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失敗品
對於能力，末世人類普遍知道的兩種方式，一種就是野外生死拼殺、靠著天賜的運氣可憐收穫一點；而另一種，就是基因改造藥劑。
事實上，末世來臨二十年後，人類獲得能力的方式已經更傾向第二種。而從源頭上講，其實就是因為康納博士的瘋狂研究，才使得整個世界的人類基因或多或少發生了改變。由此，大部分人類甚至認為，改變基因才是獲得能力的根本途徑。
可研究生化領域時間越長，那些真正接觸基因的科學家就越不這樣認為。人類的基因即便不是一種天生穩固的存在，但也絕不是可以通過藥物強行干涉的可控體。世上沒有任何一個人的基因是與另一個人一模一樣的，以人類已知的科技，其實只看到了基因展露的一絲面紗，真正的秘密，人類從來無緣得見。
即便是康納博士，也不過是在基因秘密大門外徘徊的一個無知蠢蛋而已。所以，他的任性妄為，毀滅了整個世界。
所以，在面對妮雅那雙糾結不甘的眼神時，傑西卡只是靜靜說道：「妮雅，若你相信我，那就要相信這句話：野外自生出的能力，永遠要比打針的強！」所以，說著這句話的時候，她直接就想要將那管橘紅色的螺旋管扔入銷毀箱當中。
「不要！」
傑西卡萬萬想不到，喊出這句話的人，不單是已經氣憤異常的暗夜，更有一直沉默未發一言的妮雅。甚至，妮雅的舉動比暗夜更加急切，她直接一個進身，將那管藥劑從下墜的軌跡中挽留了過來！
「妮雅，我說過，這管基因改造藥劑連50％的成功概率都沒有！」傑西卡說不動怒是不可能的，這不關乎妮雅的冒犯，而是她在乎自己的專業論斷遭受到了懷疑：「你也是從荒野上走出的能力者，你應該親眼看到不少人，因為一支所謂成功率90％的人基因崩潰而死亡吧？！」
「是的，我見過不少。可是……」妮雅緊緊捏著那管試劑，面上不僅有不舍的渴望，更多的卻是一種別無選擇的痛苦：「可是，這管試劑對你來說只是一個失敗品，但對我來說，卻是唯一可以快速改變的選擇！」
「我是基因方面的專家，卻也對基因幾乎一無所知！不過，妮雅你要知道，可以被掌控的能力，才是真正的能力！」在專業受到挑釁的時候，傑西卡無懼任何危險，她直接走到已經是一階能力者的妮雅面前，竟劈手將那管試劑又奪了回來：「作為你的朋友，我不會因為一次突破性的研究，而眼睜睜看著你去送死！」
「朋，朋友？……」猛然聽到這個詞，妮雅一時竟有些愣住。但隨後，她就又抬起頭，帶著一種凄憫的笑容，鄭重向傑西卡說道：「是的，可是作為朋友，你更該知道，我為何需要這管試劑。」
傑西卡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妮雅已經知道了她的身世。可隨後望了一眼攤手示意的暗夜之後，她才恢復一絲鎮定。不過，隨後腦中電閃過的一幅畫面，讓傑西卡同樣微微震動：「你是為了復？……」
後面的話，傑西卡沒有說出來，而是轉頭又看了一眼站立一旁的馬超，試探的向妮雅問道：「你現在還沒有告訴他蝰蛇那件事？」
「究竟是怎麼一回事，蝰蛇怎麼了？！」馬超終於開口了，從妮雅毫無徵兆跑去搶過那支試劑的時候，馬超就意識到事情不對勁。而現在，該到了水落石出的時候了。
這個時候，傑西卡已經不再開口，而是將那支試劑放在試驗台上后與暗夜一齊退到了一旁：這件事，需要妮雅親口說出來，畢竟，這是她自己的選擇。
「蝰蛇因為我們，被約克折磨成一個義體人，並最後被約克用原力槍轟成了一堆碎肉！」妮雅幾乎是喊著說出這句話，隨後不待馬超反應，她直接就抄起了那管試劑，徑直注射到了她的白嫩的胳膊上！
