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老舊的照片
中午的太陽將大束的陽光，慷慨地投射在西海岸那座哥特式建築的穹頂上。在建築外圍花園裡一排排灌溉設施噴濺出的水花反射下，陽光都被帶上了夢幻迷離的色彩。整個建築顯得安靜而祥和，彷彿好象回到了舊時代的繁華。
可建築當中的老亞當斯卻沒有同陽光一樣的心情，當然，這裡面有他又忍不住砸了新添置唱機的原因。但更多的，是因為那個動了他唱機單曲說出的那番建議。
將人類復生的計劃再度重提？
這個想法實在太過異想天開，老亞當斯這些天的確對萊斯特一步步在議會上的進逼捉襟見肘，讓他心力交瘁。可單曲猛然拋出這完全顛覆常理的建議，卻更讓他有些反應不過來。
「老傢伙，我覺得這的確是個好辦法。當初被迫關閉人類復生計劃，是因為能力者的崛起想凌駕於這個末世的頂端。而現在，能力者們的確在一定程度上實現了這個宏願。但同時導致的結果，是人類窮極一切冒險追求成為能力者。」單曲一邊陶醉著聽著他喜歡的歌曲，一邊用手遮了遮陽光。在克索洛公司的時候，一直晝伏夜出的生活，讓他在猛然見到陽光之後還有些不適應。
「能力者越來越多，底層的普通人越來越少，這樣的結果，使得能力者的優越感和統治基礎正在被一步步蠶食。而現在血族的出現，給了我們一個天賜的良機。我想，議會上那些奸詐巨猾的老爺們，會同意你這個提議的。」
老亞當斯悠悠聽完單曲這番話，心中不得不承認單曲的話雖然尖刻，但卻戳到了議會的根本上。事實上，多年的政治生涯讓他也能預料到，這個提議在議會上會先遭到怎樣的質疑、譴責和憤怒詆毀，同時他也確信，在最終匿名投票的時候，這個提議幾乎會以百分之九十的概率被通過。
所以，想通這些的時候，老亞當斯的沉默其實就已經是默認了。當然，這之後還有很多要商量的細節，比如，這個提議他不能直接提出來，要找一個與亞當斯家族和萊斯特家族一直沒什麼利益糾葛的小家族提出來；同時還要確保這個消息最大的真實性和完全隱瞞住地下科研基地位置；最好，老亞當斯還想利用這個突破常規的提議，在萊斯特家族措手不及的時候給它增添一些小小的麻煩之類……
當然，這些都是些小細節，可以接下來慢慢討論。老亞當斯此刻只是雙眼眨都不眨望著單曲，臉色不禁變得越來越古怪，他知道帕單曲是個極其聰明的傢伙，甚至在有些方面要比他還敏銳。不過，也因為他熟知單曲，他就也知道，對政治幾乎不感興趣的單曲，是不大可能想出這樣一個精妙無雙辦法的。
而單曲被老亞當斯這樣盯著，突然覺得有些發毛。忍不住先關了唱機上的音樂，等著老亞當斯的抉擇。由此，房間里一下就陷入一種絕對的安靜。
此時辦公室門打開，面色慍怒、身材火爆的女助理麗麗探了半個身子進來：「族長，需要叫人進來收拾一下唱機……」
說到這裡，她看到完好無損的唱機，自己就住了口。再看著面色很無辜的單曲和辦公桌前老人好難看的臉，她覺得這次自己出現得太不是時候了。就在她道歉一句想退下去的時候，亞當斯突然叫住了她。
「麗麗，你說我是不是已經老了？」
「您怎麼會這麼問？」
「因為我聽你們這些年輕的女孩兒們說，上了年紀的老人，最大的特徵就是缺乏想象力……」這話雖然聽起來很傷感，可老亞當斯是笑著對麗麗說的。
麗麗明眸轉動了一下，望了單曲一眼：「可有時候，年紀的沉澱往往就是智慧。那樣的男人，才最讓女孩們心動。」說完這句，麗麗很識相地在亞當斯開心的大笑聲中關了門，將秘密的空間留給了需要談正事的兩人。
