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三十七章 羊湯館
或許是聽到了三話中的內容,江祈年並沒有急著動手。
支開他?
這是什麼意思?
難道………炎黃之地有危險?!
想到這兒,江祈年不禁面色鐵青。
「你這是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
三臉上的笑容燦爛又詭異,他笑望著江祈年,而後開口說道:
「你們不會真以為我們想要藉助這些殘破不堪的神明的力量吧?
哈哈哈哈哈哈,不過是遮人耳目的把戲而已,有館長在,我們又何須繼承他人的力量?
最開始只是想著將你引過來,畢竟整個氣象局若是說還有誰有資格解決這些事情,那麼就非魘小隊莫屬了!
老館長早就說過你們一定會過來的,看來事實果然如此,既然你已經離開了炎黃之地我們的目的就達成了!!
哪怕為此損失一具至高神的遺蛻也無所謂!
畢竟不論是林南枝還是你,只要任何一人失去了戰鬥力都遠比至高神遺蛻的價值要高的多!!」
說著,江祈年也不再廢話,他知道自己不論說什麼這些人都不會透露哪怕丁點兒情報的,因此還不如他直接讀取三的記憶更為方便。
可三似乎是很果決,就在江祈年觸碰到他腦袋的同時,他的身體便開始不斷崩碎,就連神魂都因此而飛速消散,像是早就想到了這一刻。
「你想讀取我的記憶?
哈哈哈哈哈哈,不可能的!我早就想到你會這麼做了!
江祈年!你別想從我這裡得到哪怕半點兒情報!!」
說罷,還不等江祈年反應過來,一陣風吹來,那三的身體便化為點點星光消失在了空中。
不得不說這三確實決絕,為了不讓江祈年佔到便宜,寧可自己不要,也要毀掉這具至高神的遺蛻,而真正讓江祈年在意的是三在臨死前所說的話究竟是什麼意思。
支開他?
這句話並不難理解,炎黃之地肯定有什麼大麻煩,雖然林南枝在炎黃之地坐鎮,可他卻清楚記得林南枝說過,殯儀館的領導者修為並不比她弱!
也就是收殯儀館如果真想做些什麼的話,那林南枝肯定會被牽制住。
這種事有好有壞,但卻是壞的方面更多一些。
如果林南枝牽制住對方的領導者,那麼氣象局這邊的壓力就會減輕一些,可氣象局的青銅古殿雖然強大無比,但長生殯儀館做為一切神侍與神靈的幕後黑手,絕對謀劃了數千年!!
總體來算,殯儀館的高端戰力是絕對要多於氣象局的!
而如此關鍵的時刻,他卻被其餘國家的神明牽住了腳步!!
想到這兒,江祈年的面色不禁陰沉的可怕。
這時其他地方的戰鬥都已經結束,眾人回到江祈年身邊,而後就看到了面色十分難看的江祈年。
出於關心,應初梅有些擔憂的對江祈年問道:
「年仔,怎麼了?是這個奇怪的傢伙傷到你了嗎?」
江祈年搖了搖頭,而後又深呼吸一口氣。
他似乎是察覺到了什麼。
「炎黃之地可能有大麻煩,我們中計了,殯儀館的人是故意支開我們,為的就是削弱氣象局的力量。」
聞言,眾人神色微變,而羅秋螢則是皺眉思索了一番,接著便對江祈年問道:
「有沒有一種可能是他為了擾亂我們的計劃才故意這麼說的?」
「我能很清楚的感知到對方的情緒波動,他沒有撒謊,他說的都是真的,氣象局可能真的面臨著一場大麻煩。
不,應該說是整個炎黃之地都面臨著一場巨大的麻煩。」
「那我們該怎麼辦?現在就回去?」
「不必,我有些事情要做,你們先離開這裡,美索不達米亞的神靈已經死了,這塊無人之地不必再理會。
你們出去后先不要急著回去,我擔心殯儀館的人會在半路設下埋伏,因此不得不小心一些。
先試一試能不能和局裡建立聯繫,不要隨處走動,等我回來。」
應初梅本想和江祈年一同行動,可是在看到江祈年那堅定的目光之後,最終只能是囑咐一聲注意安全后,便和眾人一起離開了。
「老闆,要不我和三號跟您一起去吧,我們實力強,哪怕是遇到無法應對的敵人也不會死亡。」
見江祈年想要一個人去,四號最終是忍不住出聲建議到。
正說著,江祈年已經撕開了一道空間裂縫,他一邊往裡面走著,一邊對四號說道:
「不必,你和三號負責保護她們的安全,我身邊還有二號,如今我距離五帝境僅有一步之遙,能和他進行短暫聯繫。」
說罷,江祈年便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此時此刻,在一座光顧陸離的城市中,一名男子倉皇逃竄,似乎是在躲避著什麼,一邊跑,嘴中還一邊念叨著奇怪的話語:
「快了,就快了!!
