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章
年輕人問道:「那現在應該怎麼辦?」
王二眼睛一眯,沉聲道:「一鼓作氣!」
「遵命!」
年輕人一晃,便消失不見。
而這逆天閣中的喊殺聲,更勝!
王二又在這屋子裡面走了兩圈,閑庭信步。
突然猛一揮手,房屋盡數坍塌。
他好似自言自語道:「上封之命無可抵抗,念前夕之恩我便當一回聾子瞎子,你若有心,便不要再讓我看到。」
隨後狠狠的瞪了一眼地面,飄然而去。
雀姐兒滿臉疑惑,根本不知道他說的是什麼意思。
正自懷疑,卻感覺肩膀被人一按……
「切,這老小子做人倒不錯,起碼比那些不知道感恩戴德的要好得多,也不知道他跟那位仙子怎麼樣了,能不能有點進步,不過話說回來,真沒想到那位仙子竟然是一位吃貨。」
天罪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起身,靠在雀姐兒的背後,把全身的重量都壓了上去,就像是一隻樹袋熊。
雀姐兒眉角抽動兩下,想要轉身把他甩開,卻又怕他傷勢加重,只能沉聲道:「下去。」
天罪嬉皮笑臉道:「我不下去。」
「嗯……」
雀姐兒眼角一陣猛跳,她真的不習慣自己身上還掛著一個人。
難受的活動了一下自己的肩膀,突然臉又是一紅,沉聲道:「別亂摸!」
天罪悻悻然收回自己的賊手,隨後道:「我們暫時就不要出去了,外面現在一定十分危險。」
雀姐兒卻反問道:「你的傷好一點了嗎?看你現在倒是很有精神。」
天罪一愣,奇怪道:「你們逆天閣有難,難道你不打算去解救一下?」
雀姐兒沉聲道:「能去解救逆天閣的那個人,已經死了。」
「呃……你還真是有個性。」
「怎麼,你不喜歡?」
「……喜歡!」
天罪抹了一把額頭的汗水,很違心的說著。
他掛在雀姐兒身上,總覺得……這個女人很熟悉。
或者說從第一次見面,他就感覺到十分親近,這股感覺來的毫無道理,但他心中卻堅信。
而男人和女人的關係,說起來倒是很有趣。
他們兩個也僅僅是見過幾面,不,兩面而已。
而且還有仇,雀姐兒不止一次的想要殺他。
但轉瞬間,她就又救了他,可以容忍他掛在自己的身上,可以容忍天罪伸出手去在她身上亂摸。
就好像某種距離被一步跨過,兩個人都覺得有些奇怪,卻又理所當然。
雀姐兒白了他一眼,說道:「好了,聽剛才上面那個人的話,只要我們在這裡不出去的話,就不會卷進這場旋窩裡去的,等他們鬧完了我們再離開這裡,正好也可以利用這段時間讓你好好養傷。」
天罪眨了眨眼睛,突然問道:「為什麼你明明有很多疑問,你卻沒有問吶?」
雀姐兒轉過頭看著他,說道:「我覺得很奇怪,但我想,如果有些事情是你需要讓我知道的,那麼你就一定會告訴我的,即便我不去問。」
「哎……」
天罪嘆了口氣。
「剛才那個傢伙是酒劍仙,我跟他有些緣分,曾經幫了他一些小忙,如今看來他是要把這人情還回來。至於突然襲擊這裡的……你知道嗎?我之前發現在這世界之上,有兩個勢力一直在企圖爭奪整個世界,他們一直明爭暗鬥,在不為人知的地方掀起一場場或殘酷或罪惡的戰爭。我將他們叫做『統治者』和『反抗者』,看來你們逆天閣便屬於這『反抗者』,而現在襲擊這裡的,正是那『統治者』了。」
「哼,那些混蛋!」
雀姐兒罵了一句。
天罪好奇道:「對於他們,你們是怎麼稱呼的?」
「稱呼?哼,沒什麼特殊的,我們只是把他們成為仙人……」
雀姐兒冷笑一聲道:「如果這世界上真的沒有仙人的存在的話,那他們姑且就稱之為仙人好了。」
這句話在天罪聽來,就像是一個女孩子對一個追求她的男孩子說『如果這世界上就只剩下一個男人,那我就從了你好了』,比『就算男人死絕了我也不會跟你』稍微能強上一點。
但說實話,真的強的不多。
雀姐兒明顯是承認了他們的實力,卻又對他們十分鄙夷。
「仙人吶……」
天罪苦笑一聲道:「這個稱呼還真的不算錯。」
雀姐兒突然間恨聲道:「到底是為什麼?我們又做錯了什麼?這個世界為何是如此的不公平?為什麼強大如我們,卻只能給那些精蟲上腦肥腸豬腦的畜生們當手下?一個平凡的人尚且有追求權位的權利,為什麼偏偏我們卻沒有?即便我們能輕易的將成千上萬人當作螞蟻一樣輕易的捏死,可為什麼我們卻要為了傷害一個狗屁倒灶的惡人而受到懲罰?我們是替天行道,我們是懲惡揚善啊!為什麼反倒我們成了罪人?這根本沒有道理,如果這就是天道,那就是天道錯了,如果那些仙人來因此懲罰我們,那便是仙人錯了,我們反抗他們,團結起來與他們鬥爭,又有什麼錯?!」
