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九章:狡辯
雷圖帶著人直接來到帥帳前,原本以為樂毅特意讓自己過來應該是想寒暄幾句敘敘舊。畢竟也是並肩作戰了一場,好歹能算是個戰友了吧。
想到這裡,某個傢伙還是有些得意的。誰說自己是鄉下來的土包子進城人生地不熟。光這認識的當中,不是王子就是大將軍的,這人脈無論在什麼場合顯擺出來都是倍有面子的。可正在他以為待會裡面那個燕國大將軍說不定會出門來迎,自己要以什麼態度來應對的時候,此刻帥帳兩邊突然就衝出兩伍人馬出來,二話不說便來了大綁。
「幹嘛?你們這是要幹什麼?」
突如其來的變故把孤夜給嚇了一跳。可如今身在軍營,他可是連一絲反抗的心思都不敢生。身邊的雷圖也是感到莫名其妙,不明白將軍讓自己把人帶進來,卻又為何要如此。
可他現在也是不敢阻攔,剛才在外面喝罵那些兵卒顯得肆無忌憚囂張跋扈,而如今面對的可是將軍的親兵。這群傢伙可是誰的面子都不會給的,只以執行將軍命令為第一守則。
很快的一行親兵便將孤夜直接押進帥帳,啪嗒一腳就被踢中腿彎單膝跪了下去。帶到抬頭一看,只見那上首坐著的四十多歲威嚴男子正雙眼如鉤死死的盯著自己。
而在其右邊,常威這傢伙耷拉腦袋端坐著,目光卻是不敢與孤夜對視。左邊是同來的宦官,此時倒是似笑非笑一副等著看好戲的樣。
「大膽孤夜,你可知罪?」
樂毅板著張臉厲聲喝問道。那表情讓人看了心裡實在是發怵,底下被押住半跪著的傢伙卻是根本不知道自己究竟犯了什麼事。不過他也不是傻,反正任你如何認為,無論說什麼都必須先得打死不承認再說。
「將軍息怒,末將何罪之有!」
由於他在令支寨還掛了個裨將的名頭,所以這聲末將稱呼也不會有什麼僭越。
「還敢狡辯!我看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
樂毅也懶得廢話,立馬將桌子上放著的幾本小冊子給當頭丟了出去。
「還狡辯!居然敢蠱惑三王子用這種Yin穢之物來亂我軍心!若不從實招來本將軍現在就能斬了你!」
不用猜也知道,這事肯定又是常威這不靠譜的傢伙給搞砸了。看著地上散落的那幾冊《良人我還要》,孤夜只能裝出一臉委屈大呼冤枉。
「將軍,可知我為了此物非盡多少心血?又可知為了能夠趕在大軍出征前將其送達熬了多少個通宵?怎知一腔熱血未落得一聲讚許,卻還要賠上自己項上人頭。
都不知道我這麼做到底是圖啥,定個高價賣給薊城裡的那些紈絝子弟們它不香嗎?」
要論此時演技的精湛程度,孤夜絕對可以在幾千年後的奧斯卡上拿尊小金人。從小學做「梁上君子」開門撬鎖,其中偷兒最重要的還是要有一手好演技,不然很難在人群中快速隱藏逃離。
如今那唏噓唉嘆的委屈樣,就連身邊押住手臂的兩個親兵見了都有些不忍。而上首的樂毅卻是皺緊眉頭,心說這小子表現出來的不似作假,難道自己當真錯怪了?可往軍營中送酒肉糧食可以理解,送這春宮圖卻是為那般?要知道軍中獨陽之所是不會有女人的。
所以男女之欲這種東西千萬不能在軍隊中滋生,男人過剩的火氣在帶兵有方的將軍眼中,就必須要用每天高強度的訓練來消除。可一旦這些春宮圖留入軍中,那麼助漲的慾望必定會生出許多事端出來。
其實這是一個很簡單的道理。就如同羊群,若是裡頭全部都只有公羊,那麼過剩的精力得不到宣洩,那麼必定天天要干架,幾乎每天都會磕死一兩隻的。
軍隊更是如此,所以有條件的情況下都會配備上相當數量的營妓。樂毅其實早打算在取得第一階段勝利站穩腳跟后就會為軍隊配齊的。而各國通常的做法都會就地取材,用敵人的女眷來充當。
坐在上首的樂毅揮了揮手,很快孤夜身上的繩索就被解了開來。兩個親兵隨後也退了出去,取而代之的是很會看眼色的雷圖偷偷摸摸鑽了進來代替了門口執戟郎。
「處心積慮給軍隊帶春宮圖,而且還說的這麼委屈的你還是頭一個。說吧,就給你一個辯白的機會。」
隨著樂毅的語氣放軟下來,右首上的常威也鬆了一大口氣。
「謝將軍!那末將便暢所欲言了!」
孤夜起身抱拳,然後撣了撣膝蓋后才從容說道:
「敢問將軍,此番兵出東胡,最終目的究竟是擊還是占?」
「擊又如何?占又如何?」