馬上就要到了,堅持住!!
一定要將這件事告知給館長大人!!」
「三先生,您要去哪兒呢?」
聞言,男人被嚇得魂不守舍,千算萬算,不惜爆出重磅消息來轉移江祈年的注意力,沒想到還是被江祈年給找到這裡來了!!
他是個見過大風大浪的人物,他不敢耽擱,咬緊牙關,看也不看身後的江祈年,不顧即將破碎的魂體,再度加快腳步向前方跑去!!
「唉,還真是忠心啊~
看到你對殯儀館這麼忠誠,我本來就很糟糕的心情變得更加不妙了呢~」
說著,江祈年抬起手臂,只不過是一瞬間,那三連一聲慘叫都沒能發出,便直接被江祈年給抹殺掉了!!
解決完金蟬脫殼的三之後,江祈年也是望著手中那顆璀璨的星辰,而後輕輕嘆了一口氣。
「人間入夢么?
有意思………」
「小傢伙,你就這麼殺死我的部下,又奪走他的能力,這未免有些太不講道德了吧,連我這個老傢伙都有些看不過去了。」
忽然間,一道聲音從江祈年背後響起!
他猛地轉過頭來,而後便看到在剛剛三被殺死的位置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名身穿黑西裝的健碩老者。
那老者頭髮花白,但身姿卻格外筆挺,在領口位置一個黑色的蝴蝶結系在上面,整個人都顯得十分優雅,明明是東方人的面孔,卻像是大洋彼岸的那些紳士貴族一樣,給人一種和善而卻又疏遠的感覺。
悄無聲息的出現在自己背後,又稱三為他的部下?
不用詢問江祈年就已經猜到了對方的身份!!
殯儀館的館長!被譽為超越三皇境與至高神的無上強者,與林南枝處於同一水平平的恐怖存在!!
要說這個世界上還有誰令江祈年忌憚,那麼這位長生殯儀館的館長無疑是排在第一位的。
以他如今的修為,哪怕是至高神親至他也絲毫不懼!
哪怕打不過,可至少逃跑還是沒問題的!!
憑藉著四號與三號附身,他也能在短時間內爆發出等同於至高神的力量,哪怕不如真正的至高神,可至少擁有抗衡的手段。
但殯儀館的館長不同,這可是超越至高神的存在,和林南枝同一水平!!
超越至高神的力量究竟是怎麼樣的,江祈年距今為止從沒見識過,偶有見到林南枝出手的時候,也始終沒有爆發過如此強大的力量。
可以說這一境界完全處於江祈年的知識盲區,他無法抵擋這種級別的強者,哪怕連逃命都很難做到!!
