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 錄像帶中的世界
,黎明氣象局
突如其來的失明讓江祈年禁不住生出一身冷汗。
而緊接著,他便是想著運勁兒拔刀,人在面對突如其來的危險時,總是習慣去尋找武器一類的東西,江祈年自然也不例外……
可是接下來的發現讓他的處境愈發艱難。
他的武器……不見了!
遮雲傘,青燈,長刀……
但這還不是最主要的。
最主要的是,他的修為也沒了!
於是江祈年嘗試著在心中與讙交流,可是就連讙也是徹底的沉寂了下去。
「原來是這樣嗎?」
他嘆了口氣,隨即便恢復了平靜。
如此看來,貌似真的被捲入這場錄像帶之中了。
不過這是什麼意思?
讓他體驗一番錄像帶中主人公的悲慘生活嗎?
這種手段倒還是第一次見,因此心中難免有些淡淡的緊張感,若只是雙眼失明倒還不算什麼,自己憑藉著超強的聽力和感知能力也不會有危險,一般的怪物自然是奈何不了他。
可現在不僅雙眼失明,連同著修為都是徹底消失不見了,他揮了揮手感受了下目前的身體狀態,經過長時間修鍊所打磨的強悍肉身同樣也被打回了原形……
看樣子是只有意識被卷了進來。
他摸了摸肚子上的贅肉,便更加能肯定自己的猜測了,這具身體應該是原主的,只有意識才是自己的。
「真是……」
江祈年已經不知道如何形容現在的感覺了,每次敵人都是各種陰謀詭計不要錢的往外扔,腦子不累嗎?
但是抱怨歸抱怨,目前也沒什麼辦法,只得是先搞清楚眼前的狀況了。
由於眼睛看不見,他便忍受著黑暗,伸出手來摸了摸四周。
「嗯……枕頭,這麼說來現在應該是在床上了。」
從枕頭上傳來的觸感不難猜到原主是一位十分邋遢的人,枕頭是蕎麥皮填充而成的,表面一層已經變得極為油膩,甚至還粘上了些散碎的頭髮。
而床鋪上卻是散落著許多不知何種東西的殘渣,隨著他在上面反覆撫摸,還能感覺到有一些小蟲子在手上爬來爬去。
床就是普通的單人床,而且還是那種鐵架子搭成的,稍微有點兒動作便咯吱咯吱的響個不停。
江祈年強忍著噁心在床鋪上摸了一遍,發現沒有什麼有用的東西后便不再作理會。
接著他又將手伸向前方摸索了起來……
位於單人床旁邊兒的是一個木製的床頭櫃,看樣子年頭兒不短了,上面還有許多翹起來的木刺,而且隨著江祈年的動作,床頭櫃還不斷搖晃著,彷彿力氣稍微大一些就會散架了一樣。
看來這個家庭的條件並不是特別好,當然也有可能是原主在家中被厭惡到一定程度了,因此不論是死是活都沒人會去管他。
周圍用手能夠到的地方都調查的差不多了,沒什麼特別之處,只是髒亂了一些,床頭櫃中也沒有藏著什麼東西。
只有一些塑料封面的小書,也不知道寫的是什麼,反正他也看不見,因此也就沒再理會,只不過於心中略微有了些猜測……
也就在此時,江祈年突然咳嗽了一聲,然後豎起耳朵來仔細聽著周圍的動靜。
修為全無,他自然是無法得知眼下所處的房間究竟有多大,於是便只能通過這種方法來確定屋子的大小。
若是房間較大的話,那麼基本上不會產生迴音,可從剛才的結果來看,咳嗽聲幾乎是在一瞬間就反彈了回來。
由此可見整間屋子不過是十來平米左右。
大概確定了屋子的大小后,江祈年便是小心翼翼的站起身來,同時用手扶住了床尾的欄杆。
整間屋子都瀰漫著一股令人頭暈的味道,環境壓抑,空氣不流通,興許是床單和被子都已經發了霉,散發著潮濕沉悶的臭味兒。
此時他沒走兩步就摸到了一塊布料,接著他便是伸手扯了扯,接著又向前探去……
「窗帘?可為什麼在窗帘後面是一堵牆呢?」
就在他不明所以之際,身後的門卻突然「砰」的一聲,被人粗暴的推開了!
江祈年心中警鈴大作,可隨即又是想到了什麼,強行壓住了想要轉過身去的慾望,只是愣愣的站在原地,像是對眼前的一切都無動於衷一樣。
「小雜種你咳嗽什麼呢?!是不是快死了?!不知道現在是晚上啊!你是死是活都無所謂,總之要是再敢弄出點兒動靜老子抽死你!」
鋪天蓋地的咒罵聲從身後傳來,看樣子極為惱火,似乎是在對他宣洩著心中的憤怒,那些骯髒刺耳的辭彙更是不斷的從其口中噴了出來。
聽那語氣彷彿自己根本不是一個人,而是一頭低賤卑劣的畜牲。
這就是原主的處境嗎?
