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九章 真相如此
「轟！」
混沌深處，周洛立身虛空之中，其掌中是一對恢宏磅礴的仙門，自有玄奧的道韻流轉。
從中，探出數不盡的、宛如神金鑄成的法則鎖鏈，將一尊古樸大氣的仙鼎束縛。
後者劇烈地掙扎，即便映照出萬靈虛影、綠霞漫天，但終究也逃不出周洛的「五指山」。
仙皇垂詢，像是在問著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但卻讓對面的川英不寒而慄。
在世人眼中，帝尊早已隕落在神話末年。
天庭崩，餘眾不過是些苟延殘喘之輩。
但此刻，仙皇卻一語道破天機，似乎察覺出帝尊尚在人間。
而如今，帝尊的狀態也的確古怪。否則，川英也斷不會破開仙源出世，攜萬物源鼎出走。
實在是不得已而為之。
「仙皇當真說笑了。尊上早已於神話末年，隕落於諸尊之手，如今又怎來此一問？」
川英面上不顯，甚至還帶著一絲訝然，似乎對仙皇所說帝尊之事一無所知。
但其心中諸般起伏，思索著，仙皇究竟是真的看出了什麼端倪，還是僅僅有所猜疑，想要詐自己。
不論如何，川英的當務之急就是要想辦法瞞過仙皇，或者說服後者不會將此事告知各大生命禁區。
如今，天庭後裔之所以能以神組織的身份於世間行走，一是他們本身行事低調，鮮有主動暴露身份的行為，而吸納新成員也是諸般考核，確認萬無一失；
二是，在禁區至尊看來，所謂的天庭後裔不過是些隱藏在暗處、懷揣著不切實際期盼的敗者，若沒有萬物源鼎的庇護，早就於神話末年被諸尊剷除。到了而今，壽元寶貴，自然也沒有至尊會費力不討好地出世。
然而，一旦帝尊尚在人間的消息傳出，即便並不能百分百確認，但也一定會於生命禁區中掀起滔天的波瀾。
不論是長生天尊、逍遙天尊等曾參與過圍殺帝尊之人，畏懼帝尊的報復，還是更多對尊上的道果修為等感興趣的存在，恐怕都會聯合起來……
周洛立身虛空中，浩如煙海的神念早已籠罩了整個混沌空間。
此刻，他清晰感應著從川英方向傳來的劇烈的波動，不由莞爾：
「哦，是嗎？」
周洛一副揶揄的模樣，旋即緩緩探出一隻手來，將萬物源鼎牢牢地掌握在其中。
感應著後者傳來的貨真價實的仙道神則，周洛抬眼，瞥了對面的川英一眼：
「帝尊當真逝去了嗎？本皇還以為，他暗中偷天換日，與成仙鼎的器靈交換，早就再現世間。」
仙皇以平淡的語氣，說出了令川英駭然的話語來。
其沒有絲毫的遲疑，似乎早就認定了事實的真相就是如此。
而川英在經歷了起初的驚嚇之後，反倒平靜了下來，恢復了正常思考的能力。
他能成為帝尊的心腹，穩坐天庭的第二把交椅，除開修為之外，更是因為其對帝尊忠心的同時，個人的心智和謀略出眾。
讓帝尊能放心地將天庭交到他的手中，後續更是將萬物源鼎的真相告知。
此刻，仙皇道出事實后，川英不僅沒有慌亂，反而頗為疑惑。
此番交手，川英早就可以肯定，仙皇深不可測，修為戰力不在昔日的帝尊之下。
這樣的人物，在已經將自己拿下，萬物源鼎也盡在掌握的情況下，實在無需對自己還如此和善，除非——
「天尊？」
儘管心頭浮現出的猜測實在令人難以置信，但川英還是略帶驚疑地開口。
聽聞此言，周洛的目光先是一凝，旋即，冷冽如寒冰的神情消融，微微一笑道：
