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出孤山 第五十四章:療傷
根據騰超所授,鍛骨草的本質是一種對機體破壞性極大的毒藥。所以服用之時只能循序漸進自少而多。若是從口而入,那就必須用天道神韻勾連靈氣形成一層「膜」來包裹住它讓其混合。然後再一絲絲的將其牽引滲透出胃部與腸 壁進入經脈之中。
突破膻中穴,孤夜此時是不會考慮的,好高騖遠從來就不是一個好的習慣,所以跳過這個步驟就讓事情變得簡單起來。不管是將鍛骨草引進經脈或者突破穴位都是個磨洋工的活兒,它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夠成功的事情。可修復損及心脈的傷口卻是簡單得多,通俗來講便是哪裡疼痛整哪裡。況且鍛骨草熬出來的葯汁也不是非得口服,外部塗抹雖效果差許多,但勝在方便快捷。如果按照正常方式來療傷,那肯定得先把沿途經脈穴位給錘鍊一遍后才能到達傷口病灶。
好在孤夜當時錯打錯著。先把天道神韻給按進了胸膛中的傷口位置,所以時間要節省得多。當然,浪費藥力也是巨大的。
不過孤夜從來不會因為這一點而產生半點猶豫,他都是認為能以現階段能力所及最好方式解決問題的,就不應該瞻前顧後。事情要一件件的解決,以後的難題那是以後再想辦法,但完美解決掉現階段的難題,這個難題便不再存在,最重要的是不留下後遺症。
所以哪怕是鍛骨草再如何珍貴,如何難得,如今有一條最快捷的治傷途徑,他可不會想著浪不浪費的問題。
由於是含有劇毒,孤夜也不敢直接上手塗抹。只見其捏起一塊小竹片,在碗中輕輕攪動了幾下后,就把沾在上面的粘稠糊糊直接塗在胸口那道鮮紅色的疤痕上面。在此之前,這道傷口孤夜自己已經用炭火消毒過的小刀重新給劃開了表皮。
嘶……
剛開始還覺得冰冰涼涼的很舒服,可兩個呼吸還沒完成吞吐,一股異常灼熱的感覺突然在疤痕上「燃燒」起來,並且以一種不可思議的速度向周圍擴散開。還沒等孤夜從驚顫中反應過來,大半邊身子連同手臂便已經麻木徹底失去了知覺。
他有想過鍛骨草藥性的猛烈,但如今看來還是遠遠的低估了其猛烈的程度。好在那縷天道神韻早早就被按在胸口處,此時正形成一層屏障護著心臟四周,不然的話剛剛一個不小心那劇毒便能透入心臟,屆時隨著血液上腦擴散全身,那麼恐怕孤夜就要成為這世界上自殺速度最快的人之一了。
說時遲那時快,孤夜趕緊用意志控制住那縷天道神韻,然後飛快的從毛孔和傷口處勾連到外部些許靈氣,且快速去與從表皮滲透進來的藥力融合,並漸漸掌握了主動權。
如果孤夜能夠內視的話,此刻定然會發現剛才被毒性侵蝕到的肌肉骨骼是呈現一種說不出的奇怪狀態,破壞性似乎是從裡到外的。像是被什麼東西從內部被融化,到整體上卻還保持著原有的形態。肌肉如此,骨頭亦是如此。
不過隨著毒性被靈氣所融合包容,這種猛烈的破壞性也停止了下來,隨之而來的卻是葯汁中本就包含的藥性混合著靈氣開始反哺骨肉,剛剛被破壞的那些組織也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在恢復著。只不過這種恢復和剛才的破壞並不成正比。
無法內視的孤夜卻是能通過對天道神韻的掌控,感知到體內發生的這奇怪反應。他又嘗試著將隔離膜放開出一個缺口來。果不其然,那些失去控制的藥力一衝出屏障,立刻便大肆破壞起周圍的血肉來。
等孤夜又用靈氣將其包裹住,滲透出來的便是滋潤機體的藥力了。這幾乎是兩個極端,而起到調節作用的則是天道神韻是否放開屏障而已。隨後孤夜又再重複了好幾次,最終確定下來,這樣一種「化學反應」便是鍛骨草能增強機體力量的秘密所在了。
其中,他更是發現了一個有趣的現象,那便是已經被毒性破壞侵蝕過一次的骨肉再經過修復后,當再次被侵蝕的時候就沒有上一次那麼脆弱了。雖然同樣很快被從內部被破壞掉,但還是可以看出比之上一次要耐扛一點,儘管這一點很是細微。
一系列的變化無不顯示出造物主的神奇。但等孤夜弄清楚這一點的時候,他赫然發現碗中的葯汁已經被自己消耗了三分之一。
要知道這一份鍛骨草的量當初騰超是直接藉助它打通了下路近半的穴位,而如今孤夜用了三分之一卻只是摸索出了個大概而已。這證明的可不是孤夜天賦異稟,而是葯汁外用當真是極端浪費敗家的事實。
