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零七章 潛入計劃(下)
聽楚嬰這麼說之後,洪越山不禁沉默了下來。
他並沒有對楚嬰冷嘲熱諷,而是在腦中思索著對策,他總覺得哪裡不對勁兒,可具體是哪裡不對他卻又說不上來。
但要說沒有任何證據就懷疑楚嬰是叛徒,這一點他是萬萬不敢的。
神侍一脈由於所信仰的神靈不同,所以彼此之間也有一些摩擦。
但摩擦歸摩擦,正逢大戰之際,誰若是敢搞內鬥,那最後的下場肯定是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神侍高層也不是傻子,他們十分清楚現在最大的敵人是氣象局,至於神權恢復之後如何劃分地盤招攬信徒,那是之後的事情。
只要是氣象局存在一天,那他們就必須沆瀣一氣。
因此洪越山深知,自己若是在毫無證據的情況下就懷疑楚嬰,到時候楚嬰一旦舉報自己,即便楚嬰是個不受重視的傢伙,那他也會被調往第二線。
神侍一脈所採取的自然也是功勛制,一旦他退居二線,至少在這場戰鬥中是無法立下任何功勛的。
而這次的椿城之戰,是自盪川之亂以後的最大的一場戰爭,不管結果如何,最起碼在椿城之戰結束的一兩年之內,他是沒有機會再立功了。
雖說不管是氣象局還是神侍在盪川之亂以後都遭受重創,但二者在接下來的兩年裡發展速度可謂是突飛猛進,大爭之世即將開啟,不進步就等於退步。
每個人都在抓緊時間提升自己的實力,落後一步,也許從今往後都不會有機會再追上了。
因此,洪越山在思考了一陣后,語氣便稍微緩和了些許。
「楚大人,剛才我只是見江祈年逃脫,故此心中有些不忿而已,你莫要誤會。」
聞言,楚嬰冷哼一聲。
「洪大人,以後做事要講究真憑實據,我楚嬰雖說沒有背景,可好歹也是位半神巔峰的強者。
洪大人您今後如何飛黃騰達與我沒關係,可如今是大戰時期,我也一直在拼了性命的去追殺江祈年,而您二話不說,上來就像是審問犯人一樣的質問我。
也許有您質問我的這個時間,江祈年已經被追上了呢?」
話落,洪越山的臉色不禁有些難看,額頭青筋暴起,手指關節被捏的咯咯作響,可偏偏就是他不佔理,因此倒也沒法說出反駁的話來。
眼見空氣中的火藥味十足,在一旁的女子也是連忙上前打圓場。
「好了,楚大人,洪大人也是因為立功心切,所以說話是有些不客氣,您莫要放在心上。
大家都是同僚,如今又正逢大戰,所以不如大家各退一步,怎麼樣?」
「既然秋小姐都這麼說了,那我楚嬰自然是要給這個面子的。」
「我……我也沒意見。」
見二人勉強和解,秋皎也是悄悄鬆了口氣。
「好了,既然大家都和解了,那我們便趕緊去追江祈年吧,耽擱的時間太長可就不好了。
不過……在此之前,楚大人,您能將您手中的符咒交給我們保管嗎?
您放心,我們絕不會私吞,這件事我們會向上面稟告的。」
「你們………」
一時間,楚嬰的臉色再度難看起來。
見楚嬰有些不願意,洪越山也是再度開口說道:
「楚大人,您現在孤身一人,又身負重傷,最主要的是胳膊還被斬斷了一條,這符咒就算是放在您手中也發揮不出多大作用來。
您之所以拼著性命也要追殺江祈年,不就是為了能幫我們神侍一脈剷除威脅嗎?
還是說,您剛才那副肯為神侍付出一切得模樣都是假裝的?
實際上您只是想捏著符咒保命?」
楚嬰臉上的表情愈發難看,他知道對方將自己剛剛所說的話反過來利用了,但他偏偏還沒有反駁的辦法。
畢竟話是他說的,現在公然唱反調,難免會引起懷疑。
無奈之下,他只能是將符咒遞了出去。
見狀,洪越山一臉譏諷的走上前來,然後從楚嬰手中抽走了符咒。
「多謝楚大人的饋贈,有了這張符咒,再加上秋皎手中的………」
「洪越山!」
秋皎不禁皺眉喝到。
聞言,洪越山也自知言失,隨後便閉上嘴巴,將符咒收入懷中,與眾人一起消失在了原地。
洪越山與秋皎等人剛離開沒多久,楚嬰身後的虛空便蕩漾起陣陣漣漪。
緊接著,應初梅的身形便從中走了出來。
見狀,楚嬰連忙鞠躬,而後恭敬的說道:
「應小姐,您和江先生交代我的事情都已經辦妥了,不僅如此,那洪越山也是透露出他們隊伍所執掌的符咒在那名為秋皎的女子手中。
您可轉告給江先生,現在已經可以動手了,包圍圈在逐漸縮小,我們也很快就能收網了。」
只見此時楚嬰的臉上哪裡還有忿忿不平的神色?
