發表的預測卻從未出過錯。正因為如此，馬超都連傑西卡後面的一句話都有些忽略了。
「假如我猜得不錯的話，她現在應該已經在前往血月大陸的路上了……」面對著馬超離開的背影，傑西卡推了推鼻樑上的黑框眼鏡，覺得自己有些話多但又有些忍不住：「為什麼到了末世，女人仍舊擺脫不了男人們編織下的情？」
「因為末世中，再沒有比這個更珍稀了。」白髮的單曲悠悠出現在傑西卡的身旁，兩人挺拔俊秀的身材顯得那麼相稱，一頭黑白分明的發色那麼明顯卻又帶著突兀的融合。
然而，再華麗又富有內涵的話，也掩飾不了單曲那小心翼翼向傑西卡更近靠上去的猥瑣。傑西卡根本不是那種會沉入情感當中很深的人，她輕輕翕動了一下鼻翼，回頭用一抹異樣的眼神忘了一眼單曲：「你今天似乎還噴了香水？」
「呃，是的。」單曲尷尬放下了已經準備伸向攬住傑西卡肩膀的胳膊，佯裝的鎮定臉上，還是透露出一抹心虛：「嗯，男人有時候也需要異樣的風情，我覺得這款香水正可以增加我神秘的氣質……」
「是的，不過，假如你去掉香水當中特有的迷藥成分，我覺得效果會更好一些。」傑西卡微微抬起了右臂，準備狠狠摁下那個懲罰暗夜女王的按鈕。她知道暗夜就躲在這個房間的某個地方，正提心弔膽地觀瞧著自己的反應。
將藍色小藥丸換成無形香水的創意，絕對不會來自單曲。而這些天，太過無聊的倆人，合計出這樣的試驗，實在連讓傑西卡推測都用不著便可還原出整個過程。
不過，或許是修復艙當中的空蕩太過傷感，也或許是單曲誤打誤撞的一句話真的說入了傑西卡的心裡。不管怎麼說，這一次，傑西卡竟然收回了按動按鈕的手，改為攏了下自己的頭髮：「我是生物進化方面的專家，對大部分生物變異進化的毒腺或干擾神經的迷惑毒劑，都提前注射了免疫血清。所以，下一次，你還是不要這種無聊的手段來試探我。」
說完，傑西卡便踏著清冷的步伐獨自離去。只留給單曲一襲怎麼也猜測不透的背影，令他在這個寬曠的修復室當中迷惑：「不對啊，她今天的反應怎麼這麼奇怪，往常不是應該會懲罰我一下的嗎？」
「蠢白毛！」暗夜的身影陡然出現，看起來都有些氣急敗壞：「你是不是被傑西卡都虐出快感了，她今天這副反應，明顯已經默認了你對她的騷擾，這說明什麼？說明你已經開始慢慢走入了她的心裡了啊！蠢貨，你的春天馬上就要來了，懂不懂？」
「可是，她說她已經注射了免疫血清，我們可能這一輩都研製不出迷暈她的葯啊……」單曲看起來很傷心，很無助……或許，在他的思維當中，想跟傑西卡發生一段超越友誼的故事，只有迷藥這個方法了。
「啊！！！」暗夜猛然爆發出了絕望的大叫，她恨不得可以狠狠揍一頓單曲：「我要是傑西卡，也不會看上你啊……」
「暗夜，你本來就是傑西卡。」單曲很認真的回答著，他已經被這兩個女人完全搞糊塗了：「算了，我還是偷偷跟在馬超後面，看看這個只有五階巔峰實力的傢伙，到底會怎樣救出妮雅吧……」
然而，走出傑西卡私人醫院之後，單曲卻沒有找到馬超的身影。他站在晃眼的陽光下停頓了片刻，隨後嘴角便浮出一道有趣的微笑：「那個傢伙，該不會去黃泉訓練營了吧？」
單曲猜得不錯，馬超這個時候，的確正在趕往黃泉訓練營的路上。而他要來這裡的原因其實很簡單：從罪惡之城到血月大陸，需要一輛免費運輸機和一位膽大的駕駛員。而丑哥這位教員以及黃泉訓練營那些報廢的浮艇，明顯符合這兩項要求。
剛走入黃泉訓練營，馬超就看到丑哥一橡膠棒狠狠抽在一個學員的身上。那個可憐的學員頓時發出驚天動地的慘叫，這讓馬超腰間的肌肉不由一緊，回憶了當初它當初承受那一橡膠棒的威力。
「將這個軟蛋給我拖走！」丑哥狠狠一口唾沫吐出那個倒地不起的學員身上，轉過身來看著馬超向那些學員吼道：「在這裡，我需要只有服從、服從、再服從！看看你們面前這位光鮮的中尉，他就是從這根橡膠棒當中走出來的榜樣！」
不得不說，馬超的出場，瞬間就讓那些已經絕望的學員眼光中冒出了精光。當然，女學員當中是**裸的迷戀和驚艷，而男學員當中除了嫉妒和怒火之外，再也沒有其他。但幸好，不管是怎樣的情緒，他的出現，總算將這些學員從丑哥橡膠棒當中的恐怖當中拯救了出來。
然而，丑哥接下來的一句話，就讓馬超眼皮不由一跳。
「這個看起來除了漂亮的傢伙，可是能夠連續挨上我五棍子！」丑哥不懷好意的看著馬超，幾乎是將馬超提在了這些學員的面前：「現在，你們想不想付出點代價，看看這位中尉挨上五棍之後的表情？」
這樣的提議，毫無疑問引來了學員們的大聲應和。即便是，這樣會讓他們每個人都挨上一棍。
「教官，我這次找你是有事情……」馬超努力保持著微笑，同時小聲地用只有丑哥能聽到的聲音說著。
「我知道，所以才想揍你五棍！」丑哥同樣齜著牙，用小聲卻清晰的聲調向馬超說道：「這些新來的傢伙，還有不少沒有嘗過我的棍子，所以，在我隨你一同離去前，我要確保他們會安心的聽話！」
「你已經知道我找你是為什麼事了？」馬超表情很有些不自然。
「不知道。」丑哥嘿嘿一笑：「但我知道，絕不是什麼好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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