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 改遺囑

  120 改遺囑    嘭! 

  巨大的聲響伴隨著靳愷諾的身子急速的移動過來,花瓶一下子砸在他的頸脖之後,靳愷諾抬手抹了一把,全是血。 

  「愷諾……」 

  「愷諾……」 

  葉芷和江曼倪同時叫出聲來,連靳律森都一時間僵住了,沒人能預料到靳愷諾會幫葉芷擋住這麼一下,所有人都愣的說不出話來。 

  葉芷扶著靳愷諾,聲音帶著焦急和哭腔:「你……你還好嗎?我們去醫院……」 

  小手緊張的拉著他就要往外走,靳愷諾晃了晃腦袋握緊她的手:「沒事,花瓶不大,砸不死我。」 

  「可是……」 

  「沒事。」 

  靳愷諾沒說別的,只是回頭看了靳律森一眼,示意葉芷跟著他上樓,他是不想待在這裡,可是傷口總得處理才是。 

  經過靳律森身邊的時候,靳愷諾快速的推了他一把,靳律森一直在發愣沒注意,猛然的一下,他撞到茶几上,靳愷諾隨手拿起掉落在腳邊的杯子舉手就要砸下去。 

  「愷諾!」 

  身後傳來一聲怒吼,緊接著急忙而凌亂的腳步聲沖了過來,抓住他的手,他回頭,看著靳盛天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從房間跑了出來,剛才的那一幕估計全部落在他的眼裡。 

  手腕被他握住,靳盛天/怒吼:「一回來你就發瘋,是非要把這個家拆了才算是不是?」 

  靳愷諾心底一痛,冷笑的看向他,手甩開,杯子咚的丟在地上,頓時碎成渣渣,他指向靳律森:「你剛才看到了是不是?全部都看到了是不是?他先動手,他砸我的時候怎麼不見你衝過來幫我?現在我要還手你就攔著我?你有當我是你兒子嗎?」 

  「你……」 

  靳盛天臉色鐵青,卻被他的話嗆的一句都反駁不出來。 

  靳愷諾抽開手,轉身要走,葉芷急忙拉住他,死勁往樓上拽:「不管你要去哪裡,但是傷口要處理,你想這麼回醫院,讓媽看見難過嗎?」 

  靳愷諾深呼吸了一口氣,抿唇沒再反駁,葉芷看了眾人一眼,拉著靳愷諾上樓。 

  備用的醫藥箱放在一邊,葉芷站在靳愷諾身後,細心的給他脖子上的傷口上藥,男人疼的皺眉,葉芷輕嘆:「很疼吧?」 

  「還好。」靳愷諾回頭,脖子動了動,瑟瑟的疼從脖子處蔓延開來,一張俊臉顯得很是蒼白。 

  葉芷坐在他身邊,拿紙巾給他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你估計又得趴著睡了,不然壓到脖子,你又得疼了。」 

  靳愷諾了一愣,想起自己之前摔到腰趴著睡了好一段時間,現在又傷了後頸脖,他鬱悶的撇撇嘴,聲音低沉:「知道了……」 

  見他這副樣子,葉芷沒良心的笑了,靳愷諾皺眉伸手捏她的臉:「好笑么?看你男人這個樣子,虧你還笑得出。」 

  葉芷靠在他身邊,櫻唇揚起,小手在他的手背上點了點,牽著他的大掌覆上她的小腹語氣輕輕的:「寶寶,看到沒,你爸爸剛才真的很厲害,如果以後你受欺負了,他一定會保護你的。」頓了頓,她抬著星眸看向他,巧笑嫣然,「是不是呀,靳爸爸?」 

  靳愷諾完全怔住了,他跟她從來都是劍拔弩張的,就算最近平和了,也是他強勢霸道的佔有之後,她不得不從,他知道她心裡的那個影子還沒完全的消失,更知道她心裡還沒有自己的位置,可如今她卻這麼對自己說話,這麼對他們的孩子說話。 

  說實在的,他很是受chong若驚。 

  男人完全是一副獃獃的怔愣摸樣,葉芷小臉有些微微的紅潤,她低垂了眸子,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大掌落在她的肩頭,男人把她嬌小的身子擁緊在懷裡,一時間無人說話,只能聽到彼此之間的心跳。 