他低垂著頭,臉上掛著一抹陰謀得逞的笑容,似乎是在期盼著什麼事情。
聞言,應初梅點了點頭。
「辛苦了。」
「不敢,這是應該的。」
應初梅沒有再和他廢話,而是直接從虛空中抓出一道金色符籙來,接著便交到楚嬰手上。
「將這符籙貼在傷口上就可以,到時候被斬斷的手臂自然就能恢復。」
「多謝江先生和應小姐。」
「不必如此,受傷的人是你,為了演戲逼真一點,只能是付出些代價了,不過好在年仔能夠復原,所以就委屈你先受些委屈。」
「無礙,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江先生一人遊走奔波,所付出的辛苦和遇到的危險不是我能比的。
再者說,我既然想投靠江先生,那肯定就要有投名狀的,否則光靠嘴說肯定是不行,總得做出點時機的嘛。」
一邊說著,楚嬰邊將符籙貼在了自己的斷臂上。
果然沒過一會兒,他便感覺到傷口處傳來一陣搔癢,而後,一條完整的手臂以肉眼可見的方式生長出來。
見狀,楚嬰不由得嘖嘖稱奇。
斷肢重生並非是特別容易的事情,大部分半神境的強者只要氣血沒有衰敗,基本上都可以隨著時間的推移而長出來。
但像江祈年如此快的就能將斷肢重生,楚嬰還是第一次見。
他研究了一會兒后,便繼續和應初梅說道:
「應小姐,既然計劃已經展開,那我們便開始行動吧。
事不宜遲,洪越山他們應該已經彙報了我的情況,所以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了。」
「好,既然如此,那我們便走吧。」
說罷,應初梅與楚嬰身形一閃,隨後便慕然消失在了原地………
……………………
「秋皎,我總覺得有哪裡不對。」
正在趕路的洪越山忽然對著身旁的秋皎說到。
聞言,秋皎並沒有馬上回復,而是皺眉思索著什麼,等過了一會兒后,她才是有些遲疑的點了點頭。
「說實話,我也有這種感覺,可問題是……問題是這種不對勁兒好像有些說不清道不明,不知道從何而來,只是來自冥冥中的第六感。」
「你覺得有沒有一種可能
……我是說可能,楚嬰和江祈年聯手了,二人準備一起坑害我等?」
洪越山說完這句話之後,秋皎不由得皺了皺眉頭,她本想出聲反駁的,但若是仔細想想的話,還真是一切都透露著詭異之處。
「我想……我想應該是那些屍體的緣故。」
猛然間,秋皎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
「當時甲子的屍體並沒有找到,但是其他人的屍體都在那裡,根據當時的死亡方式來看,那些人應該是死於一刀封喉。
他們身上固然有其他傷勢,可這些傷勢並不致命,並且根據其殘存靈力來看應該是屬於應初梅的。
我猜當時的情況應該是應初梅出手控制住了他們,而江祈年則是藉此機會將這些人全部殺死。
江祈年實力強大,殺人一擊致命,根本就沒有反抗的機會。
而楚嬰雖說同樣身負重傷,可是身上卻沒有任何致命的傷勢。
我承認楚嬰實力不錯,可就算他實力再強,這麼多人都在一瞬間被控制殺死,他又是怎麼逃脫的呢?
說實話,我並不認為他的修為能比那些人加起來還有強,所以我就在想,是不是他在被控制住好眼看大勢已去,便決定和江祈年聯手,以此來保住性命呢?
要知道,楚嬰信奉的神明都已經死了,他是那位河神在世的最後一名信徒,更無親人在世,沒什麼牽挂。
天賦強卻不得重要,性子淡然,不願參與到任何紛爭之中,這種人在面臨死亡時……又真的肯為神侍一脈犧牲自己嗎?」
說著說著,洪越山也覺得秋皎說的有道理,只見他先是思考了一會兒,接著就說出了自己的疑問。
「你說的倒是沒錯,可問題是他若真的和江祈年聯手,那也沒必要斬斷自己的一條手臂吧?
這種人惜命,但我不認為他和江祈年之間沒有任何交集,他就原以為江祈年犧牲一條胳膊………」
「不是的,越山。
你莫不是忘了江祈年擁有時間之力?」
話音剛落,洪越山便忽然睜大了雙眼。
是啊!江祈年擁有時間之力,而且誰也不知道江祈年如今已經將時間之力開發到了什麼程度,甚至是如果能夠保住魂魄的話,那麼江祈年就算是讓人死而復生都不是什麼大問題!!
而就當他理清思路之際,虛空中卻忽然傳來一聲譏笑。
「不愧是神侍的精英部隊,沒想到這麼快就猜出了大部分真相。
不簡單啊不簡單。
可惜啊,現在醒悟過來……未免有些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