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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出孤山 第十章:技驚四座

  此時除了庖碩之外,其餘兩人或許都在暢想著演武結束后自己的前程。

  甚至在木離心裡,將軍所說的那個卒長之位似乎已然是他囊中之物一樣。要知道自己的叔父在勇武營中摸爬滾打了近十年才堪堪混到個卒長管著百號人,要是這一入營就能被直接委任,那在浸淫些時日,被推薦到國都的薊下學院深造也並非不可能。

  重利在前,必是當仁不讓。就在騰超話剛說完,木離已向前一步跨出抱拳道:

  「將軍,木離自幼習劍,弓箭閑時把玩,本該以劍術舞之。但一人獨舞未免無法試其鋒芒,而今見場中設有箭靶,那我便選弓射之。」

  這傢伙還真不知道什麼叫謙虛,自吹自擂到如此不要臉也是絕了。話中意思無非就是想表達自己從小練的是劍術,弓箭只是偶爾玩玩。只不過現在一個人拿把劍比劃沒什麼意思,看到場上有箭靶,那就選把弓吧。

  軍隊中都是些大老爺們,而大老爺們最常消遣的就是湊一塊吹牛逼。但就是這樣的一群人,還是被木離這裝逼模樣給刺撓到出火氣。

  站後面的或許因為太遠聽不到,而此時前面靠前的那隊人馬卻是聽得真真切切。

  「頭,這傢伙說話挺沖的,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些真本事?」

  「看看不就知道了。要是箭法還行的話就把這廝要過來吧,正好補上漏掉的窟窿。」

  「我不喜歡這小子,太能裝了,不實在。我倒是看好那個胖子,憨憨傻傻,如果勉強夠資格的話便當個近戰型的刀盾手,有他在背後替我看著,我放心。」

  說話的是個有些消瘦年輕人,年齡也不大,十七八歲左右吧。不過看其語氣,似乎在隊伍中怕是分量不小。

  「你們一個看好木離,一個看好庖碩,怎麼就沒人看好那個叫孤夜的?」

  此時隊伍中有人問道。

  「拉倒吧,那傢伙病怏怏一看就是來湊數的,定性樁上要不是有庖碩支撐著,老早就被淘汰了。」

  「嘿嘿,我倒是不覺得。那小子自入營以來就表現得非常沉穩,要是沒點真本事,定性樁哪怕是有人幫襯也挺不下來,說不定會是匹黑馬也不一定。」

  「都給我把嘴閉上,一點規矩都沒有。如今可是在軍陣中,是不是屁股癢了非得挨幾軍棍才會老實。」

  最終為首被稱為「頭」的軍官出聲喝止身邊幾人的談話,他只是若有所思的看著場上三個新兵,但如果這時候有人能順著其目光追索的話,定會發現目標原是落在剛才所說的那匹「黑馬」身上。

  點將台上鼓聲又起,只見木離緩緩來到武器架放置長弓的位置上。

  由上到下,共有四把弓。放在最上面的是荊鐵木硬弓,三瓮力能開,四瓮力才能正常射。第二把稍軟些,是用刺梨木牛角的組合弓,兩瓮力能拉開,想要發揮正常射速威力,須三瓮力。第三把黃楊木弓,一瓮力可開,兩瓮力能常射。最後一把就是軍中普通的制式弓箭了,屬於軟弓,為求射速快少耗體力,只要是個正常點的莊稼把式都能開得了。

  木離直接將底下兩把弓給過濾掉,目光只在上面兩把來回權衡著。以他現在接近三瓮的實力,要開第一把弓咬咬牙也是可以的。不過在不保證準頭的情況下最多能射三箭就得力竭,好處便是可以一鳴驚人,畢竟是四瓮才能正常使用的弓,他以兩瓮巔峰的實力射上三箭,必是可以賺足眼球的了。壞處就是不知道接下來還會有什麼考驗,要是剛開始就把力道用盡,後面肯定是要受很大影響的。

