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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聚緣客棧

  噹……

  噹……

  噹……

  悠遠而空靈的敲更聲,打破熟睡的城池。

  「天乾物燥,小心火燭」,更夫喬老漢口中喊著。

  舉頭仰望繁星滿天,一輪赤黃殘月鉤掛蒼穹,心想敲完最後一更,天就要亮了,今天總算可以交差啰,心情愉悅喊著更大聲了。

  「天乾物燥,小心」話音未落突然間看到遠處模糊三人影,傳來叮吟,叮吟,之聲。

  「喜神上路陰差借道,凡夫俗子速請迴避」,喬老漢嘀估一聲。

  「晦氣……」

  「現在還有人干這行」,世人都不願靠近,免得粘上晦氣,喬老漢自然也是如此,遠遠望著三個黑影消失在夜色之中。

  「聚緣客店」一座傳承百年的老客棧,如此古老的客棧卻很少外人知曉。

  相傳客店由戰亂年間義德堂門主柳清風所創立,「聚賢於此都是客,緣游過往不留名」義徳堂為了客死他鄉的弟兄能回鄉入土為安,創立此店停留戰亂的屍首。

  三人影出現在聚緣客棧門前,聚緣客店看上去有些破敗不堪,除了階梯上的兩座石獅子,未被歲月的洗禮,還是雄偉岸然,整棟樓房老舊失色,有幾處瓦片零散,彷彿雨水都能滴向店鋪里。

  小孩向前敲了敲門,聲音青澀喊道:「天不留,地不留,取出黃白化作銀,金銀黃銅入貴中」。

  連敲了幾次都沒有人響應,小孩望著老者說:「爺爺沒有人」,老者說道:「都百年了不知如今還營不營業?小楓再喊一次,沒人我們再去別處看看。」

  小孩又敲了一下門,這次聲音大了起來,「天不留,地不留,取出黃白化作銀,金銀黃銅入貴中」。

  門內傳來咳,咳,咳的聲音,小孩高興的喊著,「爺爺有人,有人」,門裡傳來蒼老的聲音,「天要留,地要留,送上白米黃油填作糧,金銀黃銅進腹中」。

  吱吱嘎嘎開門聲,一位鶴髮失容的老者問道:「來者可是修道客,」小孩爺爺回道:「不是修道客,」老者又問道:「來者可是出家客」,小孩爺爺回道:「不是出家客,」老者再一次問道:「來者可是走腳客」,小孩爺爺回道:「正是走腳客」。