樂毅直起腰身,饒有興趣的反問道。他倒是想看看,底下這個小傢伙是不是真如常威所說的那樣多智近妖。其實送春宮圖的目的,在進門的第一時間某人就在重壓之下全吐了出來。不然的話哪裡會有帥帳門外擒拿孤夜的事情出來,為的也是要嚇嚇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傢伙,好讓其知道多智近妖這四個字可不是隨便一個人就能貼臉上的。
此時的孤夜知道自己成功引起了樂毅的興趣,自然是將之前所猜想加上剛才見到的一切結合起來忽悠一把了。
「擊,只殺不撫,力圖擊潰東胡人的有生力量,有反抗者或殺之。再派遣精銳將士驅逐鎮壓,使其在很長的時間內無法對我們的邊境形成任何威脅。
占,同樣以強大的武力迅速擊潰東胡有生力量,但戰後只誅首領貴族,不濫殺平民,一切動蕩皆以安撫為主。隨後編民齊戶,推行教化從此再無東胡只有燕人。
連日來,每觀征卒前往大營都帶有大量土木作業的工具,更是運進來許多守城大弩,今日一路行來,入眼所見確實如此。於是末將大膽猜測,將軍此行乃是行攻佔築城之策,要的是一勞永逸徹底解決掉東胡之患。」
話說到這裡,樂毅兩隻眼睛已經開始放光了。他本以為底下這傢伙會跟常威一樣用些似是而非的借口來搪塞,可如今卻被這一攻一占的論調給小小震撼了一吧。不得不承認,孤夜所猜測的,當真是自己此行的目的。
雖然到了這時候依舊沒有解釋為何要把幾大車春宮圖送入軍營,但憑此見識便足可見其才。說實話,樂毅真的是動了招攬之心了。不過,他此時依舊不露聲色,抬手示意孤夜可以繼續說下去。
見樂毅氣已消大半,孤夜更是來了信心。
「將軍,既然此行是去編戶齊民的,那麼軍紀方面應該會卡得很緊,更是不會出現縱兵劫掠以振士氣的事情。大戰之後安撫獎勵兵卒,勢必也不會徵召敵方女眷入營犒軍的。
那麼這時候躁動的軍心又如何能夠平息下去呢?從大後方徵召女囚充當營妓?數量少不說,遠水絕對是救不了近火的。」
「是啊,這問題如何解決?」
樂毅下意識便問出口來。還真別說,這個問題絕不是小事,此行若是建功,那是要就地築城的。而築城絕非是短時間能夠回返,到時候大量工匠和兵卒在後方資源到位之前,都需要在度過一段相當長的難熬時間。而這段時間誰能保證所有人對當地東胡女人都秋毫無犯?
這是個很嚴重的問題,一旦發生了搶奪民女,女干Yin擄掠的事情,到時候為了安撫民眾少不得要殺自己的兵。然而砍幾個頭,又難免會引響到軍中士氣。
見樂毅入套,孤夜知道自己鋪墊得差不多了。於是就不再猶豫終於拋出來大招。
「將軍,到了那時候便是這春宮圖的用武之地了。」
「胡說八道……」
不待樂毅大聲反駁,孤夜又趕緊搶過話頭。
「將軍,你且翻到第三冊的就九副圖,看了便知其中奧妙。」
樂毅本欲發火,可此時見孤夜說得煞有其事便又重新坐下。而識趣的常威早就將丟地上的冊子翻
到所說的那一頁遞到其面前。
只見入眼便是醒目的六個大字「素手擒玉柱」。配圖則是一隻女人的小手,正握住一根棍狀物。在其邊上還有幾條粗細不一的線條來表示此時是有一個上下的運動過程。
「這……這……不堪入目……」
樂毅火冒三丈,那小冊子當頭又朝孤夜砸來。
「哎呦……將軍你別發火呀!這招可是安平城女閭里小姐姐發明的絕技。畢竟女人每個月總有幾天不方便,可不方便也要吃飯啊。所以才有了這招素手擒玉柱。
您想啊!男人的火氣不就是那丁點玩意么,射出來不就沒事了。到時候人手一本小冊子隨便躲在哪個旮旯角落裡,一邊深陷劇情意境中,一邊來個自己動手舒服個人。把那點火氣給泄了,誰會違反軍紀去干冒那殺頭的險。
儘管這樣的情況持續不了太久,但總能撐段特殊時期吧。到時候後方的女囚充入營中,啥事也都解決了。
將軍,這便是我們送春宮圖的初衷。非但不是亂軍心,實則卻是穩軍心啊!」
樂毅此時真的很想打人,特別是想打死面前這個睜著眼睛說瞎話的孤山子。若不是之前已經從常威嘴巴里套出了實情,還真的有可能信了這番鬼話。
不過這時候樂毅還就真不能動手,因為面前這小子雖是在忽悠自己,可仔細想來還真他娘的有道理。若是以他剛才所說的辦法,到了那時候將這批春宮圖分發下去,說不定問題還就迎刃而解了。特別是回想起那副「素手擒玉柱」,為了印證其真偽,的確是很有必要親自試驗一番的……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