  * 

  夜涼如水,晚風徐徐。 

  江曼倪站在陽台上,看著遠處的街燈如火,她腦海里一遍遍的閃過剛才靳愷諾幫著葉芷擋的那麼一下。 

  放在圍欄上的手微微的收緊,眼底帶起一絲的猩紅。 

  「在想什麼?」 

  靳律森端著一杯咖啡站在一邊,側了側身子就能看到江曼倪出神的身影,江曼倪一愣,緩了緩臉色,走了過來,溫婉的笑了:「在想你。」 

  靳律森伸手把她攬著讓她坐在自己的大腿上:「你現在說謊都不打草稿了,我就在這裡,你還想什麼?」 

  兩條藕臂環住他的脖子,江曼倪白希無瑕的皮膚透出淡淡紅粉,薄薄的雙唇如玫瑰花瓣嬌嫩欲滴,她湊過去在他臉上親了一口:「你以為我是你啊,就算我不在你也不知道想我,我可以每時每刻都想著你呢。」 

  靳律森一張臉透著稜角分明的冷俊,烏黑深邃的眼眸注視著她,半晌才勾唇:「你想我想到去折騰葉芷,嗯?」 

  「我……」江曼倪臉色一白,尷尬的扯了扯嘴角,「律森,你什麼意思?」 

  靳律森拍拍她的臉:「孫經理的事是你弄出來的吧,剛才葉芷突然跌了過來,也是你,是不是?」 

  「律森,你……」 

  靳律森推開他,雙手插在褲兜里起身:「曼倪,我什麼意思,你再清楚不過,以前你跟愷諾的事我知道的很清楚,也可以不在意,過去就過去了,可是若是現在你還執迷不悟,就不要怪我。」 

  轉身要走,江曼倪拽住他的胳膊:「律森,我……我都是想幫你啊。」感覺到他高大的身子微微一頓,江曼倪拽的更緊了些,「我當初選擇你那麼我就是一輩子選擇你,做的事也是為了你,你也知道,我們才剛回國,愷諾幾乎把所有的股權和家業都攬在手裡,你是他哥,你也最了解他了,你應該知道的,如果我們不從他的軟肋處著手,根本動不了他一點點,他的底線以前是他媽媽,可是被他保護的那麼好,我們只能另闢蹊徑,而現在的葉芷就是另外一點。」 

  聽著她的話,靳律森慢慢的回頭,皺眉看著她。 

  江曼倪深吸了一口氣:「律森,你看到沒有,葉芷因為孫經理的事鬧的滿城風雨,孫經理家人現在還提告了,若是葉芷有些什麼事,靳愷諾就會分心就會著急,而現在他媽媽也出事了,他根本顧及不了靳氏這麼多,這個時候是他最鬆懈的時候,也是我們最好奪取的機會。」 

  靳律森一怔,像是想到什麼,陷入沉思。 

  看到自己的話對靳律森產生了影響,江曼倪再接再厲:「而且現在葉芷有了孩子,不管靳盛天跟愷諾的關係有多僵,可是今早的時候葉家兩老跟爸媽見面了,也知道愷諾和葉芷已經登記了,肚子里的孩子讓爸多高興?要是我們不快點,爸會把所有的都給愷諾,就算不給愷諾,也會給葉芷,到時候我們再想搶些什麼,就難了……」 

  「什麼搶,靳家的東西都是我的!他一個不要臉的私生子,能讓他進靳家門就已經很不錯了,他還想要什麼?」 

  靳律森眼底冒著火焰,垂在身邊的手不自覺的握成了拳。 

  江曼倪隱去嘴邊的一抹笑意,走過去抱緊了他的腰,臉輕輕的貼在他的背上:「我知道,所以律森,讓我幫你……我只會幫你,我心裡只有你。」 

  沉默了半晌,靳律森驀然的點了點頭,嗯了一聲。 

  * 

  後半夜,有些涼意,葉芷醒過來,伸手摸了摸,沒水喝。 

  她支撐著身子起來,才剛掙脫出男人的懷抱,靳愷諾已經睜開了眼睛一把擒住她的手腕把她拖了回來:「去哪裡?」 

  葉芷睡眼朦朧的揉了揉眼睛,說出的話還帶著濃濃的睡意:「我……口渴。」 

  靳愷諾一愣:「不是讓你半夜起來要喝水什麼的叫我么?好了,你乖乖的躺著,我去倒水,嗯?」 

  「我跟你去……」葉芷還是有些起chuang氣,這個時候的她像個撒嬌的孩子,她揪著他的手晃著,「我也要去……」 

  靳愷諾有些哭笑不得,又不是去挖金礦,不過是去倒個水,這丫頭還要跟著去? 