單曲這個時候卻還不明白亞當斯和麗麗打得啞謎，他撓了撓頭，忍不住嘀咕一句：「女孩們喜歡的，不都是年輕持久的帥哥嘛……」
「好了，單曲，你知道我還沒老糊塗，現在告訴我，這個想法是你想出來的？」亞當斯心中其實已經有了答案，不過，他更願親耳聽到肯定的回答。
「當然。」單曲很是乾脆地承認，半分遲疑都沒有：「當然不是我想出來的，你們政治場的上一灘渾水，我想逃都來不及，又怎麼可能主動跳進去？」
「那？……」
「你已經都知道答案了，又何必再問？」單曲擺了擺手，知道亞當斯這時已經同意了妮雅的建議，便起身拉開了辦公室的門：「還是老規矩，老萊斯特由你搞定，我去對付那個寒古。那個傢伙對於這種事兒，不可能坐得住的……」
老亞當斯揮了揮手，任由單曲離去。然後他有些疲累的躺在寬大的辦公椅上，腦中不由浮現出酒吧那個光彩照人的少女模樣，喃喃說道：「想不到，這麼多年過去，她已經長大了。並且，還擁有著跟她母親一樣超絕的智慧……」
說著，老亞當斯輕輕拉開辦公桌上的抽屜。在那枚基地鑰匙之下，壓著一疊不薄的檔案。那些檔案中的內容之所以沒有錄入電腦，是因為亞當斯始終認為再完善的加密手段，也守護不了這其中的秘密。唯有這樣將它鎖起來，才會讓他有上那麼一份心安。
這一次，亞當斯輕輕打開了那份檔案，在厚厚的紙張當中，他抽出了兩張明顯已經翻看很多次的照片。上面一張，是兩個男人的合影。照片上一個男子身穿白色研究袍，年輕的輪廓正是當初的亞當斯。而他身旁的男子，是一位嚴肅剛硬、穿著軍裝的男子；另一張照片上則沒有任何男子，是一個嫻靜美麗的女子，懷抱著一個五六歲金色頭髮小女孩的照片。
老亞當斯凝視著那張兩個女性的良久，看著那小女孩嘴上甜蜜幸福、彷彿半點都不知曉外面末世來臨的笑容，最後忍不住微微嘆了一口氣：「終究躲不過啊，未了的恩怨，原來會在血液的延續下一直糾纏。究竟，怎樣的結局才更完美？」
呢喃完這句之後，亞當斯將兩張照片細細放回原位，仔細鎖好那個抽屜之後，才按動了辦公桌上召喚的按鈕。麗麗那火爆的身材和年輕的氣息再度出現在這間辦公室當中，似乎沖淡了不少亞當斯的傷感。
「準備一輛車，我要去一趟萊斯特莊園。」老亞當斯吩咐道。
「現在？」
「不錯，就是現在。」這個時候的亞當斯看起來已經神采奕奕，充滿著智珠在握的信心，完全一副執掌著偌大組織古老家族族長的風範：「你說得對，年紀沉澱下來就是智慧，而智慧則教會我們，做什麼事都不能直來直往。年輕啊，就這一點魯莽不太好……」
麗麗微微愕然了一下，雖然她猜不出老人這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不過，她還是很快轉身下去辦理了。不得不說，她的火爆身材后的背影，也相當挺誘人。
而亞當斯則趁著這個時間在辦公室來回走了兩步，將一切結果預料得**不離十的時候，才回到辦公桌前，調出了那張半人半喪屍的照片，微笑著說道：「孩子，我只能替你做到這些了。接下來，你若連萊斯特外圍勢力的騷擾都抵不過，那你就實在配不上你那副身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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