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二十九章 我來晚了
江祈年的狀況十分糟糕,劇烈的疼痛幾乎要讓他昏厥過去,他扶著周圍的碎石,一瘸一拐的向遠處跑去。
傷勢無法恢復,神魂也遭受重創,可他知道自己不能睡,一旦就此倒下去,那麼就再也沒有醒過來的機會了。
眼下唯一的辦法就是多撐一些時間,等到殘破不堪的神魂稍稍修補一些過後,他便能利用重生的能力逃脫此地了。
周家的事固然重要,可現在整座山都塌了也沒找到那太極圖的位置,況且太極圖就算再重要也比不上自身性命。
若是小命都沒了,那要太極圖還有什麼用?
江祈年知道自己逃脫的希望十分渺茫,為了救下沈宴等人,他已經錯過了最佳逃跑時機,至於能不能逃掉……就只能是看命了。
這裡的一切都被封鎖了,即便是連雲山都塌了也沒能引起外界的注意,因此四號自然是無法知道他這裡的情況。
而且就算知道了又有何用?
他已經沒有靈力支撐四號戰鬥下去了,以四號本體的修為也不可能是這仙家帝者的對手。
難道……就要死在這裡了嗎?
江祈年的內心中湧現出一股極為強烈的不甘,他咬牙盯著身後那越來越近的身影,胸腔的怒火幾乎要破膛而出!!
他將讙和風犬放了出來,締約之物和締約者本就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江祈年遭受如此重創,它們身上的氣息也是萎靡不振,如今只有拳頭般大小。
「你們兩個想辦法去逃命吧,不用管我,以你們的本事就算是我死了你們也不會跟著喪命,倘若我真的隕落在了這裡,記得將這兒發生的事情傳遞出去,為我報仇。」
話落,讙和風犬卻是不為所動,它們咬著江祈年的衣袖,似乎是想要和江祈年一起離開。
可正當江祈年準備繼續勸說之際,身後卻忽然傳來一道戲謔的聲音:
「晚了,今天你們誰也跑不了!!」
不過是幾分鐘的時間,仙家帝者便已經追了上來,他飄在空中,眼神中充滿了嘲諷。
「敬酒不吃吃罰酒,本尊念你天資卓越,非池中之物,想要賜你一場造化,你卻是好心當成驢肝肺。
既然你寧死也不肯屈服,那本尊就殺死你,然後再囚禁你的魂魄!將你變成傀儡!!
摘雲手!給本尊死來!!」
說罷,天空中的雲霧於其手中瘋狂匯聚,那仙家帝者伸手向前一抓,一隻遮天蔽日的雲手便抓向江祈年!!
大手毫無意外的將江祈年抓在手中,而後便是猛地收緊!!
此刻江祈年覺得全身骨頭都要被捏碎了去,大腦缺氧,意識開始昏迷,讙和風犬的嚎叫聲愈發響亮,它們將僅剩的一點兒靈力都供給了江祈年,可對於眼下這種狀況卻無異於是杯水車薪!!
每一塊骨骼都在發出陣陣哀鳴,江祈年的怒火攀升至了極致,現在的他嚴格來說連神境都不算,兩個大境界的差距根本就不是天賦能夠彌補的,況且這還是仙家帝者怕損壞肉身無法煉製傀儡,因此沒有用全力。
若非如此,江祈年此刻恐怕早就死亡了才對!!
或許是感受到了其內心中的憤怒與不甘,就在江祈年即將昏死之際,耳邊卻忽然傳來一陣嘹亮的啼鳴之聲!!
真翎小劍自動從江祈年體內飛了出來,它於江祈年頭頂懸浮而立,精衛虛影浮現,在那耀眼的光芒映襯下,攥住江祈年的大手都開始不斷潰散,就像是碰到了天敵一般!
「哦?你小子好東西倒是不少!
不過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一切………啊!」
仙家帝者正說著,便感覺到手腕兒傳來一陣劇痛,再回神
之際,卻發現手腕部位不知何時出現了一道深可見骨的劍痕,抬眼望去,赫然發現攥住江祈年的大手已經被那柄小劍斬斷了去!!
一擊過後,小劍光芒散去,再度變得黯淡無光,而後飄入江祈年體內。
江祈年呈自由落體向下方墜入,他已經徹底昏死過去了,靈力消耗一空,身體和神魂也已經到了破碎的邊緣,無力回天。
以這樣的高度摔下去,江祈年恐怕會直接被摔死也說不定,畢竟身體都破爛成了這個樣子,難免讓人生出一碰就碎的念頭兒來。
可就在那仙家帝者以為江祈年即將隕落之際,一雙手卻輕輕接住了他,來了一個大大的公主抱。
那是一名女子,仙家帝者看不清她的長相,也不知道她是何時出現在這裡的,他唯一能感覺到的就是女人身上散發的恐怖氣息,令人不寒而慄!