  見他反駁想說話,葉芷賭氣下chuang,隨手就拿著外套披在身上,撇著嘴:「我不管,我就要去,跟你去……」 

  靳愷諾無語的翻了翻白眼,跟著起身,攬住她纖細的腰身帶入自己的懷裡:「好好好,一起去。」 

  葉芷甜甜的笑了笑,點點頭,男人大掌輕輕的在她發頂上揉了揉,開門下樓。 

  看了看客廳的鐘,這個時候已經將近早上了,凌晨四五點,天色也漸漸的亮了些許,葉芷看了眼,飲水機沒水了,她小小的腮幫子鼓了鼓,翻箱倒櫃的找出一個燒水的壺去廚房燒開水,靳愷諾坐在沙發上等著,側了側頭本能的看向二樓的方向。 

  靳律森這個點兒應該是睡了,自從他們回來,就住到他和葉芷這邊的靳家小別墅,說是他們那邊還沒徹底整理好,現在靳盛天從醫院回來,說是這邊近些,也住到了這邊的一樓,本來好好的兩人世界,現在擠進這麼多人,還都是討厭的人。 

  靳愷諾皺了皺眉,等天一亮,他就帶著葉芷回醫院去,住母親旁邊的病房也好過住這裡。 

  伸了伸懶腰,打了個呵欠,靳愷諾看了眼在遠處小廚房裡那道忙碌的嬌俏身影,淺淺的的彎了彎嘴角,他側了側身,在不壓到脖子的情況下閉了眼睛。 

  這些天他是真的累了,伸手揉了揉緊皺的眉心,他小憩一會兒,卻沒想真的一閉眼就睡過去了。 

  江曼倪下樓來的時候便看到他側身靠在沙發上,她腳步微微一窒,扣好了敞開的衣服扣子,捏起睡衣裙擺一步步的走了過來,她站在他的跟前,一顆心,砰砰的跳著。 

  這麼多年來,她即使選擇了靳律森,可是她還是記得靳愷諾,那個謎一樣,風一樣的耀眼男子,他該是屬於自己的,若是她當初選擇的是他,那麼一切到現在會不會不一樣? 

  心裡緊了緊,她不由自主的彎下腰,身子覆蓋到他的身上,唇瓣湊過去,輕輕的吻落在他的唇上,男人動了動,倏然的睜眼,兩人四目相對。 

  猛然一推,江曼倪被男人推到沙發上,男人高大的身子整理了一下衣衫,鄙夷的看她一眼,轉身要起來,江曼倪一愣,本能的伸手拉住他:「愷諾,你不要這樣對我……」 

  「滾!」 

  靳愷諾煩躁的甩開她的手,江曼倪追上來從背後抱住他,瞬時間哭的梨花帶雨:「愷諾,你為什麼要這麼狠心,以前……以前你不是這樣的……」 

  「別跟說以前,江曼倪,你別忘了,你老公就在樓上,你公公婆婆也在這裡,你要是想發神經,自己去!」靳愷諾側身避開她,目光裡帶著一股嫌棄的味道。 

  江曼倪腳步一個踉蹌,摔在地上,靳愷諾抬步要走,江曼倪哭的一抽一抽的:「愷諾,你還在恨我是不是,可是當初我……我是有苦衷的,如果當時我不選擇靳律森,那我們家會……」 

  「別給我說這樣的廢話,我不想聽。」 

  靳愷諾沒心思跟她說這些,他看了看一邊廚房裡在煮水的人兒,眼底閃過一絲的柔情,大步朝葉芷的方向走過去。 

  江曼倪握緊了拳頭,指甲插入肉里,她恨恨的咬唇,掙扎著站起來:「靳愷諾,你以為葉芷會很愛你嗎?她才不愛你,如果她也遇到狀況,她第一個拋棄的就會是你,你現在對她這麼好,到頭來你還是會受傷!」 

  靳愷諾停住腳步,身子一點點的僵硬,他回頭看向她:「我不會信你任何一句話,特別是關於葉子的,我一句都不會信!」 

  江曼倪臉上僅剩的血色都褪去了,她冷笑著搖頭,靳愷諾一愣,沒反應過來她到底要做什麼。 

  「你不信是不是?我會讓你信的,不過在這之前,我會先讓你嘗嘗什麼叫做心疼!什麼叫做落魄!」 

  話音剛落,江曼倪啪啪啪的連連自己甩了自己好幾個巴掌,靳愷諾一怔,顯得有些不知所措,她狠狠的咬了咬唇瓣,嘴角滲出血來,她隨手把放在桌子上的東西全數給掃了下地,噼里啪啦的響聲響起。 

  「啊——救命——」 

  聲音也跟著凄厲和尖銳,還沒反應過來,江曼倪已經朝靳愷諾撲了過去,死死的抱緊了他,靳愷諾下意識的把她給推開,江曼倪緊緊的抱著他的腰,兩人糾纏在地上打滾。 

  葉芷迷迷糊糊的站在廚房聽到聲響陡然的清醒過來,渾身一怔,拔腿就跑了出去,她才剛出來,樓上和樓下的房門都開了,所有人看著眼前的場景都是微微的一愣。 

  靳盛天更是怒火衝天的大步走過來:「你們在幹什麼?」 

  靳愷諾把纏著自己的瘋女人推開,他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脖子上的傷口有裂開的趨勢,他冷聲的開口:「我也想知道大嫂發什麼神經!」 

  江曼倪躲在匆匆披了件衣服下來的靳律森背後,似乎切切發抖,她指著靳愷諾:「他……他剛才想要……嗚嗚……強/暴我……」 

  什麼? 

