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機會
同印文榮一起越獄的另外兩個同夥,都是殺人如麻身背數條人命的a級重犯。
三人經過了長期而周密的計劃和準備,配合默契的殺死兩名獄警后成功逃脫。
流露出來的監控畫面顯示,動手殺死其中一名獄警的正是印文榮。
而且更令人氣憤的是,印文榮在動手殺人時似乎知道會被監控拍到,但是他非但沒有半點遮掩躲避,反而是很囂張的故意跑到攝像頭下面露了露臉,豎起了中指。
和殺人重犯沆瀣一氣,用近乎變態的方式殺死獄警,殺了人還故意對著攝像頭挑釁。
這所有的一切都足以證明——
現在的印文榮已經升級了,「進化」了。
如果說入獄前他只是個一無是處的惡棍,那麼現在,經過了這番牢獄生涯,他已經蛻變成了暴虐兇殘的殺人兇手。
原本還殘留在他身體深處的最後一絲人性,現在已經蕩然無存。
這起殺警越獄事件影響極其惡劣,引起公安部高度重視,警方迅速組織近萬名警力,對印文榮三人展開地毯式搜捕。
三天後,警方成功抓捕一人,擊斃一人,卻唯有印文榮漏。
沒有任何目擊者,沒有任何有價值的線索。
這個狡詐的兇犯猶如石沉大海,猶如會遁地之術般,就這樣神奇的從世界上徹底消失了。
一時間民眾人心惶惶,生怕一個不小心和這個變態逃犯遭遇。
最寢食難安的當然就是敏鈺母女了。
剛剛平靜下來的生活再次破滅,剛剛擺脫的夢魘,再次捲土重來。
敏鈺有種強烈的預感——
剛脫籠而出的印文榮面臨全國通緝,沒有地方可去,沒有經濟來源,沒有其他可以投靠的親人朋友。
所以他最有可能找,也唯一可能找的人,肯定就是媽媽,還有自己。
而且毫無疑問,如果這次被印文榮找到,自己和媽媽面臨的將是更可怕的噩夢,更變態的折磨!
於是母女倆惶惶不可終日,最後決定去報警。
她們來到市公安局,說明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希望能得到警方的保護。
負責接待她們的是一個叫杜子衛的警官,他表示很重視她們的事情,肯定會儘力保證她們的安全。
不過,杜子衛隨後又提出了一個條件,希望她們能考慮答應。
印文榮越獄的地方不在濱州,而是在千里之外的另一個城市。
現在他消失這麼久,誰也無法估計他的確切去向和位置,誰也無法預料他會不會找到她們,什麼時候會找到她們。
所以杜子衛提出了這樣的一個計劃——
利用媒體的力量,故意將敏鈺母女的身份曝光,並讓她們在媒體前揭露印文榮的黑暗歷史,呼籲廣大民眾不要驚慌,要鼓起勇氣拿出決心和壞人鬥爭。
終極目的,當然是藉此給印文榮傳話,如果他真的一心想找她們,看到這些信息便會鎖定她們,儘快來找她們。
杜子衛拍著胸脯保證:警方會給你們提供全方位保護,只要印文榮踏進濱州的版圖一步,就立即有一張密不透風的大將其擒獲。
這樣,你們不但永絕了後患再也不用擔驚受怕,同時還成了警方破案的有功之臣,兩全其美。
很明顯,這個計劃就是拿自己母女倆當誘餌而已。
如果不主動曝光,印文榮也許根本不知道她們在濱州,也許永遠找不到她們。
而一旦曝了光,等於將自己的地址主動送給了他,那豈不是明擺著引火燒身?