不過是咳嗽了一聲,便遭到如此充滿惡意的謾罵。
可哪怕身後之人咒罵的如此難聽,江祈年仍舊是不為所動,自顧自的在那攥著窗帘,毫無反應,好像被罵的人根本就不是自己一樣。
這也是江祈年左思右想后所想出來的方法。
從錄像帶上的紙條來看,原主不知道為何在這個家中極為不受待見,平日里對他非打即罵,厭惡的眼神從來都是那麼的明目張胆,就好像他是什麼罪大惡極的犯人一樣。
長期處於這樣的環境,原主的內心恐怕早已經變得麻木不仁了,對一切事物都表現的漠不關心。
其性格從周圍的環境便是能看出一二來。
如此邋遢的床鋪,甚至還有小蟲子在上面爬著都不做理會,至於房間中那些難聞的味道同樣也視若無睹,任由其腐爛發臭。
厚重的窗帘遮擋住了外面的陽光,可拉開窗帘后,卻發現依舊感受不到任何溫暖,有的只是一堵冰冷的磚牆,將自己與外界徹底的隔絕開來。
種種行為無一不透露出原主對生活的自暴自棄,因此對於家人的咒罵,恐怕也早就習以為常了。
無論身後的男人如何咒罵,他從始至終便當成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一樣,也只有如此,才是最為正常的反應。
如果沒有猜錯的話,身後那名男人應該是原主的父親,可那些難以入耳的話卻處處透露出對方對自己的厭惡和憎恨。
看著江祈年沒任何反應,男人似乎也是罵累了。
只見他兇狠的啐了一口,接著便是對他說道:
「聾了還是啞巴了?真是個倒灶的玩意兒!連張口說話都不會,要不說你就是一隻豬玀呢!真噁心!」
說罷,便是轉身離去。
走了嗎?
聽腳步聲像是走遠了……
但他仍舊不敢大意,只能假裝若無其事的轉身走去,將那扇被推開的房門關上。
隨後,他便是重新坐在了床上,腦海中思索著事情的全部經過。
「兒子,剛才爸爸說的話你記住了嗎?」
一道蒼涼空洞的聲音在這狹窄的房間中幽幽響起!
江祈年心頭巨震!
什麼時候?!
如此狹小的空間,哪怕雙目失明,沒有修為,可周圍稍微有些風吹草動他就能夠第一時間察覺出來!
但這女人偏偏就是悄無聲息的出現在自己的房間當中!沒有一丁點兒的徵兆!
江祈年強行壓下心頭的震驚,接著便是緩緩的開口道:
「聽到了。」
冷漠的聲音中不帶有任何情感,彷彿一台機械傀儡一樣。
「聽到了就好,記得一定要聽爸爸的話才可以哦,他這麼做也都是為了你好……」
江祈年依舊躺在床上不予理會,像是眼前這女人說的和他完全無關一樣。
那女人喋喋不休的說了五六分鐘才停歇了下來,看著江祈年那空洞無神的雙眼……
「兒子,你為什麼都不看媽媽一眼,你是在恨媽媽嗎?」
我倒是想看你啊……
江祈年無奈的在心底吐槽了一句。
過了許久,一聲幽幽的嘆息在身側響起,接著就是開門關門的聲音,其中夾雜著一陣漸行漸遠的腳步聲……
離開了嗎?
這次江祈年不敢再輕舉妄動了。
不知道那精神不正常的女人還在不在,總之以防萬一,為了不讓對方從自己臉上找到破綻,他索性強忍著噁心,直接將被子蒙住了頭。
可能原本的生活並不像現在這般詭異,只不過在原主的內心裡,那些不堪回首的日子裡也許和現在沒什麼區別。
這不僅僅是一盤錄像帶,同時也是原主的內心世界。
而且從種種跡象來看,原主可能並沒有失明……
紙條上的自述,床頭櫃中的書籍,「母親」的話語,無一不是在告訴自己,原主是能看見東西的,至於自己為什麼會失明……
恐怕在原主的世界中,那樣的生活和失明沒什麼兩樣吧。
自卑,懦弱,木納,封閉。
這就是原主的性格。
可問題是怎麼從這盤錄像帶中走出去才是關鍵,自己是以意識形態進入了這個世界當中,而身體依舊存在於吳若男的房間內,如果不快點兒出去的話,恐怕會有什麼變故。
怎麼出去……
首先從大體背景來看,其中的經過有兩處最值得懷疑。
一是為什麼原主在家中會被如此對待。
二就是原主死亡的原因……
不論是紙條還是眼前的錄像帶世界,都沒有提起過原主為什麼會遭受如此折磨,也沒有提到過原主為何會死亡。
自殺?
他覺得應該不是,既然這是由執念形成的,那麼原主肯定是有著屬於自己的執念的,也許解開這執念的關鍵,就在於能否搞清楚原主遭人厭惡和死亡的原因。
江祈年趴在被窩中嘆了口氣……
可就在這時,又是一陣敲門聲響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