馬超這時人已在半空，可金色的動態視覺也只能讓他看到，那橘紅色的試劑緩緩進入妮雅的血液當中。奔至妮雅身旁的一刻，馬超一把托起妮雅，憤怒咆哮：「為什麼？為什麼非要這樣？蝰蛇的死，更多是我的原因，這個仇，我們本可以一起報！」
而此刻還沒有多少反應出現的妮雅，卻任由馬超攬著她，溫柔地伸出自己的手，撫摸了一下馬超的臉笑著說道：「這其實跟蝰蛇沒多大關係，事實上我一直知道，在極速進化的你面前，我越來越是一個累贅。我希望我是可以同愛人一起站起的戰士，也不是成為他一個可笑的甜蜜包袱，那不是我想要的生活。」
這一番話出口，馬超竟一時無言以對，更多的，他是在責怪自己，責怪他一直沒有如妮雅一般用盡全力去愛一個人，更責怪他連個合格的愛人都不算。這麼久以來，他竟沒有意識到妮雅竟然是這樣一個心思細膩傷感、又如此堅強自立的好女孩……
事情發展成這樣，馬超內心滿是激蕩的內疚和痛苦。可也就在這短短的幾秒鐘時間，妮雅的身體突然開始劇烈顫動起來，全身的體溫在可感觸的時間內直線上身。幾乎沒有多少反應時間，臉色已泛上妖異紅色的妮雅就此直接昏迷了下去！
「傑西卡！……」變化實在太快，馬超甚至都來不及將妮雅抱到傑西卡的面前。而一直仔細盯著妮雅的傑西卡早已有所行動，她一把將馬超推開，檢查了一下妮雅的瞳孔和心跳：「將她抱到我的實驗室中！」
馬超無不從命，整個房間的空氣似乎都一下緊張凝重起來。可慌亂當中的馬超和傑西卡其實都沒有發現，一旁靜靜完整看完這一幕的暗夜，臉上竟沒有半分愧疚或擔憂的意思，反而在馬超就要出門的時候，吃吃笑了起來：「幹嘛那麼擔心？傑西卡，難道你認為我暗夜女王永遠不可能超越你？……」
「暗夜！」馬超當即朝著暗夜嘶吼了一聲，這一瞬，他對電子機械的那種冷漠和無情簡直厭惡至極，尤其是當它們還可以模擬出人類外形和性格的時候！
而傑西卡面對暗夜的這句話，更是連半分思考都沒有，直接啟動臂上的電腦。看樣子，她要先狠狠教訓暗夜一下，然後在考慮如何處置這個闖下大禍的麻煩精。而暗夜對傑西卡此刻的蠻不講理和嚴酷家長式作風簡直憤怒到了極點：「你們憑什麼認為這就是妮雅出現基因排斥，正常的進化的進化哪有不出現體溫升高的癥狀！」
「沒有人會因進化體溫升高而直接昏迷的地步！小傑西卡，你這次犯下了最大的錯誤，你萬不該用我朋友的性命來做什麼實驗！你最好祈禱……」
「我才不會祈禱，假如我是你，現在就會把她放在零下的空間里降溫，而不是浪費時間去檢查癥狀！」同樣憤怒起來的暗夜面對傑西卡絲毫不讓，此刻兩人除了身高和長相的差別之外，其動作神情完全一模一樣：「而且，我知道，只需要簡單降溫三個小時之後，妮雅蘇醒后就可以毫無無損成為一位二階能力者，甚至，還可能突破二階！」
「這根本不可能，你那管試劑就是一失敗的殘次品！」傑西卡已沒有多少心情同暗夜叫嚷，素手一低，看樣子直接就要關閉暗夜。
可暗夜夷然不懼，反而露出了一抹極其古怪的得意微笑：「不錯，對於正常人來說，那的確是一支失敗的作品。可你難道就一直沒有想到，妮雅也是一個失敗的作品啊……」
傑西卡一下重重愣住，驚懼的憂慮完全被一抹更大的詭異情緒佔據。望著一旁勝券在握的暗夜，一時錯亂開口：「你是說？……」
可就在這時，大廳當中的警報猛然尖銳響起。同時伴著一聲極為尖細到誇張的叫喊：「救命啊……外面一下來了好多能力者，我的小弟們都抵擋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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