「哦?館長大人是來殺我的嗎?」
江祈年的聲音非常淡然,主要是害怕也沒用。
他能夠感受到對方散發出來的那股若有若無的殺意,殯儀館的館長可不會因為他害怕就放過他一馬。
更何況如今的他代表的是氣象局,作死的話倒也不至於,但跪地求饒的事情哪怕是殺了他他也做不出來。
那殯儀館的館長見江祈年如此淡然,不禁有些好奇的挑了挑眉。
「你不怕我?」
「當然怕,身為這世間唯一能和我們局長對立的人,可不是我一介小小的帝境能夠抗衡的。」
「若是其他人這麼說自己也就算了,畢竟區區帝境對我來說確實不值一提。
可江小友若是說自己不過一介帝境,就未免太過自謙了。
我可從沒見過有哪位帝境能殺死殯儀館中無限接近於至高神的部下。
在神境之前,哪怕是一些普通的天才都能做到越級斬殺,可到了江小友這般境地,每提升一個境界便是天差地別,畢竟天賦差的人可無法走到這一步。
可即便如此,江小友仍舊能越階殺敵,這種本事哪怕是我都要嘆為觀止。」
聞言,江祈年不禁笑了笑。
「館長說笑了,以你的修為不論是至高神還是凡胎境有什麼區別嗎?」
「確實沒什麼區別。」
「那我若是表現出害怕的模樣,館長難道就會放過我?」
「自然不會。」
「那不就得了。」
見江祈年滿臉無所謂的表情,館長也是覺得十分有趣。
「江小友倒是豁達,只不過是為了追殺一名失去爪牙的老虎,卻讓自己陷入絕境,這樣的做法真的值得嗎?」
「不過是為了避免節外生枝罷了。」
實際上這麼做當然是不值得的,三不過是想將江祈年的情報傳遞迴去罷了,雖然江祈年並沒有透露自身能力,可三又不是傻子,以他的眼界自然是能猜出一些。
江祈年不想讓情報泄露,追殺三自然是沒什麼問題,可若是因此搭上性命,那就非常不值得了。
畢竟三死局已定,哪怕是最後成功回到殯儀館也無濟於事,只剩下一塊還算完好的靈魂碎片,哪怕是強如館長也有做不到的事情。
可他之所以來到這裡並不僅僅是為了追殺三,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人間入夢,夢入人間。
他必須要確定一些事情才行,眼下這場驚變確實是所有人都沒想到的,所以他不能袖手旁觀。
但不管怎麼說,遇見長生殯儀館的館長這件事確實出乎他的意料。
「很可惜啊,江小友,你修為絕倫,哪怕是我那個不成器的徒弟在你面前都稍稍遜色了些許。
若是放在平時,我倒是很欣賞你這種天賦心性都無可挑剔的年輕人。
只可惜現在大戰即將到來,哪怕不願手上沾滿鮮血,我也只能是不得已而為之。
抱歉了,江小友,你很強,強到等你成長到我這個境界,輕易間便能改變一切。
只可惜你過早的遇上了我,要怪,就怪自己命不好吧…………」
說著,那殯儀館館長向前伸出手,江祈年正要逃走,便是眼前一黑,整個人瞬間失去了意識,也失去了所有的生機…………
……………………
館長行走在大街上,閑庭信步,就好像是在郊遊一樣,在這個並不算繁華的小縣城之中,一名打扮的如同英倫貴族一般的老人實在是太顯眼了,他和周圍瀰漫著的煙火氣格格不入,明明與路上的行人擦肩而過,卻如同遊離於世界之外。
按理說在這樣一個甚至能稱得上是破舊的小縣城,老人的這副裝束應該非常引人注目才對,可周圍的人卻好像是看不到那身奇怪的裝束一樣,只是讓開道路,便繼續低頭走自己的路。
彷彿迎面而來的並不是什麼英倫貴族,而是一名生活在小縣城的普通老人一般,沒什麼不同之處。
館長仍舊是向前走著,似乎是在欣賞著周圍的風景,哪怕這座小縣城並沒有什麼值得欣賞的風景。
此刻正是傍晚時分,可好在縣城裡的人口並不算太密集,因此哪怕是這並不算寬敞的柏油路也不會覺得擁擠。
那館長就這麼悠閑的走著,像是出來遛彎一樣,等到轉了彎之後,便來到了一家羊湯館面前。
「哎呦,老李頭!又過來啦!!
快來快來!這有地方,我專門為你留的呢!!」
羊湯的香氣從鍋中飄了出來,令人食指大動,本就是飯點兒,這羊湯館的羊湯又好吃又實惠,因此捧場的人很多。
不過雖然人多,可人群中卻有一張桌子始終空著,在擁擠的人群顯得鶴立雞群,就像是在為什麼人專門留著一樣。
「呵呵呵,謝謝老闆了。」
「害!您這不是客氣了?