  他要強/暴她? 

  這女人,還要臉不要? 

  靳愷諾臉色一變,上前就要一巴掌甩過去,啪,靳盛天比他動作快些,一巴掌朝他甩了過來,恨鐵不成鋼的指責:「你這個逆子,她是你大嫂,是你哥的妻子!你是瘋了是不是!」 

  靳愷諾不可置信的捂著臉看著自己的父親,心裡一點點的發涼:「我要強/暴她?她以為自己是誰?我需要淪落到強/暴她?這種這麼髒的女人脫光了送給我,他媽的我都不屑去碰!」 

  「你胡說什麼!」 

  靳盛天/怒極,上前舉著手就打,葉芷衝過來抱著靳愷諾:「爸,事情應該是有誤會,愷諾跟我下樓來是要煮熱水喝的,怎麼可能……可能去強/暴大嫂……」 

  「要不是他不軌,曼倪怎麼會這麼說,難道曼倪還會誣陷他嗎?他自己沒做好事,還想別人怎麼想他?」靳盛天/怒不可遏,身後江曼倪哭的更是厲害,整個人都縮在靳律森的懷裡,瑟瑟發抖,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 

  「我不軌?我沒做好事!」靳愷諾冷笑著看向父親,心裡僅剩的那一點溫情在這一刻結成了冰,「我要是真的不軌,我會把你們都弄死,害了我媽的人,我一個都不會放過,我是沒做好事,就算我做了好事,你覺得你看得到?」 

  冷然的哼了一聲,靳愷諾拉著葉芷推開擋在身前的靳盛天大步往外走,孟子嫻心思一轉,看了靳律森一眼,陡然跟著哭喊道:「愷諾,你怎麼可以做出這樣的事還不知道悔改,你這樣,靳氏怎麼能交給你打理,我們以後要怎麼靠著你……」 

  靳盛天身子一僵,氣急敗壞:「靳氏的事以後交給律森,沒有他的份!」 

  靳愷諾的腳步停下,回頭冷眼一掃,目光落在孟子嫻和靳律森的身上,臉上沒什麼表情,戲謔的勾唇:「真厲害,你們處心積慮的是為了這麼一刻吧?真行,靳律森,為了這個,你還能把你老婆推出來,果然是靳家人。」 

  話落,靳愷諾拉著葉芷頭也不回的大步走了出去,毫不留戀。 

  江曼倪渾身一顫,她沒想過會是這個樣子,她是會幫著靳律森把靳氏的東西搶到手沒錯,可是也不是要靳愷諾真的凈身出戶,這樣的話,他跟葉芷的感情只能更加的緊密,她剛才敢這麼大膽,不過是真的嫉妒涌了上來,她制止不住,又想著靳盛天關著門,又隔音,應該聽不到才是,她想的是,最多把靳律森叫出來,兩人大吵一架而已。 

  卻沒想到全家人都出來了,她只能硬著頭皮把戲給演完,可是…… 

  「這個逆子!」 

  靳盛天氣的心臟都疼,孟子嫻匆匆的給他拿了穩壓的葯讓他吃下,又緩了緩才好了些,靳律森看了江曼倪一眼,才問:「爸,你還好嗎?」 

  靳盛天擺擺手:「遲早要被那個逆子給氣死。」頓了頓,像是想起什麼,又看向江曼倪,語氣帶了些關切,「曼倪,你沒事吧?」 

  江曼倪連忙搖頭:「還好……還好你們來的及時……沒事……」 

  「那就好。」 

  孟子嫻扶著靳盛天起身,想了想,還是忍不住問:「盛天,你剛才說靳氏不讓愷諾再插手了?那葉芷跟孫經理的案子還懸著壓著呢,你看……」 

  「葉芷那丫頭的事,我找人幫忙處理就可以,她肚子里還有靳家的孩子。」想起靳愷諾,靳盛天是一陣的氣悶,「至於那逆子,得讓他受點教訓,得了,都別說了,明天把律師給我找來。」 

  孟子嫻和靳律森互看一眼,孟子嫻問道:「盛天,你找律師幹什麼?」 

  「哼,」靳盛天臉色一沉,聲音也跟著冷了幾度,「改遺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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