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9章 鴻門宴
他的聲音如同一股電流,從盧靜兒的耳朵灌入,又穿過了她的心。
她張了好幾次嘴,才能發出聲音,「你在哪兒?我想跟你見一面。」
霍炎知道這一天遲早會來,是躲不掉的。
他點頭,「好。」
約好時間地點,他剛放下電話,媽媽沈玉蘭便拎著飯盒進來了。
將飯盒放到床頭柜上,她什麼也沒說,先沉沉的嘆了一口氣。
「媽,」霍炎奇怪的看她一眼,「您這是怎麼了?」
沈玉蘭在床邊坐下來,嚴肅的看著他:「炎兒,你自己說,這段時間以來,你進出醫院多少次?在醫院待多少天了?」
霍炎微愣,沒想到媽媽突然說起這個。
不過,仔細想想,這段時間他與醫院的關係的確很密切。
「媽,」他笑了笑,「您還真是細心。」
「你還笑!」沈玉蘭責怪道:「你從小到大都沒怎麼進過醫院,現在倒好,三天兩頭我就能接到電話,說你在醫院裡躺著!」
「媽,這些天辛苦你了。飯菜的事您不必操心,讓管家安排就行。」他知道媽媽是累了,這些天每天都親自下廚,變著花樣的給他準備營養餐。
然而,聞言,沈玉蘭更加生氣了。
「我說的飯菜的事嗎!」她瞪著霍炎:「你就沒想過,為什麼這段時間你會經常進醫院?」
霍炎明白了,媽媽這是話中有話啊,「媽,您說是為什麼?」他故意反問。
沈玉蘭不悅的緊抿唇角,「我仔細回想了很久,自從你碰上盧小姐以來,你就開始頻繁的進入醫院了!」
霍炎沒出聲,靜待她繼續說下去,「炎兒,」沈玉蘭語重心長的勸道:「盧小姐不是一諾,你要清楚這一點啊!媽媽覺得你……覺得你已經走火入魔了!」
走火入魔!
他真的是這樣嗎?他發現,自己竟沒法回答這個問題。
「炎兒,」沈玉蘭愛憐的拍拍他的肩:「現在藍冰已經有了你的孩子,上天也想讓你開始新生活啊,你為什麼不試著接受呢?」
霍炎微微一笑,掩去了眼底的不耐,「過幾天我會去看看的。」
「真的?」沈玉蘭驚喜不已。
「媽,難道我還會騙你?」
得了他這句話,沈玉蘭馬上坐不住了,都沒等他把飯吃完,便找了個借口離開了醫院。
霍炎知道她是去藍冰那兒,至於會對藍冰說些什麼……剛才他和盧靜兒通電話時,媽媽就已經在外面了,她應該聽到了大半的內容吧。
他和盧靜兒約在一家酒店的包廂里吃晚餐。
盧靜兒提前十分鐘來了,見包廂里沒人,她也沒有立即進去,而是站在走廊上等待。
片刻,便瞧見霍炎的身影出現在了門口。
大概有半個多月了,他的傷腿還沒痊癒,走路時仍有些遲滯。盧靜兒見了,心裡原本的不快頓時消散了大半,竟隱隱的生出些許心疼來。
然而,想到他和約翰在倉庫里說的那些話,她又覺得自己的這點心疼是多麼的可笑。
這些天,她一直在這樣的矛盾中反覆、糾纏,幾乎到了夜不能寐的地步。
「你等很久了?」胡思亂想間,霍炎已來到包廂門口。
她搖搖頭,提步走進了包廂。
「想喝什麼酒?」點單時,她問。
喝酒?霍炎略顯詫異,「還是……不要喝酒了吧?」他和她都還在醫院裡住著呢。
她卻任性的搖搖頭,「今天我想喝酒。」
她已有了選擇,轉頭對服務生道:「來一瓶91年的紅酒。」
霍炎微微抿唇,什麼也沒說,由著她使小性子。
「你的傷怎麼樣了?」等待上菜的空擋,盧靜兒問道。
「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你呢?」
她笑了笑,「托你的福,我沒怎麼受傷,早就好了。」稍頓,她又問:「駱律師呢?」
「她父母將她轉去了香港的醫院,現在也恢復得差不多了。」
盧靜兒鬆了一口氣,「那天……」她感激的看著霍炎,「還好有你,否則……」
霍炎正要推拒她的感激,卻聽她話鋒一轉,轉而問道:「當時你怎麼也會在那兒?」
他要說他碰巧路過,她會相信嗎?
「我……」霍炎略微思索,「我得到消息,有人要對駱清芙不利。」
像是知道他的話有所保留,她靜瞠美目,等著他繼續說。
好吧,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多說一點也無妨了。
「你知道的,駱清芙接了你舅舅時義的案子,」霍炎聳肩,「有人想對她不利不奇怪。」
盧靜兒略帶傷感的搖搖頭,「我不懂其中的邏輯。時義殺了我的父親,他理當付出代價。現在駱律師因要幫他脫罪而險些被人謀害,最顯而易見的結論,就是我和我哥是幕後黑手!」
霍炎眸光輕閃,她這樣說,是想逼他說出約翰?
今天這頓飯,大概是她為他設下的鴻門宴吧!
「你說的這種可能性也有……」他微微一笑:「但這件事錯綜複雜,在沒弄清楚之前,誰也不能下結論。」
話說間,服務生上菜來了,並為他們斟了酒。
醇美的酒香在空氣中散溢開來,暖色燈光下的包廂,頓時被蒙上了一層別樣的色彩。
霍炎舉起酒杯,微笑道:「既然開了這麼一瓶好酒,掃興的事暫時就不要提了。來,cheers!」
盧靜兒也笑了笑,振作起精神,「cheers!」
「不說那些頭疼的,說點別的行么?」放下酒杯,她繼續說道。
其實,她還有很多想說的話,現在借著酒力,反而才敢說出來。
霍炎沒出聲,以沉默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那天你得到消息,是專程趕去救駱律師的?」她問,話說出來之後又自顧笑了笑,「聽說駱律師是你的青梅竹馬,她有危險,你一定很緊張吧!」
她終究是不甘心,不甘心約翰說的那句「他不要命的跑去救駱清芙,沒想到順便也把你給救了」。她不明白自己為什麼不甘心,她只知道這些奇怪的想法折磨著自己,讓她無法控制的要求個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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