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監控詭譎
我起先以為屠媽媽是去上洗手間了,就拉著丁惠在附近等了一會兒,可等了十分鐘,也不見屠媽媽過來,這就奇怪了!
我疑惑的在附近走動一下,這一舉動,吸引了外面保安大叔的注意。
他問我怎麼了。
我說找屠媽媽,問點事,現在沒看到人。
「她去八樓了。」保安大叔一聽,毫不在意地說。
「不對啊,我們剛從八樓下來的。」我說。
「你們從八樓下來,錯過了吧?」那保安說,他有一把年齡,說話絮絮叨叨的,詳略不當,「之前有個女的,來找她丈夫,身份證碰巧掉外頭了。我恰好撿到,就交給屠媽媽。她頭回跟我說,就放在她這兒,等人回來了拿。可剛才左等右等,也不見這女的下來,屠媽媽就翻看她的登記簿,上去找人了。」保安說到這裡,暗自嘀咕一句:「我記得這有寫著的。」
他彎腰翻看前台的柜子,倒抽一本本子,這是來往登記表。他拿食指和拇指捏著紙張,翻了幾頁,然後指著其中一行道:「可不就是這名字!我剛才看那身份證,就是這女的!」
我側頭一看,當即一愣。
這女的姓名無關緊要,主要她丈夫,這名字就是蔡福松啊!這、這……他不是沒來上班嗎?
丁惠也驚了。
她跟保安大叔說,她來就是找蔡福松的。可搞剪輯這塊的跟她說,蔡福松已經兩天沒來上班了。
「我可沒騙你們啊!」保安大叔以為丁惠是在不相信他,便尖著嗓子尖叫,「不信,你跟我去監控室看看,看看這女的,我說得對不對!」
說著,他就拽著丁惠往監控室走,丁惠一下子掙脫不掉,也很好奇,就過去了。
電視台的監控室也分很多種,像這位看門的保安大叔,沒有太多許可權看詳細的,但每個走道的監控,他還是可以看一看。
我走進監控室,只見牆上一塊大屏幕,被分成無數個小方格,每個方格里都是樓道。有個工作人員在玩電腦,聽到進門聲,迅速把遊戲畫面縮小,回頭望了一眼,見是保安大叔,鬆了一口氣的同時,也有點悻悻的,不太高興。
「小張!把監控調一下!看看屠媽媽去哪兒了?」保安大叔說。
那年輕人雖然不樂意,但也免得惹麻煩,就隨口答應一聲,晃晃滑鼠,打開一個軟體。
只見他面前的那個屏幕上一下子也爬滿了監控的小格子,他拖動滑鼠,把時間往前調,果然在八樓的樓梯處看到屠媽媽——她是先坐樓梯到七樓,然後走到八樓的。「哦,她摁錯電梯按鈕了。」那員工一直跟蹤著屠媽媽的身影。
於是我們就看到在十分鐘前,她取了那張身份證,去了電梯口。她進電梯后,摁錯電梯按鈕,然後低著頭玩手機,電梯門一打開,看也不看地出門。坐在屏幕前的工作人員調出七樓的畫面,果然,她出門后抬頭看到標識,愣住了。她倒退一步,回頭一看,電梯下去了。屠媽媽猶豫了一下,就進了樓梯,畢竟就一層樓,也費不了多少體力。
可問題就出現在八樓的樓梯上。
屠媽媽沒做停留,反而快步朝樓上走去。所以一直站在走廊和丁惠聊天的我,沒有發現她。
監控室的工作人員手腳麻利,迅速的把視頻切換到九樓的樓梯上。
只看到一個女人的身影在九樓一閃而過,噔噔地往上跑去。「這、這不就是那個女的嗎?」保安大叔眼尖地認出來。
「這是……?」
「就是掉了身份證的那女的呀!」保安大叔說,「不是說來找她丈夫的嗎?」
監控室的工作人員找到早期的視頻,果然一個多小時前,這女的就來過了。她跑到之前丁惠被拒絕的辦公室,顯然也沒有找到自己丈夫。
可是她沒有走,而是退到樓梯間,不停給別人打電話。
監控時間進度條一路被拖動,我們看到這女的似乎收到什麼消息,收起手機,往樓上跑。這時候屠媽媽也發現了她,張口想叫她,還沒來得及,就看這女的已經往上面爬了一層多了。
蔡福松的老婆身手壓根不像普通婦女,倒像是運動員,爬樓非常快,一下子就上了幾層。屠媽媽沒辦法,跟著爬了幾層,然後就見到這女的和屠媽媽前後進入十三層的一間辦公室里。
她們進去后,也就沒出來。
保安大叔一看,一敲桌子,說,是了!估計就是這麼錯過了!「你們在八樓,當然沒撞見她。屠媽媽原本是去八樓的,可在樓梯上遇到這女的,自然是找她直接把身份證還人家更快點!」保安大叔說。
「那給個身份證不需要十分鐘吧?」我問道。
保安大叔一下子啞然,隔了一會兒,才說:「這我哪知道?你問我,我問誰去?」
因為我問了個他回答不出來的問題,他覺得有點掉面子,當即遷怒我:「好了!監控帶你們看過了,你們也知道屠媽媽在哪了,有事趕緊找她去,別在這耽擱工作人員辦公!」說完,就來攆我們。
事到如今,我也沒別的辦法,道了兩聲謝,就和丁惠一起出來。我們走進電梯,打算去那辦公室看一下。一路上我還在想這事,總覺得蹊蹺。
蔡福松家就住在我家小區里,平時上放學,偶爾能見到他。可我從來沒見過他夫人。
小區里常看到的女性是一些家庭婦女。這些女人見到人了,就唧唧歪歪叫嚷,閑言碎語說些無聊的話。
她們特別看不起我們這種年紀稍小一點的人,雞毛蒜皮的事,都要管一下,什麼路上不要踢小石子啊,走路不要走中央啊,出來玩作業做完了嗎?