「哎……」
看著雀姐兒直視自己的目光,天罪長長的嘆了口氣。
「這是認識你以來,你說話最多的一次,看來你對這件事真的很在意啊。」
「廢話!」
雀姐兒對天罪這種態度有些惱火,甚至直接把他推開,冷聲道:「你這種不理解我們的傢伙,最好永遠消失了才好!」
「呵呵,我理解你們。」
天罪摸著額頭說著。
雀姐兒說道:「既然理解,為什麼不之前就把那人的身份告訴我們?好讓我們也能有一個準備。」
天罪笑道:「正因為理解,我才不能管這件事情,而且你所謂的不公平,你口中的那些正義……恕在下也不能苟同。」
雀姐兒的眉頭猛地皺了起來,冷聲問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天罪手掌一攤,嘆了口氣說道:「我免不了要好奇,你們到底是個怎樣的心理……說的徹底點,我也是一名修鍊者,也許在某些程度上要比你們還要高,可是對於這天下人,我的看法還是他們跟我是一樣的,有血有肉,有情感,有家庭,也有自己的固執和堅持,還有自己的軟弱和牽絆,即便是一個再壞的人,我親眼看到了他行惡,但……他真的就罪有應得嗎?
就像你們所謂的為民除害,放在別人的眼中,別人看不到對方行惡的過程,只看到了你行兇的事實,你說你在別人的眼中,是好人還是壞人?」
「這……這種事我才不要管!」
「呵呵,不要這樣不講道理嘛。首先我要說的,便是你的眼睛未必真實,你所理解的善惡也未必權威,即便是那些真正的權威,真正的執法人,面對某些案件的時候也總會出現錯誤,出現冤假錯案。而你們為什麼會認為自己做的就對嗎?
再者說,即便那人真的就是罪不可赦,真的就是壞蛋,死一萬遍也不足以償還他的債,可是……這個懲罰者,為什麼會是你們?
換句話講,你們到底怎麼會認為自己有資格卻做這種判定別人善惡,決定別人生死的事情吶?
對於這個原因我想了很久,為什麼?為什麼吶?終於,我想明白了,你們之所以會這樣站在高處看著芸芸眾生,可以肆無忌憚的按照自己擬定的規則和道理,輕易的將另一個生命處死,是不是因為你們根本就沒有把自己當成是『人』的一份子吶?
你們是不是認為自己是高高在上的存在?
並不是普通人不把你們當成同類看,而是你們根本就沒有把普通人當成自己同類!視天地萬物為螻蟻,那是只有天地和神靈才能做的事情,你們卻做了,你們是要把自己當成神靈嗎?
可是……你們是嗎?」
「我們……我們才不是要把自己當作神靈吶!我們只是……只是看不慣,這天下事自然有天下人來管,憑什麼他們皇家能管,我們卻不能管?再說,皇家他們是能指的上的嗎?他們做出的事情有哪一件不是在魚肉百姓?
什麼把天下人當作螻蟻,他們才是!把天下當作是牲畜,每天計算著一家能生幾個娃,能種多少地,交多少的稅,又能每家出幾個士兵,百姓們又能養活多少軍隊……這不是根本就把百姓當作了牲口在計算嗎?!」
天罪呵呵一笑道:「那是因為他們掌握了權利,不是天地賦予的,而是……他們本身也來自於百姓,一個個也是曾經對統治者仇視的百姓,只不過他們的位置不同了,看待事情的嘴臉也不同了罷了。
但……一個國家,只能有一張這樣的嘴臉!
多了,則不行。
你見過什麼生物是有兩個不同意見的腦袋,還能正常活下去的?
即便不說這點……呵呵,你們這些……不不,是我們這些修為者,也是必然要被天地排擠和壓迫的,這很正常。」
「為……為什麼這麼說?」
這個觀點讓雀姐兒整個都呆住了,她腦袋裡面想著的就是……憑什麼?!
天罪嘆了口氣,站起身來,仰頭看著上面的泥土,突然伸出手,一道小小的金光便在他手指間浮現,晃動起來,好似調皮的精靈。
「雀姐兒啊,你說,咱們修鍊的本質是什麼?」
「本質?自然是……借天地之力,壯大自己!」
天罪笑道:「也對,也不對。」
「哪裡不對?」
「你用的那個『借』字不對,修為者啊,根本就不是向天地去借什麼,而是單純的……『掠奪』!千萬不要把我們做的事情說的那麼高尚,說的太好聽……呵呵,我們自己會臉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