  考慮了許久,木離最終還是選了第二把弓。雖然氣勢要弱些,但畢竟夠穩妥。

  只見其從箭壺中抽出一支狼牙箭,搭弓上弦,運氣拉滿。

  嘣……

  箭如流星,極速飛掠的箭矢帶著破空聲穩穩噹噹的釘在五十步箭靶的紅心中。

  嘣嘣嘣嘣……

  又是一連四箭,如鯉魚吐泡首尾相接,此為連珠箭。四箭皆中紅心,加上剛才射出去的那支正好將紅心圍成一圈。

  「好!好!好!」

  場上眾士卒擊盾跺戈,一連三個好字響徹雲霄。所喝彩的不是五十步五箭中的,而是那一手精彩的四發連射。

  木離驟聽場上叫好聲,一時間心中更覺激揚。抬頭又見點將軍臉色淡然,索性伸手進箭壺,一下抓出三箭出來搭在弦上。

  弓如滿月,三箭齊發。

  嘣……

  三支箭矢如「品」字形極速飆射而去。

  突突突……

  八十步箭靶的紅心果然釘著三支狼牙箭。

  「好!好!好!好!」

  士卒們又是一連喝彩不斷。見這手箭法凌利,點將台上的騰超也是微微動容。

  「將軍,這小子行啊!就這手箭法,入斥候卒的那隊精銳堪堪足夠了。」

  井啟捻著鬍鬚忍不住的贊道。

  「不急,且再看看吧。」

  說話間,只見木離又抽一箭,反手將弓背在身後,搭箭將弦拉成半月。

  嘣……

  箭如流星,正中百步箭靶。雖未中紅心,但也足夠震撼全場了。

  「呦呵,那小子花樣夠多的啊!這也能中,頭,我看行,要不就弄進來算了?」

  軍陣前列,斥候精銳小隊中有人如此建議道。

  「你小子懂個屁,花里胡哨的頂個鳥用。且不說這射的只是固定靶,如果換做是兩軍對壘的狀態下,我敢拍胸口保證,那準頭能剩下五成就要拜大神了!」

  隊伍中立馬就有人反駁,正是剛才那個一直看木離不順眼的消瘦傢伙。

  「蠻九說得有道理,情緒與心理的變化對箭術的影響是非常大的。木離的箭法看著雖還不錯,但從剛才開始,他的情緒就一直被校場上的眾人所左右,此乃箭術中的大忌。」

  為首軍官略帶失望的說道。

  「啊哈……又中了!將軍,我說什麼來著,木離此人確實是個難能可貴的好苗子。而且聽說還是個軍屬,他叔父正是咱們勇武營里的一個卒長,算配得上家學淵源以武傳家八個字了,的確值得大力培養!」

  井啟見百步箭靶又中一箭,更是激動萬分又對其大讚特贊。

  「你也太誇張了吧,只不過有個當卒長的叔父而已,算個屁家學淵源,以武傳家更靠不上邊。

  我說,你是不是貪了人家的財貨才這般卯足勁說好話的。」

  井啟白了一眼,有些堵氣的說道:

  「就三個箭靶上的九支箭矢,你覺得人家需要花那冤枉錢嗎?」

  「哈哈哈……說的也是。

  咦,你看,那個叫孤夜的也下場了。」

  校場中,木離把弓放回原處后就側身立在一旁,看著漸漸走近的孤夜臉上滿戲謔。

  「頭,孤夜好像也要選弓呢。他是傻子嗎?有木離的珠玉在前,難道其認為自己的箭法能更勝一籌不成?」

  「未必是傻,或許是對自己真有自信也不無可能。

  嘿嘿……有好戲看了!」

  蠻九微微側了側身子,讓自己能再看得清楚些。

  「孤夜是吧?你也選弓?」

  木離見其將目光放在弓架上,一時忍不住心中鄙夷就問出口來。

  「怎麼?難道不行?」

  「行,當然行了!如今有人巴巴上前來當墊腳石,我謝謝你還來不及呢。

  既然孤夜兄弟如此識趣,那就務必請射准些,這樣一來才能顯得哥哥我箭法卓絕。哈哈哈哈……」

  木離此時心中得意,笑得甚是狂妄。

  孤夜也有些懵,他都不知道面前之人為何如此自我感覺良好,他只當人家是發了癔症,也懶得再搭理了。

  架上四把弓,他只是逐把摸了摸后就直接選定了最後那把軍隊制式軟弓。

  場上眾人包括騰超井啟在內本以為會有場出乎意料的驚喜,可當他們見到孤夜選擇的弓之後那都是大失所望。原因無他,就那把軟弓,能不能射出百步還有待商榷呢。兩人的力量上根本就不在一個檔次好不好。

  「哈哈哈……我還以為你有何大本事呢,原來真是來搞笑的。就算要當墊腳石,那好歹也要當塊夠份量的吧。

  罷了罷了,確實是我的錯,不該如此高看你。哈哈哈……」

  木離笑聲未散,孤夜手中弓弦已然鬆開。

  嘣……

  只見一支箭矢划著道弧線由上而下扎進五十步靶的紅心上,不僅如此,還堪堪的將本就釘在其上的箭給磕掉了一支來。

  「嘩……」

  場上眾人幾乎都發出了同一種聲調。不為別的,只因實在太過湊巧,都不約而同感慨這小子的運氣實在是太好了。從剛才見他從箭壺中抽箭再到射出,動作上非常隨意,基本上就沒見其怎麼瞄準。似乎就那樣拉了便射,很是敷衍。可偏偏如此敷衍的一箭,恰恰就中靶了,而且還磕飛了木離的一支箭。

  未等所有人都把注意力集中起來,孤夜又是連發四箭,同樣是連珠箭。

  叮叮叮叮……

  四箭同中一靶,更是毫無意外的磕飛原本靶上的另外四支箭。

  什麼叫寂靜無聲,什麼叫落針可聞,什麼叫神乎其技,什麼叫驚掉下巴。如今的情形便是了。點將台上的騰超用自個的袖子使勁的揉著眼睛,他根本不敢相信剛剛看到的一幕。

  離靶子最近的木離更是不必說,那瞠目欲裂的眼睛,快要撐脫臼的嘴巴,完美詮釋了什麼叫做難以置信。想起剛剛自己還自信滿滿鄙夷不屑的揶揄人家,現在當真想找條縫要把頭埋進去。那張臉已不是發燙髮紅了,而是跟發了腦風疾一樣又黑皮膚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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