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仙落
「啊——」
仙靈屍身被淹沒在信仰力的汪洋之中，惡念老鬼發出凄厲的哭喊。
萬丈紅塵燃燒，無邊念力沸騰。
信仰之力加持，無窮無盡的念力宛如天河倒掛，從綠銅鼎口傾瀉而下，沖刷邪祟，洗滌凡塵。
仙屍惡念，說到底也是修士死後誕生的惡鬼，這一類存在最怕的就是紅塵陽間的信仰之力。
同後世所稱的神祗念一樣，周洛自然知曉信仰力是對付它的不二選擇。
因此在察覺異樣之後就暗中和帝尊做好了準備，果不其然，一擊致命。
不過，出乎周洛意料的是，靈寶天尊的《度人經》也同樣驚人，哪怕對上仙靈惡念也不落下風。
周洛的身影自仙屍仙台處緩緩浮現。
長生髮髻、六合袍、紫金靴，同之前一般無二。
此刻，他臉上滿是得意的笑容，看向下方還在掙扎著的老鬼。
「啊！」麒麟首發出痛苦的怒吼，一雙眼眸中紫黑仙光欲裂：
「為什麼？！你居然還活著？！」
「哼！你太自負了。」周洛施施然，如閑庭漫步。
帝尊安置好綠銅鼎，讓信仰之力不斷，閃身來到了周洛身旁。
兩大至尊橫壓，睥睨八荒。
「我二人進入北海，你區區一個聖人居然敢窺伺，那時我就起了疑心。」
勝券在握，周洛慢慢道來：
「後來你一口一個至尊，更是讓我堅定了猜想。」
「天尊這具化身明面上不過准帝實力，你居然一眼就能看穿虛實，可見所言無實。」帝尊笑著瞥了周洛一眼。
「更何況北海諸聖、並老准帝無一倖免，你一個聖人居然逃出生天實在過於逆天，除非——」
「你就是那個禍端！」
周洛一聲道喝，暗蘊元神之力，直擊仙屍眉心。
惡念老鬼傳來悶哼。
他沉默不語，還在無邊信仰之力中苦苦支撐。
「可惜了，帝尊你這多年積累的信仰力。」周洛環視，霧靄蒸騰，宛如仙界。
也得虧是帝尊，才能在短短數千年間積累下這諸多信仰之力，否則今天能否拿下這惡鬼還需兩說。
「無妨，信仰之力於我無用，今日在天尊指引之下，它們也算是物盡其用了。」
其實可以拿來鑄就信仰神身的。周洛心底嘀咕，但他自然沒有說出來的打算。
「放棄無謂的掙扎吧，說不定我二人或許還能留你一命。」
帝尊轉身，向惡念老鬼開口，威嚴而宏大。
「嘿嘿，休想，哪怕你們有這克制我的眾生念力，但我只要守住仙靈之身，你們又能奈我何？」
老鬼顯然沒有那麼容易放棄，想要依靠前世身負隅頑抗。
「你既然識得這《度人經》，想必與靈寶天尊有所淵源吧。」
周洛腦中靈光一閃，胸有成竹道。
他話音一落，那老鬼微不可查地一頓，旋即仙屍動蕩，怒吼一聲，幾乎要掀翻整片信仰之海。
帝尊伸出右手一指，綠銅鼎綻放仙光，鼎壁上萬靈虛影浮現，幾乎要化為真實，無邊祈禱之聲傳來，加持這信仰之力，愈發通透近仙。
周洛怡然不懼，面對想要反撲的老鬼鎮定自若道：
「據聞，靈寶天尊煉成四柄仙劍和陣圖后，無敵世間，竟然沒有人能為他試劍；然上蒼震怒，要降下劫罰，有真仙臨世，最終卻成就了其誅仙之名。」
「現在看來，傳聞並不是空穴來風啊。」周洛揶揄。
「吼——」
仙靈屍身長鳴，朱雀翅橫擊，想要從無邊念海中掙脫而上。
然而，畢竟只是由死後殘念掌控的屍體，並不是仙靈復活，最終還是重新又跌落回信仰之海中。
「嘩啦」
隨著紅塵沖刷，念力燃燒，老鬼的氣息也在不斷衰弱，最後更是要跌落下極道境界。
「我恨啊——」
仙屍抬首，老鬼目眥欲裂，怨毒地看向立身虛空的帝尊和周洛。
「若不是我當時剛逃出牢籠，怎會被區區一個至尊擊殺。」
老鬼低語，滿含不甘。
周洛聽到他似乎透露了某種隱秘，以為他終於決定放棄抵抗，就要上前。
「……如今又怎會淪落到這等田地。」
帝尊也放緩語氣：「或許，你還有其他的選擇。」
「嘿，你們不過是想從我口中得到更多仙道之秘，想都別想。」
老鬼陰惻惻抬頭：
「今天，就算我要迎來落幕，也絕不會再苟延殘喘，拉你們一同上路！」
一股浩瀚的波動從那仙屍眉心傳來。
那是一道紫色的火焰，微弱，但凌駕於諸天之上。
一瞬間，無邊的信仰之力海洋都被蒸發掉半數！
他竟然主動選擇了點燃化道之火。
「唉。」
周洛一聲嘆息，他身為對元神研究最深的天尊，瞬間洞悉了一切。
極盡升華！
這與自斬至尊們如出一轍，通過燃燒元神恢復巔峰戰力，但這老鬼更決絕。他以化道之力，借回前世仙道道果，哪怕只是短暫的幾刻，也足以對他和帝尊造成生命威脅。
「冥頑不靈！」帝尊震怒，他的身上頓時有莫名道力流轉。
九秘！
同為九大天尊的周洛生出感應。
帝尊前世乃是創下皆字秘的天尊，對於他能展現何種戰力，周洛非常期待。
沒有令他失望。
剎那之間，天地萬物似乎歸於虛無，只留下帝尊一人，從他掌指之間迸發出一道驚世仙光。
這一擊，超出了所有，哪怕是仙器綠銅鼎，還是那惡念執掌的仙屍都有所不及。
那並非觸碰，而是已然達到了仙道領域。
如白駒過隙，仙光只有一瞬。
但卻命中了仙屍。
「嘶」
周洛驚駭地發現，原本承受了諸多攻擊依舊毫髮無傷的仙屍，在這一擊下竟然出現了裂痕。
老鬼同樣驚訝，但仍舊強作鎮定，色厲內斂地怒吼：
「沒用的！等本座借回前世道果，你們都要給我陪葬！」
「那你恐怕要失望了。」周洛嘆了口氣。
「什麼！？」
只見，就在老鬼恢復前世道果的關鍵時刻，從他元神仙台處傳出異樣。
一道紫色仙光飛出，瞬間使老鬼的道不完滿，跌落下那種玄而又玄的境界。
看著正在掌中掙扎的元神碎片，周洛一臉冷酷道：
「既然落入了我的手裡，怎麼可能讓你這麼輕易地拿回去。」
老鬼先是一愣，旋即又操控屍身，想要最後一博。
「你既然一心求死，那我們就成全你。」
兩大至尊共誦《度人經》，引來大道和鳴。
配合無邊信仰之海，最終將惡念老鬼消磨於無形，再難現於世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