  老者嘴裡說道:「都一百多年了如今還有人干這行,請問閣下貴姓」。

  小孩爺爺說道:「小老姓林」,老者又問了一句,「可是江西三青山的林家」,小孩爺爺喃喃說道:「正是小老府上」,「如何稱呼店家,麻煩店家一宿,明早我們就走」。

  老者忙說道:「那裡,那裡,我們開店的那有生意不做的道理喔,老夫姓韋,老朽托個大,叫我韋老哥就行,你們隨我來」。

  客店內只有幾張簡陋的傢具,一張八仙桌,幾把長凳,一些居家用品。

  只見小孩爺爺銅鈴鐺一搖,那喜神動作生硬,肩膀下垂雙腳一前一後,腳不離地進了店,此時如有人看到非得嚇個半死。

  小孩一進店內,跑向東北角木板凳上,放下手中的碗,碗里大概三兩多糯米,一面銅鏡子,一把三寸長的尺子。

  嘴裡嘟嘟囔囔的說:「爺爺早知道這麼累,我就不和你來了」。

  小孩爺爺回道:「哭著要來的是你,現在鬧著不來的也是你」。

  林老漢取下身上的包袱,桃木劍放在桌子上,雙手緊扣食指,小拇指向上,嘴向雙手那麼一吹,五張符憑空出現在林老漢手心。

  小孩見到大喜嘴裡嘟囔著:「爺爺我也要學法術」,林老漢笑道:「好,好,好送走喜神回去我教你」。

  說完符遞給了小孩,「楓兒把桃木劍放在房間右下角,糯米貼上一張符,點上九盞燈圍著喜神」。

  聽到爺爺說的話,立馬按照爺爺的方法做了起來,在碗里貼了張符,旁邊點了九盞燈,九盞燈分別按九宮格局,圍繞喜神一圈做好這些,小孩來到爺爺跟前。

  韋老者似乎很喜歡小孩,摸了摸小孩的頭,韋老者笑問道:「今年多大了,這苦你吃得了啊?」小孩回道:「我今年十二歲了,我不怕苦,我要跟爺爺學法術」。

  韋老者望向小孩爺爺問道:「你們還沒吃飯吧!這娃娃真討人喜歡,也不知道你爺爺咋忍心讓你吃這行飯喔!」

  小孩爺爺忙說:「祖宗保佑,祖宗留下的家業總得傳承嗎」,韋老者接過話:「現在的年輕人都不願干這行哦」。

  林老漢道:「韋老哥為何店中不見你家人」?韋老者回復:「家中孩兒以成家立業,孩子們有孩子們的生活,我也不想麻煩他們」。

  「老伴以到地藏王菩薩那報到了,我呢也不喜歡吵鬧」。

  小孩叫道:「我都快餓死了」,韋老者呵呵一笑:「你們稍等片刻,我去去就來」。

  不一會熱氣騰騰的幾道菜就上桌了,有炒雞蛋餅,炒青椒土豆絲,炒青菜,二碗米飯,看來這店家日子也過的不咋好,必定收留過屍首,人人忌諱生意自然不旺盛。

  韋老者道:「二位慢用,小店多年未經營,只有粗茶淡飯望見諒」。

  小孩剛想動筷子,林老漢喊道:「小楓喜神都還沒吃呢?去把剛才給你的幾道符貼在喜神三處,額頭,後背,胸口我教你的別忘了,不然要出大事」。

  小孩點點小腦袋叫道:「爺爺不相信我」。林老漢道:「爺爺不是不想信你!只是事關重大」。

  小孩這時放下筷子,來到喜神跟前拿下斗篷,只見斗篷下是個臉色蒼白,嘴唇發紫雙眼緊閉的一張人臉,小孩平時跟著爺爺見多了,比一般人膽大。

  小孩個子不高,搬了把板凳按爺爺說的在喜神額頭上貼上一張,後背一張,胸口一張,點上三支香拿來飯菜放了一下,算是喜神吃過了,又拿回桌上。

  韋店家再一次把飯菜熱了一下,林家爺孫這回才吃了起來。

  茶足飯飽林老漢吩咐韋老者:「韋老哥今晚麻煩你幫我看好,房間右下角的九盞燈別讓它滅了,一有事馬上叫我,我們趕了一天的路,得休息一下,明早我們就走」。

  韋老者說道:「你們去休息吧!放心好了,我會看好」。

  於是爺孫倆一同上樓休息去了,也許累了爺孫倆不一會就睡了。

  次日快到響午,當爺孫倆來到店鋪停喜神的地方,只見韋老者呼呼大睡,青油燈早以滅,喜神以不知去向。

  林老漢急忙上前叫喊:「韋老哥你怎麼睡著了,喜神呢?快醒醒」。

  林老漢聽到叫喊,從夢中拉了回來,瞬間坐起手揉了揉未睡醒的雙眼。

  嘴中說道:「我咋就睡著了,喜神在那啊!」

  林老漢急道:「在那啊!」

  韋老者此時也急了,站起身看向停喜神的地方,心中大驚明明在那得,咋回事啊,「然到死人活了不成」。

  林老漢看著發愣的韋老者憤怒說道:「趕緊找啊!今日乃是喜神頭七,必須在天黑之前找到,如若不然恐怕大事不妙了」。

  三人分別前前後後來回折騰也未見喜神蹤影。

  林老漢氣憤的坐在長椅上,林老漢拿出旱煙袋,塞滿煙絲點上火,深深地抽了幾口,沉思了一會。

  開口道:「你我都是上了年紀的人,睡覺不因該如此之沉,其中定有古怪,韋老哥附近可有邪門之地」。

  韋老者愣了愣問道:「邪門之地是什麼意思!我聽不太明白」。

  林老漢解釋道:「就是陰氣較重的地方,一般常人不願靠近」。

  「比如墳地,亂葬崗,停屍屋,還有最近有沒有人死以非命」。

  韋老者沉思想了一陣,開口道:「這裡是鎮衙怎會有停屍之處?」

  「最近也沒聽說過誰家辦喪事啊!」

  「只有鎮東頭劉家,聽說劉志偉媳婦聶紅娘通奷被發現,家族族長必免傷風敗俗之事外傳,影響家族聲譽,讓其族人將聶氏浸泡豬籠了」。

  「不知算不算」,林老漢回復道:「也算是,生老病死乃天道輪迴,人力所為都是非命,現在在何處?帶我去看看」。

  韋老者答道:「在後山馬頭灣你們隨我來。」

  雁過留聲七月的山谷楓葉紅似火,馬頭灣一處泉水深潭,潭寬三尺水深數丈。

  三人匆匆忙忙往那趕,林楓邊走邊問:「爺爺我們的喜神會在那嗎?」

  林老漢趕著路未答理林楓的問話,林楓再一次說道:

  「爺爺我都快走不動了,還要走多久啊?」林老漢回道:「因該會的,楓兒你再忍忍,就快到了」。

  韋老者道:「林老弟前方就是了」。

  林老漢望了一眼地形,眉頭緊皺邊走邊回道:「韋老哥此潭前後靠山,南通谷口北連鎮江,猶如一顆明珠。在風水學上稱之為雙龍戲珠」。

  「如今又有女人非命以此,女屬陰男屬陽,果真喜神在此那就糟了」。

  潭屬陰寒如今卻成為養屍佳地,潭水來自泉眼,自古以來稱之為地靈之根,屍首如若在此陰氣極為重!深潭近在咫尺。

  楓兒你別過來,在此處等候。看到爺爺如此焦慮,林楓也不敢調皮,安靜的坐在路邊石頭上。

  兩位老者來到了潭邊,林老漢往地上撿了顆石子捆紮上紅繩,往潭裡一丟。

  砰……

  只見紅繩一直往下拉,直到潭底紅繩不再往下拉為止。

  韋老者看到下沉的紅繩,臉色也是驚恐萬狀。

  如此深潭沒說兩個上了年紀的老者,就算中年漢子也得水性及好,倘若不然光是秋季冷水也難於熬過。

  韋老者望向林老漢問道:「林老弟你可有什麼法子,如此深潭沒說喜神,光你我都難以上來」。

  秋風掃落葉,天也漸漸暗了起來。林老漢此時心崩的更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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