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一章 重臨九天十地
人界，宇宙邊荒，與茫茫混沌相接之所在。
此地荒蕪，已然不知多少萬年未曾有修士踏足，生機斷絕。
「嗡——」
然而，今日，虛空劇烈震顫，一對巍峨古樸的仙門顯化，當中有旺盛磅礴的氣機浩蕩，竟掀起大道潮汐來，像是要席捲整個九天十地。
伴隨著「嘎吱」一聲輕響，仙門緩緩開啟，三道籠罩在朦朧仙輝中的身影浮現。
其人顯化的一瞬間，便令人界萬道天心有感，大道法則哀鳴。
諸天星域，凡是聖境以上的修士盡皆生出莫名感應來，但卻絲毫沒有頭緒。
「嘖！怎麼回事，我等三位仙尊歸來，就這麼沒有排面嗎？」
須臾，仙光斂去，混沌消散，現出了當中之人，正是仙皇、靈寶，以及仙鍾。
而方纔則是古樸滄桑的仙鐘不滿，當中的神祇嗡鳴。
事實上，相比於之前仙皇歸來的聲勢浩大，此番眾人從仙域降臨，倒是的確頗有點無聲無息，也難怪仙鍾會抱怨。
聽聞此言，一旁的周洛但笑不語，搖了搖頭。
彼時，他方才成就仙王道果，而九天十地的大道殘缺，自然對其如臨大敵，嚴防死守，不願讓其「侵入」。
而待到他以己身仙王道果補全人界大道之後，後者的態度隨之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
譬如，此刻周洛重臨人界，便能清晰地感應到虛空萬道傳來的親近友善之意，甚至幾近討好。
人界不僅不阻撓仙皇帶人降臨，甚至還「夾道歡迎」，自然更不可能再向此前那般「劍拔弩張」、聲勢浩大了。
另一邊的靈寶天尊對此，倒是絲毫沒有在意。自從重臨人界后，他只於一旁默默感應，並未多言。
須臾，靈寶天尊睜開了雙眼，當中難掩驚訝的神情，由衷感慨道：
「道友補全人界大道，澤被後世，當真是功德無量啊。」
「我等昔日成道之際，為了爭奪那唯一至高的道果，萬族修士廝殺無盡，著實慘烈……這些後生晚輩，終究是比我等有福氣了。」
想來是重臨人界，令其回想起了神話、太古的舊事，靈寶天尊頗有點「多愁善感」起來。
如今，他早已貫通了宿世輪迴。而無論是仙古時代的前身，還是最為難忘的靈寶六世，皆是於九天十地中度過。
對這片古老的宇宙，靈寶天尊自然有著深厚的感情，難以割捨。
聽聞靈寶之語，其旁的周洛嘴角一笑，謙虛地搖了搖頭：
「誒，失去了最為殘酷的競爭與磨礪，對後輩修士究竟是福是禍，卻還是個未知數。」
旁邊的仙鍾倒是沒有另外兩人那般「含蓄」，待到其仔細感應了此界萬道天心一番后，旋即傳出了神祇的不屑之聲來：
「哼！本座還以為人界真就要發達了，結果，這多年以來，後續還不是沒有人成道？」
「九天十地的人才當真要凋零嘍……」
對此，仙皇倒也的確無法反駁。
自從他反哺九天十地，令人界的大道天心升華后，如今，萬道早已復歸平靜。
而新生的萬道天心能夠允許一世多位成道者並立的消息，自然也已經從各大生命禁區、古老勢力、以及諸多准帝口中傳出，令舉世嘩然，諸多天驕英傑振奮。
只可惜，即便如此，這一世，依舊並未再有人成道。
究其原因，一是狠人與混沌體凌駕萬道成帝，二者的壓制不可小覷，再加上源帝的道痕尚未化盡，三者相加，自然對後來者造成了一定影響；
這二來嘛，也是最主要的原因，便就是狠人的鍋了。
人界雖然允許諸帝並存，但對成道者天資的要求卻並未降低多少。
簡而言之，就是曾經能達到另類成道的修士，如今就有空缺的道果讓他們彌補遺憾。
而這一世中，有另類成道潛力的，絕大多數，恐怕早就已經成了某人的「補品」。僅憑那些後起之秀，距離渡劫成道，終究還是差了一點。
所幸，靈寶天尊和仙鍾對此沒有追問，周洛也不必贅述狠人之事。
二者皆於九天十地度過了漫長歲月，如今自然是要故地重遊的。
……
星空深處，唯一古路。
