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五章 仙皇不死，兩世為尊
無垠的虛空之中，有一人負手而立。
那是一個面容英俊的青年道士，血氣如汪洋般浩瀚，映照而出，給人生機蓬勃之感。
沒有什麼懾人的氣機傳來，只有一種淡淡的威嚴瀰漫，俯瞰人世沉浮。
若是無旁人道出，恐怕誰也想不到，眼前之人，正是那已經在世五萬餘年、締結了無上皇道神話的仙皇！
本以為，其已經步入了人生最為黑暗的歲月，若是無法涅槃重生，恐怕便只得自斬一刀或坦然坐化。
誰料，仙皇即便老去，卻依舊神威蓋世。
事實上，除開證道之時其與通天古皇的大戰，仙皇一生，頗為寧靜淡然，未曾發動殺劫。
即便神主、混沌體等登門挑戰，但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實則是仙皇惜才，有意指點後世天驕，從未展露真實戰力。
而今，仙皇邁入晚年，便有禁區至尊出世，欲動亂乾坤，荼毒萬靈。
這才令萬族眾生，有機會一窺仙皇的雷霆手段。
當真是功參造化！遍歷古今未來，也尋不到一合之敵。
世人這才恍然，仙皇既然以仙為名號，恐怕早已將目光投向了傳說中的長生仙域。
紅塵中人，自然再不入其法眼。
「仙皇道友，我等仔細排查，已經確定，再無漏網之魚。」
一旁，長生天尊歸來，旋即拱了拱手，語氣明顯恭敬道。
聞言，周洛像是這才回過神來一般，淡淡地點了點頭。
前字秘算無遺漏，他自然早已洞悉，因此心中並無波瀾。
長生天尊抬頭，雙眸中是莫名難言的複雜神情，伴隨著一聲輕嘆。
昔日，二人同為帝尊相邀出世，和其共商紅塵飛仙的大計。
後來，在察覺帝尊暗中還有陰險布置之後，二者更是一同謀划帝尊，最終攫取了神話末年的最大戰果。
但如今，二者的境遇卻可謂天差地別，不由令人感慨。
所幸，長生天尊亦非常人，將心中起伏壓下，旋即望向對面那人。
或許，此世沒有與其敵對，甚至屢屢為其助力，便是自己做出的最為明智的抉擇了。
「道友驚才絕艷，開創萬古未有之神話，戰力震古爍今。如今，更是以一人之力平定諸多動亂禁區，功績驚世，實乃當之無愧的無上仙皇！」
一旁，逍遙天尊絲毫不吝嗇讚美之詞，但卻並未令其餘幾位至尊感到諂媚，甚至覺得理應如此。
今日之戰，僅仙皇一人出手，便屠掉了近二十位無上皇尊，覆滅了大大小小、諸多的生命禁區，著實是打出了赫赫凶名。
如此神威，古來未有，後世亦難以再現。
逍遙威嚴而宏大的聲音沒有絲毫遮掩，傳遍了諸天萬界，令眾生顫慄。
聽到這番話，宇宙各族強者、諸多古教大派都不由愣住。
他們本以為，仙皇攻破萬仙陣后，不過是再去屠了幾尊禁忌存在罷了。
誰曾想，仙皇居然如此強勢，竟將不止一處禁區覆滅，著實驚人。
「是真的！我族祖星所在的星域中，星際迷海中的仙舟消失，再未出現。」
「天劍山脈不翼而飛，據說是被仙皇攔腰截斷了。」
「飛仙瀑亦不見蹤影！」
……
很快，消息便傳了出來。
很多禁區並非完全與世隔絕，其所在的星域中，不乏強大的種族門派。
如今，禁區覆滅，這些傳承自然很快就得到了消息。
當確定諸多屹立萬古而不倒的古老禁區都成為過去后，舉世嘩然，於宇宙中掀起了一場劇烈的風暴。
「仙皇！」
神音震天，上至准皇大聖、下至凡塵俗世，盡皆高呼仙皇之名，當真可算是君臨宇內，諸天共尊。
而就在這時，萬靈眾生口中的主人公，則正遨遊虛空之中，宛如閑庭信步。
當然，周洛並非真的如此閑暇。
隨著其真身降臨，一座座曾經被奉為禁區的古地，盡皆被其捲入大袖之中。
長生、逍遙等緊隨其後，雖然驚羨，但卻並無任何非分之想。
最終，周洛盤坐一處荒蕪死寂的星域中，旋即大袖一揮，便有神霞綻放，旺盛的生命源能澎湃，更有橫壓古今未來的無敵氣勢瀰漫。
瞬間令此地時空錯亂，大道成空。
就連長生等人，也不由眼前一亮。
在那絢爛璀璨的神霞掩映中，是一汪由至尊寶血匯聚而成的仙池，芬芳撲鼻，像是天生而成的仙藥。
可不要小看了區區一池的真血，這可都是至尊的本源精血，哪怕一滴，就足以讓人受用無窮。
本來，即便是真地擊殺二十位至尊，恐怕也得不到這麼多的寶血。
