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八章 相冊
此時此刻,江祈年坐在病床上,手中的筆畫來畫去,不知道是在記錄著什麼。
其實他在遇到無法解決的困難時,總是習慣性的在紙上將當下所遇到的事物先記錄下來,然後再胡亂無規律的寫寫畫畫,寄希望於能夠找出一條最有利的道路。
但眼下所發生的一切顯然是沒有那麼簡單,即便是他畫滿了整張紙,還是無法找到一條可以完全規避風險的捷徑。
不過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要想完全將風險排除是不可能的事情,目前唯一的方法就是先從劉悅等人身上著手調查,等弄清楚自己的身世以及另外幾人到底經歷了什麼之後,這一切的謎團才會露出本來面目。
想到這兒,江祈年也是無奈的嘆了口氣,隨後便是自言自語道:
「現在所面臨最大的問題有三個。
一是在我逃出椿城之後到底經歷了什麼。
記憶中的分歧也許有一個是正確的,有一個是錯誤的,隨著我所調查出來的事情越來越多,我的記憶似乎也在慢慢恢復。:
但這其中貌似是有一些誤導信息,如果恢復了錯誤的記憶,那麼很有可能萬劫不復。
不,也許兩個都是正確的呢???」
忽然,他的腦海中冒出這樣一個想法兒來。
誠然,每個人的記憶都是單向性的,同時存在兩份記憶的可能性不大,所以他最開始也認為兩份記憶有對有錯。
可如果要是結合第二個問題去思考的話,那麼問題就變得有意思起來了。
他面臨的第二個問題就是劉悅所說的那些話。
根據對方的話語來看,這一切景象似乎是都因為自己而存在的,就類似於夢境世界那樣。
而自己偏偏卻不屬於這裡,相當於一個外來者,那相互比較起來,事情就變得非常矛盾起來。
既然他是外來者,那這一切又怎麼可能因他而存在?
如果說他是所有未知的源頭,那麼他應該是屬於這裡才對,而不是一個失去所有記憶的外來者。
「也就是說……我是外來者,但是之所以能夠出現在這裡,那麼想必是因為頂替了某一存在,這才讓他們覺得我是一切的起因。
兩份記憶都不是假的,只不過一個屬於我,而一個則屬於另一個我。
另一個我…難道是……平行時空?」
平行時空。
對於丟失了所有記憶的江祈年來說,這種說法兒確實是有些站不住腳,但潛意識卻又一直告訴他,這就是正確答案。
不過這並不代表江祈年就能夠確定自己的身世了。
從他進入這裡開始,每當他調查出一些事情之後,記憶就會恢復一些,但是這次他的記憶卻沒有發生任何改變。
似乎是屬於他的那一份記憶,到了分歧點之後就開始停滯不前了,他的猜測沒有錯,但是記憶卻沒有恢復。
這也就代表著他仍舊需要去調查劉悅等人的問題,因為既然記憶沒有恢復,所以他根本無法確定這兩份截然不同的記憶,到底哪個才是屬於他的。
因為都正確,不存在誰對誰錯這一問題,所以他只有分辨出屬於自己的記憶之後,才能夠想起更多的事情。
「雖然沒有什麼實質性的進展,但是最起碼有個大概方向了。
還有一個問題就是姓韓的那個人到底在哪裡,他也許是知道些什麼的,只不過要先想辦法找到他才行……
算了算了,先去劉悅那裡看看吧,沒準兒能有什麼收穫。」
打定主意后,江祈年也是站起身來,然後便推門走出了病房。
此時他站在劉悅所在病房的門前,眉頭
微蹙,似乎是在思考著什麼。
「怎麼回事?為什麼會沒有人?劉悅去哪裡了?」
江祈年有些想不明白,他一直就在這房間中沒有出去過,即便是剛才在和楚醫生聊天的時候,他也一直留意著外面的動靜。
這病房的房門雖說是顯得很乾凈,但若是仔細去觀察那些螺絲的連接處就會發現,這些房門並不是新的,而是存在有些年頭兒了。
這也就代表著如果劉悅是打開房門離開的話,那麼就一定會發出一些聲音。
但可疑的是,他在屋子裡的時候,沒有聽到外面的走廊中傳來哪怕半點兒動靜。
「他不在房間中?可問題是……他又是什麼時候出去的呢?」
無奈之下,江祈年輕輕轉動了下門把手。
隨後,那扇門就「吱呀」一聲的被打開了………
房門沒鎖。
而屋內,也是空無一人………
眼前的景象明顯是有些不正常的,但江祈年又實在是說不清到底哪裡不正常,畢竟他現在就是一名普通人,劉悅在自己分神沒注意的情況下開門走出去也並非是沒有可能。
雖然知道自己擅自進入別人的房間是不對的,不過現在的江祈年也顧不上那麼多了,直接是走進屋中翻找起來。
劉悅的房間和他的房間是大有不同的。
他的房間布局非常簡單,除了一些必備的生活用品以外,就再也沒了多餘的東西。
但劉悅的房間中卻是有著很多他自己帶來的東西,比如說書籍,漫畫,遊戲機等等,兩個房間相比之下,他反而更像是暫住的一樣。
這是怎麼回事兒?