這一世，自從昔年混沌體與狠人得道后，便逐漸落寞，再難現輝煌。
如今，大世將終，就連外界通往唯一古路的大門都已經關閉。
但這對周洛等人來說，自然構不成絲毫阻礙。
渡過無邊苦海，便是仙光絢爛的五色大陸，其上一座巍峨宏偉的神城沉浮，瀰漫出亘古不朽的氣息。
此乃唯一古路上赫赫有名的第八十一城，其更是古路大陣的樞紐所在，重中之重。
「嘩啦！」
這日，天地間突然一片血紅，有屍山血海浮現。
四柄暗紅殺劍，伴隨著一張古樸玄奧的陣圖自神城中衝出，於無窮高處轟鳴，綻放億萬縷仙霞燦爛。
無邊劍氣縱橫，凜冽殺機鋪天蓋地，令苦海周圍，以及五行大陸上的生靈盡皆悚然顫慄，就連鎮守八十一城的數位大聖，也都匍匐於地。
「錚——」
無窮高處，那令眾生畏懼的蓋世凶兵，此刻竟顯得異常溫順，四柄殺劍中皆有由衷喜悅、激動的神念波動傳出。
靈寶天尊「慈愛」的目光從殺劍和陣圖上劃過，似有萬般心緒起伏。
沒等靈寶天尊主動開口，一旁的周洛就笑著打趣道：
「遊子思親，今日本皇也算是做了一件大善事了。」
「多謝！」靈寶天尊隨即鄭重地向周洛拱了拱手。
而失去了靈寶殺陣，古路大陣旋即不穩起來，令整條古路都受到了牽連。
周洛沒有絲毫猶豫，一道璀璨絢爛的仙光自其眉心垂落，沒入了神城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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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
古樸粗糙的仙門顯化，威嚴至高，鎮壓萬道永恆，於瞬間撫平了大道波動。
這件仙器與眾不同，其與仙皇相通，完全不受人界大道的壓制，那種威勢，不亞於真仙臨塵。
「你且替我將此地好好看護，日後其還大有用處。」
周洛如此囑咐仙門中的神祇，旋即便與靈寶和仙鍾飄然遠去。
直到那冥冥中的至高存在離去，良久之後，鎮守第八十一城的城主才終於鬆了口氣。
望著眼前那遠比靈寶殺陣還要強大的仙門，那老大聖的心中似有明悟，不由渾身一顫。
……
巍巍崑崙，磅礴壯闊，氣象萬千。
萬條大龍騰飛，像是下一瞬就要沒入仙域中去。
崑崙，不僅是人界的三大本源神山之一，也是對三者都有重大意義之地。
仙鍾於崑崙沉浮不知多少萬年，借仙山龍脈孕育己身，勉強修補；
而周洛的元皇之身，亦是於此地涅槃新生，這才有道伐本體於太古中期蘇醒的後事；
至於靈寶，其身為通天教主之時，在西崑崙開宗立派，風頭更是一時無兩。
此刻，周洛正陪靈寶於崑崙外故地重遊，而仙鍾則早已深入核心仙土去了。
西崑崙尚在，但碧游宮早在百萬年前就已經被周洛收繳，如今恐怕正躺在不死山中的某個犄角旮旯。
所幸，靈寶對這些身外之物倒也不甚在意。
真正出乎他意料的是，西崑崙竟極其繁盛，道統林立，而不少教派禁地的神源中，封印著的該教之祖的氣息頗為熟悉。
「當真有勞仙皇道友了。」靈寶天尊由衷感謝道。
無需懷疑，若無仙皇首肯，通天門下的弟子又如何能在至尊們的怒火下倖免。
鎮壓萬古，實則是庇護萬古。
二者如閑庭信步般，於西崑崙巡遊，多有感慨。
「瑪德，該死的冥尊老鬼，占著茅坑不拉屎，真踏馬晦氣！」
仙鍾氣急敗壞的聲音傳來。
若非仙皇早有告戒，它定要將其棺材板都給掀翻開來。
聞言，周洛不由莞爾。
差點忘了，冥尊和仙鍾這兩貨，自神話末年一別，便再未聚首過了。
如今仇人相見，自然分外眼紅。
……
最終，三人還是降臨了不死山。
仙鍾於此地可謂是半個主人，如今回到這裡，堪稱如魚得水。
而感應到三人的氣息，盤坐山中核心區域的那道身影霍然睜開了雙眼。
「元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