「你……你是何人?!」
仙家帝者咽了口唾沫,而後結巴的問到。
對方實力遠超自己,這一點兒他還是能看出來的,只不過他不知道對方和江祈年有什麼關係,難道是………
不管怎麼說,二人絕對是一夥的,仙家帝者別無選擇,一旦等那女人回過神來,那他必死無疑!!
他轉過身來,想要招呼眾人一起撤離,可就在他轉身的一剎那,眼神卻是徹底獃滯住了,他不可置信的望著周圍蔥鬱的樹木,一時間陷入了莫大的恐慌之中………
連雲山不是被摧毀了嗎?為什麼他不過是神情一恍惚,這座山又變成了最開始的模樣?
還有就是……其他的人去哪兒了?
難道是幻象?
不,不對,仙家帝者自認為還沒有糊塗到現實與虛幻分不清的地步,他能感覺到周圍並沒有任何幻術存在的跡象,因此他眼前的一切都是真的,連雲山沒被摧毀,他也是孤身一人………
所以………
仙家帝者小心翼翼的轉過身去。
那女人還在,重傷瀕死的江祈年也在,雖然不是什麼好消息,可這至少證明了剛剛發生的事情是真的。
他向山下望去,周家宅子已經變成了一片廢墟,但是卻沒有靈力波動傳來。
這是怎麼回事?
難道……難道是時間被改變了??
仙家帝者分不清楚,可他知道此地不能久留,獵人和獵物的身份在不經意間發生了轉變,他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離那個女人遠一些,再遠一些………
他移動腳步,卻發現身體十分輕盈。
一種極為不妙的預感從心中升起,恐慌如盤踞在心底的野獸,將他不斷吞噬………
他緩慢的垂下頭顱,此時一陣冷風吹過,從他的身體中穿了過去,時間彷彿在此刻定格,唯有恐懼如潮水般蔓延。
他的身體近乎透明,透過身體,他甚至能看到地上的野草,那些野草鑽進他的腳底,彷彿將他束縛在了此地,動彈不得。
嘴巴微微張開,那名仙家的帝者似乎是想要說些什麼,可最後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忽然間,一道詭異的笑聲從前方傳來,他呆愣愣的抬頭望去,卻發現不遠處的樹枝上不知何時吊著一隻稻草人。
那隻稻草人不過半掌大小,它隨風搖擺,被紅色染料勾勒的笑臉在夜晚顯得無比驚悚,它好像活過來了一樣,即便因為風的緣故導致其面向了其他方向,可仙家帝者卻好像仍舊能看到稻草人的笑臉。
那副笑臉在他腦海中越放越大,越放越大,直至最後,他已經是分不清那徘徊在大腦中的笑聲到底是真實存在,還是他臆想出來的了。
但這已經不重要了,他感覺到自己無法呼吸了,一股乾燥窒息
的感覺逐漸將他淹沒,他伸出手來在自己的身體上胡亂抓著什麼,大片大片的稻草被撕扯下來,那種即將死亡的感覺卻仍舊沒有消失。
乾枯扭曲的稻草像是肆虐的蛇一般湧出,逐漸將他淹沒,沒過一會兒,仙家帝者的身影便已經看不到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隻稻草人從空中摔落,臉上是紅色染料勾勒的笑臉………
稻草人隨風滾落到女人腳邊,可那女人卻是看都沒看它,嘴中只是輕輕念了一個字,那稻草人便徹底消失不見。
她輕柔的撫摸著江祈年破碎的身體,而隨著她的手不斷移動,那些被觸碰到的地方也在飛速復原。
沒過一會兒,江祈年除了還未醒來之外,身上就再也不見其餘傷勢了。
「抱歉,小年,我來晚了。」
女人正是林雲渺,她在跨越世界壁壘的時候忽然遇到了空間亂流,那亂流十分恐怖,以至於連她都花了許多時間才完全脫困。
正因為如此,她才會這麼晚找到江祈年。
不過也還好,緊趕慢趕,最後終於是趕上了,江祈年並沒有死,而只要有一口氣在,那她就能保住江祈年的性命。
她將那幾個人都殺了,本來大周的人她是想要放過一馬的,可是在她殺死仙家那名帝者的時候,大周的帝者居然想要救援,並且想要通過江祈年來威脅她。
林雲渺是何許人也?
她怎麼可能被這種人牽著鼻子走?
本來就心懷愧疚,如今再看到江祈年這般模樣,心中的殺意自然是旺盛的不得了。
如今幾人還不識抬舉的往槍口上撞,那她自然就不會手軟了。
「沒事了,小年,先睡一覺吧,等睡醒之後,一切就都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