正當江祈年疑惑不解之際,他忽然在床頭櫃的抽屜中翻出來一本相冊。
毫無疑問,這本相冊是劉悅的。
江祈年沒怎麼思考便將其翻開,然後仔細搜尋著線索。
相冊一開始的照片是一個尚在襁褓中的嬰兒,而在這嬰兒面前的,則是一個僅有巴掌大小的蛋糕。
上面那根燃燒的蠟燭將照片影響的有些模糊,所以江祈年很難看清楚那個嬰兒的面容。
不過這並不是什麼大問題。
既然是劉悅的相冊,那麼上面的人十有八九就是劉悅了,只不過這時候的他剛剛出生沒多久。
光看這張照片的話是看不出來什麼線索的,因此江祈年靜下心來想了想,然後便將照片從相冊中取下來。
果不其然,在照片的背面用彩筆寫了一行小字———
「祝劉悅小寶貝一周歲生日快樂!」
這人果然是劉悅。
確定了照片上那人的身份之後,江祈年也沒有再過多留意,而是繼續往下看了起來。
這本相冊記錄的是劉悅從小到大的種種經歷,不僅僅是生日,還有第一次走路,第一次自己吃飯,第一次上學以及各種有紀念意義的日子都被記錄了下來。
照片到劉悅的十八歲生日就結束了,後面則全部是一片空白。
不過在最後的那張照片底下,江祈年翻出來一張寫滿寄語的紙條兒,周圍還貼上了一些好看的貼畫,做工非常精緻。
這是劉悅的媽媽留給他的,其中大部分是訴說這些年來母子所經歷的種種事情,內容很是溫馨。
只不過其中一段話卻是引起了江祈年的注意,而這,也讓他感覺到了些許不對勁兒的地方。
「我親愛的孩子,在今天這個充滿紀念意義的日子中,媽媽為你感到十分高興。
你十八歲了,這是你的成人禮,它意味著你從今往後不再是一個孩子了。
是的,你已經長
大了,很多時候要獨自去面對這個世界的風雨了。
你知道的,媽媽的身體一直都不太好,所以媽媽也不知道還能陪伴你多久,但不管怎麼樣我都希望你可以記住。
媽媽永遠愛你,並且永遠為你感到自豪。
如果有哪一天媽媽不在了,那麼你也要好好生活,帶著媽媽的愛,去看一看媽媽沒有見過的世界。
到時候你只需要拍一張照片放在相冊中就好了,這樣媽媽就能看見的。」
閱讀完這段話之後,江祈年也是覺得有些納悶兒起來。
從相冊上的那些文字記錄來看,劉悅應該和他的媽媽關係很好,可既然這樣,那為什麼後面的相冊卻是一片空白?
好吧,就算是劉悅因為椿城發生了意外,精神受到了很嚴重的打擊,導致他根本就沒有什麼心思去翻照片。
但是這樣一來也是說不通的。
他拿出相冊的時候,相冊已經落滿了灰塵,由此可見這本相冊已經在抽屜中放了很久了。
很有可能是自從意外發生到現在,劉悅一次都沒有打開這本相冊,而是任由其在抽屜落上灰塵,被世間所遺忘。
而這,也正是江祈年覺得不對勁兒的地方。
正常人來說,即便是心中難過,但也是會經常翻看這些一去不復返的記憶,畢竟這包含了媽媽對他的愛,又怎麼可能會輕易割捨呢?
江祈年百思不得其解,但由此可以看出從劉悅的十八歲生日開始,他應該就是再也沒動過這本相冊,並且也沒有放進新的照片進去。
那麼劉悅是不願意去面對這些美好但是卻不復存在的回憶,還是說他已經………
說實話,當這種想法兒從江祈年腦海中浮現的時候,他不禁感到了一陣毛骨悚然。
不僅僅是相冊的問題,若是仔細觀察的話,這房間里的每一件物品似乎都是落上了些許灰塵,只不過他沒有注意罷了。
他不禁感到一陣毛骨悚然,可正當他準備合上相冊離開的時候,卻發現了一件非常恐怖的事情。
「照片上的劉悅……剛剛是面向鏡頭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