又不是她家小孩,管那麼多幹什麼!?
我心中憤憤,腦子就有點雲遊四海,等到電梯門開了,仍然不知,還是丁惠叫了我一聲,才反應過來。
「你怎麼了?」丁惠好奇地問。我又不能跟她說我剛才腦子裡的胡思亂想,只能搖搖頭,示意她不要問下去。丁惠見此,也只是打量我,終於把話憋回去了。
我們來到剛才監控里的那扇門前,門嚴絲合縫的,是一道不鏽鋼門,把手是圓形扭轉式的。我還在思考,要不要敲一下門,丁惠就已經伸手轉了一下,門開了。
我只能和她一起進去。
進門一看,才發現裡面是個很大的辦公室,差不多有三十多個工位,都用隔斷分開,只桌子就排了三排。令人吃驚的,這些工位都是空的。四下一片都很安靜。
中央空調的冷氣颼颼的,我能看到出氣孔上系的紅絲帶隨風飄揚。我只看了幾秒,心裡就下了定義,大概又是集體出去幹活了。
電視台工作,許多欄目都是跑外景,一動就是全員走,這中央空調是公費出的,錢不花白不花,所以照舊開著。
不過我轉念一想,又覺不對。
像這種欄目組跑外景雖然是全員大行動,但怎麼樣也要留下幾個人啊?再者說了,剛才屠媽媽和蔡福松老婆都進了這扇門,可她們……人呢?
我四下張望,目光突然掃到一處,瞬間毛骨悚然,嚇得話都說不出來。丁惠還兀自不知,側頭看我一眼,張口要問:「她……」
我瞬間捂住她的嘴巴。
丁惠嚇了一大跳,我也沒多好,心臟嚇得砰砰亂跳,呼吸都不自在了,彷彿整個人都不是自己的。我一邊想,不至於;一邊又疑似自己在做夢——一個正常的人遇到這情況,即使再心智堅定,都會有這種錯覺。
丁惠被我捂住嘴巴,也有點難受。
她不知道該不該掙扎,因為電視劇中,或者理論常識中,正常人都不會突然冒出來,捂女孩嘴巴的。
這要是在某些三流小說情節中,那後果是下流且不堪設想的。丁惠想到這裡,臉微微有點發燙。她不知所措地顫抖一下,然後伸手想要掙脫。
而我另一隻手一把拽住她那隻亂動的手,握著她手腕朝一個方向點一下。丁惠瞬間理解了,我是想讓她朝那個方向看。
她目光掃過去,也立時炸毛了。
只見桌子後面露出兩隻腿,褲腿是西裝,腳上套著白襪皮鞋,從姿勢方向看,是有人橫躺在地面上。我和她望著那雙腳,都有點發慌,因為這腳從形狀或者是大小、質感,以及襪子上露出的皮膚的紋理,壓根不像是塑料模特,而且,我總有種詭異的感覺,這是一雙死人的腳。
因為活人不管再怎麼裝作不動,只要還會呼吸,肌肉紋理怎麼樣都會微微顫抖。可這雙腳紋絲不動,彷彿僵硬了。
丁惠的喉嚨里發出凄厲的顫聲,我霎時後悔了,該死的電視劇,誰告訴我捂住嘴巴就不能發聲了?
聲音這玩意兒,壓根不是從嘴巴里發出的,而是聲帶!我氣得恨不得跳腳,可苦於還捂住丁惠的嘴巴,這要鬆了手,保不齊她就尖叫起來,只能帶著她往後一退,打算從來處出去,再找保安回來一同尋人。可剛往後面退了一步,一下子撞到一個柔軟的東西上,憑感覺,像是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