我們這都是小本買賣,咱們縣人又少,平時還不是靠著你們這些老顧客來捧場?
怎的,您今個兒還是老樣子?」
「對,一份大碗羊湯,羊雜多放點兒,再來半斤餅,一盤兒醬牛肉,一碟腌蘿蔔條。
嗯……酒的話就來咱們縣的竹春酒吧」
「哎呦,老李頭兒今天怎麼想起喝酒來了?
莫非是家裡的嫂子不管了?」
「喝酒么………」
說著,館長不禁望了望周圍那嘈雜的環境,喃喃自語道:
「大概是怕以後就喝不到了吧………」
「哎?您說什麼?」
那羊湯館的老闆起初還沒聽清楚,因此又忍不住問了一遍。
可館長搖了搖頭之後,便是隨便胡扯了一句。
「沒什麼,今個兒心情不錯,便想著喝上一杯。」
「不好意思,這兒人多,我這上了年紀耳朵又不好使,您多擔待。」
一邊說著,那羊湯館的老闆也是半轉身著向屋內走去,同時嘴中還說道:
「行嘞,那您先等會兒,桌子上有茶水,您先喝著!」
這羊湯館地方不大,但好在做的味道夠好,再加上老闆又會為人,因此這生意一直都不錯。
桌子上的茶水並不是什麼好茶,與館長的身份相比顯然是有些不夠看。
可館長也不在意,隨便給自己倒了一碗便喝了起來,正是深秋的時候,喝杯熱茶,暖暖身子倒也不錯。
不過是尋常百姓,又有幾個平日里沒事兒做那品茶一類的文雅之事?
盛夏喝了解暑,深秋寒冬喝了又暖身子,又不像那些飲料似的添加了各種東西,因此自然是最受歡迎。
沒過一會兒,熱氣騰騰的羊湯和大餅便被端上了桌,冒著的香氣充斥在整個房間,與其他桌上羊湯的熱氣交織在一起,倒是別有一番煙火氣。
館長完全不在乎周圍人那嘈雜的聲音,甚至還樂得欣賞這樣一副景象。
按理說像他這般衣著考究的人不應該出現在這麼接地氣的羊湯館內,可他不僅出現在了這裡,還像其他人那樣吃的滿頭大汗,時不時的還用旁邊的紙巾擦一下鼻涕。
他像是完全融入到了這家熱鬧的羊湯館,除了身上的衣服有些奇怪,剩下的全然不覺得彆扭。
竹春酒特有的香氣在胸腔內綻放,再配上滿滿一大口的羊雜,便更覺得香了。
吃飽喝足之後,館長擦了擦嘴,又擦了擦額頭的汗,待打了個飽嗝之後,便起身前往櫃檯結賬去了。
「老闆,結賬!」
「哎!來嘍~!」
敦實和善的老闆從廚房中走了出來,他隨意在圍裙上抹了抹手之後,便對著館長說道:
「老李頭呀,您那桌我早就算好了,一共是七十三!咱抹個零頭,您給七十就得了!!」
聞言,館長付錢的手不禁頓了頓。
「七十?
這……我算著是不是便宜了?」
「害!那瓶酒就當是我送您的了!
本身就不是什麼貴重東西,您又經常過來捧場,一瓶酒算個啥!!」
老闆很是豪爽,可老人卻似乎是不愛佔人便宜,但最後在老闆的再三堅持下,館長只能無奈的答應了下來。
「哎!老李頭!!」
正當館長邁出大門兒的時候,那羊湯館的老闆忽然就喊住了他。
於是館長只得轉過身,有些疑惑的問那老闆:
「怎麼了老闆?」
「這天氣預報保著要下雨嘞,我記得你家離這兒不近吧?
這樣,我這把傘你拿著,等你下次來的時候再給我就行!」
見館長的動作有些遲疑,老闆便直接將那雨傘給塞了過去。
「行了,不來也沒事兒!
一把雨傘而已!就當是送你的啦!!
哎呦,這幾天可是折騰的很,據說是要鬧天兒啦!」
館長將傘接過,道謝之後,便望向了窗外有些陰沉的天氣,輕聲說道:
「是啊,要鬧天兒了………」
有的人死了,但沒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