所幸碗中還剩三分之二,既然孤夜如今已經弄清楚了鍛骨草的神奇功用,那麼他便可以通過放開與閉合屏障來針對性的破壞與修復那道傷及心脈的傷口。
這個辦法雖說便捷,但也是相對內服來說的。孤夜的那道傷口皮肉倒是無甚麼礙處,重要的還是擦著心脈那一塊。不過之前有了井啟送來了的兩棵療傷聖葯來打底,現如今看似也在磨洋工,但總歸是要快上些的。
房中靜謐,屋外亦是難有響動。不僅是后營,如今整個令支寨就是個空殼子。外強內干,所有能動彈的人都被木封安排在寨牆下面駐紮。
勇武營現在就外面那層圈圈看起來還能唬人,但離牆下百步之外,便是空空如也。如果這時候有人前來襲營,只需破其一點便能長驅直入,根本就不會有什麼預備隊可以填補缺口什麼的。只要進到牆內來,稍微點上一把火就能將囤積的大量糧草給燒個乾淨,而這邊怕是連組織個救火都不可能。
當然,這個可能性木封就從來沒有考慮過,不僅是他,全營將士包括騰超井啟在內都不會往這方面去思考。有的只是如今東胡人氣勢洶洶而來,最終卻被堵在林中出不來,不得不被迫與勇武營的將士們在林子中打游擊。
失去戰馬優勢的東胡人,哪怕是八千對三千,騰超也有十足的把握將之擋住不得寸進。
只因為燕軍身上有甲啊!別看這只是有甲和無甲的區別,這個因素足可以左右戰局。以如今東胡人的生產力和裝備水平,若是兩相碰撞起來根本就不在一個層次。在最基本的遠程武器上,燕軍普通士卒裝備的都是鐵制的狼牙箭簇。像木離這樣的精英弓箭手,配備的還有破甲箭,平頭鏟箭,三稜錐箭,更別說燕軍這邊還有弩兵部隊。
反觀東胡人,最為精銳的射鵰手配備的也只是極少量的狼牙箭且都是繳獲來的,而普通士兵的箭簇用的多是獸骨或石頭磨成的。以這些破爛玩意,想要射穿燕軍身上的片甲簡直就是痴人說夢。
騰超就是算死了東胡人裝備上的短板,所以才會如此放心留下百多人來看守營寨,且還要負責每日往前線運送軍糧。一方面是由於斥候卒們這段日子以來的全面清掃,另一方面就是對所處地利上的絕對自信。
然就在此時,被對手算計死的東胡乞連部族長卡那其正悠哉悠哉的在馬上啃著肉乾,任由屁股底下的坐騎自己緩慢前行。
在其身後則是近八千族中兒郎浩浩蕩蕩。不過瞧著人人表現出來的閑散樣,倒是看不出來丁點游牧名族的彪悍性。如今說是行軍,事實上說是踏春遊玩也不為過。從清晨時分從集結地出發,到了如今太陽都已西斜了才堪堪出了自個的牧區邊緣。而在此之前,所有人可都是在集結地里無所事事遊逛了四五天的。
大家都不明白,為何平時治軍嚴厲非常,動不動就用鞭子抽得族人皮開肉綻的族長為何會一反常態變得如此懶散。
哪怕是個底層奴隸都知道什麼叫兵貴神速,出其不意攻其不備,可探馬在兩日前就已經發現燕軍斥候抵近偵查的身影,而族長卻是直到今天才決定出兵。似乎還聲怕敵方不知道自己要出兵攻伐一樣,就連這行軍的速度也是慢得出奇。
不過以卡那其往日的威嚴,是絕對不會有人膽敢提出質疑的。而就在此時,這個族長終於是將嘴裡的肉乾咽下去,手搭著涼棚望了望天色,見日頭當真已經西斜,便抬手下令全軍就地紮營休息,等明日一早再行趕路。
「父親,這一天才行了不到五十里路,而且還都是騎著馬的。按照如此的速度都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趕到葫蘆谷口。而且此時燕軍肯定有了防備,如果到時候把我們堵在林子里可怎麼辦啊?」
說話的是卡那其的長子諾比,此時其終於是忍不住冒著被責罰的風險開口勸諫。其實他這個時候已經準備好挨鞭子的準備了。
可期待的皮鞭並沒有落下,卡那其難得的笑了笑,用馬鞭指著兒子的胸口得意的說道:
「狼群在發動攻擊羊群前都會做好一切準備,這裡面包括要咬死幾隻羊,是外圍的老羊還是被保護在內圍的羊羔,付出的代價和得到的收益是否值得。
我愚蠢的兒子啊,你真應該跟狼學學,好好思考一下我們這次前去究竟是想達到什麼目的吧。」
「父親,我們此去當然是要去徹底消滅勇武營的!」
諾比很是自信的回答道。
「狼群出動當然是為了吃到美味的羊肉。可關鍵就在於你會以何種方式去執行。
令支寨的燕軍雖只有三千之眾,但憑藉著堡寨高牆和利箭,別說是身後的八千勇士了,就算把族裡高過小馬駒的孩子都帶過來,最多也就拼個兩敗俱傷。
哪怕是最後真的勝利了,那麼我們乞連部又還能剩下什麼呢?」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