但仙皇實在強勢，很多至尊還來不及極盡升華便已經殞命，而即便是升華后的至尊，也不是仙皇一回之敵。
由於二者之間的差距實在太大，諸尊自然便沒有淬鍊真血、榨乾最後一滴神能的機會，白白便宜了仙皇。
略作思索，周洛便從那仙池中取出微不足道的一小部分，示意身旁的八位至尊。
「這如何使得！？」諸尊都是一副受寵若驚的模樣，義正辭嚴地拒絕。
「謝過仙皇美意。我等實在是感激不盡。」來自太初古礦的血凰拱了拱手，旋即又道：
「我等雖然出世，但並未極盡升華，耗去的血氣不足為道。更是未曾排上什麼用場，如何能收仙皇你如此大禮啊！」
血凰此言，道出了諸尊的心聲。
他們雖然對仙精寶血心動，卻也保有理智。
聞言，仙皇微微一笑，鄭重道：
「諸位道友，爾等能有此心意，便實屬難得了。本皇自然也不會吝嗇，還請快快收下吧。」
見仙皇態度堅決，且寶血所佔的份量的確不多，諸尊對視一眼，終究還是將其平分收下。
「謝過仙皇。」
眾人發自內心，由衷感謝仙皇。
「咳！」
周洛正要開口，卻忽然神色大變，劇烈地咳嗽了一聲。
「轟！」
虛空中，古樸巍峨的仙門再現，像是再也承受不住某種威壓，豁然洞開。
只見，仙門中的神祇容貌枯槁，身形佝僂，元神之火亦飄搖。
在冥冥中某種道力的牽引下，一縷縷元神化道之光飛舞，一道道無形的暮氣蒸騰，最終回歸仙皇之身。
後者像是瞬間蒼老了數萬歲，由英俊青年，化作了白髮蒼蒼、雙目渾濁的垂暮老者。
「仙皇！」「道友？」
見此，長生、逍遙等人的臉上都露出由衷關切的神情。
周洛費力地揮了揮手：
「無礙。涅槃一事，本皇早已有了眉目。」
「只需要再於此地體悟一段時間，便有可能活出下一世來。」
聞言，諸尊心下瞭然。仙皇悟道，外人自然不好打擾。於是紛紛告辭。
就這樣，荒蕪死寂的星域中，很快便只剩下了周洛一人。
旋即，仙光艷艷，霧靄蒸騰，將此地完全淹沒。
……
此後的數十年間，這裡大道天音不絕，震動諸天，令眾多大星搖曳，紛紛沉墜星海之中。
混沌氣茫茫，即便是至尊的神眼也難以望穿。
唯有不時沖霄而出的化道仙光，以及那引動萬道天心之上至高大道的轟鳴，方才透露出當中那人並未逝去。
但，其顯然也還在與天地爭命，並未真正地活出下一世來，尚且處在最危險的境地中。
這不由引得眾人遐想，難不成，一向強勢無匹、橫壓古今的仙皇，終究還是要在長生一途上碰壁？
外界，宇宙中的氣氛凝重，看似平靜無波，卻又像是暗流洶湧。
諸多強族古教中的至強者們，紛紛向禁區投去略帶探究的目光，但後者卻並沒有絲毫異樣的波動傳出。
與此同時，茫茫混沌中，這裡的景象與眾生猜測倒是有所不同。
一道至高無上的身影盤坐虛空中，但其卻並未沐浴在皇道真血匯聚的仙池中，只於一旁枯坐靜悟。
絢爛的造化之光將仙池籠罩，令至尊神則、本源仙精等不會流失。
當然，周洛此時身形枯槁，化道仙光幾乎要蔓延到輪海和仙台處，的確是行將腐朽，危在旦夕的模樣。
良久，一聲悠長的嘆息傳來，周洛隨即抬頭，雙眼中帶著絲明顯的遺憾神色：
「可惜，這一池寶血，終究還是沒能等到你來。」
如今，他是真的到了油盡燈枯的邊緣，再也難以繼續堅持。
打定主意，周洛的手中旋即浮現一隻雪白可愛的小老虎，正是白虎不死葯的果實。
深深地看了一眼手中的仙藥果實，周洛毫不遲疑，一口將其吞下。
「轟！」
此地頓時血氣洶湧如海，周洛亦覺體內生機蓬勃，精氣神等也提升了一大截，但——
也僅此而已。
不死葯的果實並未令其活出下一世來。
沉默片刻，周洛一聲低笑，倒是並沒有多麼失落，似乎早有預料。
只見，光華一閃，周洛的掌心浮現一枚金色的丹藥，有沁人心脾的芬芳瀰漫，甚至隱隱有仙人虛影於其中翩飛起舞。
九轉仙丹。
望著這得自帝尊的金丹，周洛想起了諸多往事，凝滯片刻，旋即一口將其服下。
「嗡隆隆——」
九天之上，大道隆隆而鳴，像是有最為恐怖的神雷炸響。
此地混沌茫茫，有血氣滔天，攜無上仙皇神威，席捲向諸天萬界。
大宇宙哀鳴，萬道共震，盡皆臣服。
而宇宙中的至強者們，都不約而同地抬起頭來，看向同一個方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