「川英你倒還算聰明。不過，除了本皇，這世上恐怕也不會有第四個人知道，帝尊化作了萬物源鼎的神祇吧？」
伴隨著仙皇話音落下，川英只覺渾身一輕，肉身和元神再度恢復了自由。
儘管周洛已經算是側面回應，但川英依舊是一副不可思議的表情，眉頭微微皺起：
「你真的是道伐天尊？可，神話末劫，天尊應該早已……」
回想起此事，川英而今依然心緒複雜。
神話末年，天意一刀落下之際，川英尚未從彼時的萬物源鼎處得知事情的真相，只認為道伐天尊背叛了帝尊，仍舊對他心懷怨恨。
然而，即便如此，在他「目睹」了周洛捨生取義，為芸芸眾生抗下至高天劫之後，卻也不由震撼，由衷地敬佩。
再後來，從萬物源鼎處了解到事情的真相，更是對道伐天尊感念無比。
只可惜，天意一刀乃是萬古難得一見的至高劫罰，就連帝尊也不認為道伐能有僥倖。
如今，眼前的仙皇卻自稱其是道伐天尊，也難怪川英懷疑。
聽出了他的疑惑，周洛不由一笑。
他本有多種方法證明自己的身份，但最終只一聲輕嘆，旋即便伸出一指來，演化了一門並不算高明的棍法奧義。
但見此，川英卻不由眼前一亮。這是二人初見結識之際，川英向其討教的術法。
於是，他再無疑惑，於原地恭敬地行了一禮：
「川英見過天尊！」
見川英如此鄭重，周洛隨意地擺了擺手，示意他無需如此。
但川英卻堅定地搖了搖頭：
「一來，方才川英多有冒犯，懇請天尊寬恕；二來，天尊對尊上有再造之恩，那便是對川英有莫大的恩情，如今得見，自然是要感謝的。」
既然他都這樣說了，周洛也不再阻止，任憑其行禮完畢，這才打趣道：
「好了，川英你總算是客套完了。」
周洛晃了晃手中的萬物源鼎，伴隨著綠霞氤氳，頗為嚴肅道：
「現在，你可以告訴我帝尊到底怎麼回事了吧？」
聞言，川英也不由鄭重，露出回憶的神色：
「啟稟天尊。尊上自從復生之後，很長一段時間內都極為虛弱，不得不藏身萬物源鼎中。」
「但後來，隨著尊上逐漸恢復了本源，卻也與萬物源鼎的聯繫愈發密切，輕易難以脫身。」
「但尊上卻也沒有擔憂，反倒藉助仙鼎內獨特的大道環境修行。」
「本來，尊上雖然不時會陷入悟道沉睡，但總的來說並無大礙。」
說到這裡的時候，川英頓了一下，這才接著道：
「然而，數百年前，尊上主動將我喚醒，告知他此次閉關恐怕甚為兇險。若是我察覺到他真靈難存，便說明他的嘗試失敗，讓我盡全力將仙鼎打破。」
聽川英說完，周洛這才露出恍然的神情：
「難怪你要攜萬物源鼎出走，原來竟是帝尊悟道出了岔子，需要打破這仙鼎。」
川英點點頭，表示的確如此。
旋即，他又露出了略顯古怪的神情：
「事實上，川英本想著直接闖入某一禁區，於大戰中將仙鼎破碎，但最終還是擔憂，沒有成行。而於宇宙中一番遊歷后，得知此世誕生了一位功參造化的仙皇，便又想去請其相助……」
聞言，周洛的臉上露出了思索的神情，良久才開口道：
「本皇明白你的意思。但帝尊的情況特殊，似乎不像是單純的悟道失敗——」
想到此前自己以天眼看破迷霧，所見帝尊的情形。
雖然，後者自身的存在若有若無，像是處在虛無縹緲之間，但其元神修為卻也在逐漸增加，氣息強盛，不像是「病入膏肓」的模樣。
見眼前川英滿臉焦急的模樣，周洛微微一笑：
「莫急，待本皇親自探察一番，倘若帝尊之危真的迫在眉睫，我自會助你打破此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