所以,儘管杜子衛說的冠冕堂皇,信心十足,但敏鈺和媽媽還是毅然拒絕了他的計劃。
於是就這樣,連警方這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也失去了。
於是就這樣,剛剛現出陽光的天空再度陰雲密布,母女倆的生活再度陷入無邊的黑暗和恐懼中。
寢食難安杯弓蛇影,每晚用所有的傢具堵上門窗,依然不喝醉就無法入睡的日子,又回來了。
敏鈺感覺媽媽變得越來越脆弱,越來越神經質。
她沒來由的自言自語,發脾氣,經常出現幻覺,出現一點響動就驚恐的大叫,鑽到床底下不肯出來。
更重要的,這種折磨將會無休無止,不知什麼時候才是盡頭。
敏鈺自己也越來越憂鬱,恐懼,擔憂,憤怒就像山一樣壓在心頭,讓原本應該青春年少的她,有了與實際年齡嚴重不符的滄桑。
就在前幾天,媽媽一人在家的時候將送快遞的當成了印文榮,揮著菜刀將人家胳膊砍傷,被抓進了派出所。
保釋出來后就病倒了,卧床不起。
所有的壓力全都殘酷的碾壓上來,敏鈺崩潰了。
於是她鬼使神差的去了千度買醉,一喝就再也停不下來。
如不是錢衛衣及時將她送進了醫院,很可能會因為酒精中毒致死。
是錢衛衣救了敏鈺一命,卻只是暫時的,敏鈺知道,只要印文榮的陰影一日不除,她和媽媽的噩夢將會永遠繼續。
所以錢衛衣勸慰她,讓她放開心態的時候,她只是報以苦笑。
有些災難和不幸,是根本無法擺脫的。
……
終於,敏鈺講完了事情的來龍去脈,一瓶紅酒也已經見底。
「姐,你幫了我,救了我,我很感激,但是……你知不知道,我其實寧願你沒有出現,寧願我就那樣喝酒喝死了,那樣就一了百了了……」
敏鈺醉眼朦朧的笑著,伸手去抓另一瓶紅酒。
但是錢衛衣卻伸手阻止了她。
「小鈺,我剛才就說過,每個人的一生都會面臨諸多的困難和不幸,就看你要以什麼樣的態度來面對它們,是一味的逃避恐懼,還是勇敢的挺胸面對……」
敏鈺:「面對?姐,我怎麼去面對?難道我要答應杜子衛的條件,去主動曝光自己的位置,向印文榮宣戰嗎?」
錢衛衣搖了搖頭,意味深長的說:「不是我低估警方的能力。我其實更想說的是,要真正徹底的解決問題,人真正最可靠,最值得依賴和信任的還是——自己。」
敏鈺:「自己?」
錢衛衣將酒瓶推到一邊,拉了一把座位靠近敏鈺:「你,恨印文榮嗎?」
你恨印文榮嗎?
這個問題實在是太多餘了。
所有的災難和不幸都是這個惡魔引起的,是這個惡魔徹底毀掉了自己的人生。
對他,怎麼只是一個恨字了得?
錢衛衣注視著敏鈺那張原本很漂亮,現在卻漸漸扭曲起來的臉,並沒有等她回答,繼續問道:「如果有人給你一個機會,讓你可以輕而易舉的解決掉印文榮,你會把握這個機會嗎?你……敢嗎?」
這一瞬間,敏鈺的腦海中迅速浮現出無數零散的畫面:
印文榮扭曲的臉,迎面砸下來的拳頭,躺在地上滿身滿臉是血的媽媽,三個高利貸暴徒狂妄的淫笑……
於是,一直膽小懦弱,連只雞都沒殺過的敏鈺,咬牙切齒的說出了這樣一句很變態的豪言壯語——
「會!如果真的有這樣的機會,我會將他剝皮抽筋,碎屍萬段……!」
「很好。這才是我最欣賞的小鈺。」錢衛衣笑了。
她拿回了那瓶紅酒,給敏鈺和自己都斟滿。
「小鈺,你相信我嗎?」她端起酒杯,搖晃著裡面那緋紅的液體問。
回想起錢衛衣對自己的好,敏鈺動容的說:「姐你是我的恩人。我就算懷疑整個世界,也還是會相信你!」
錢衛衣欣慰的點了點頭,臉上浮現出溫暖的笑意。
她和敏鈺碰杯,盯著她的眼睛說道:
「很好,小鈺。現在姐就很認真很認真的告訴你——我,會給你親手除掉印文榮的機會!」
……
「軍港的夜啊靜悄悄,海浪把戰艦輕輕地搖,年輕的水兵頭枕著波濤,睡夢中露出甜美的微笑……」
「行了老王,你就別唱了,再唱計程車司機都不好意思要你錢了!」
晚上十點鐘,一家ktv門前,王向順一步三搖的走了出來,在他身後說笑送行的,是他的五六個戰友。
今晚的同學聚會很盡興,在飯店就喝了不少的王向順,來ktv后又不由自主的多喝了幾倍,現在酒勁終於上頭,他感覺有些走路不穩,暈頭轉向,但心中卻是相當高興。
「好了……你們都回去吧,我走了!」
他打著酒嗝,將送行的戰友們趕回去。
一輛計程車恰好駛過來,他伸手攔下。看著他鑽進車內,戰友們才說笑著回屋。
「您好,請問去哪?」司機問。
「至尊門第。」王向順噴著酒氣回答。
「好的。」司機說著,將空車的牌子按下。
王向順醉眼朦朧的看著車窗外的夜景,情不自禁的又哼唱起來:
「軍港的夜啊靜悄悄,海浪把戰艦輕輕地搖,年輕的水兵頭枕著波濤,睡夢中露出甜美的微笑……」
「您唱的真好。」司機恭維著。
「那是,當初在部隊的時候,我可是出盡了風頭呢。」王向順得意的笑著,可惜已經有些口齒不清了。
然後,他哼唱的聲音越來越小,酒精的作用,讓他有種越來越強烈的困意。
「到至尊門第怎麼也得二十來分鐘的車程,您要困的話就眯一會兒吧,到了我喊您。」
司機看他懨懨的樣子,關切的說。
「謝謝。」王向順感激的說。
很快,他就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只是他這一睡,就註定再也無法回家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