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仙靈惡念
龐大的仙靈身軀，盤踞虛空之中。
數不清的精氣從北海聖者們的屍體中傾瀉而出，沒入那威嚴而又神駿的麒麟首內。
立身虛空中，帝尊和周洛都能清晰地感應到，原本死寂枯淡的仙靈屍身煥發出了蓬勃生機，幾乎要蘇醒過來。
「嗚——」
一聲悠長的嘶鳴，震動寰宇，幾乎要貫穿九天十地，令皇道強者也要戰慄。
「嘩啦」
清脆宛如神金相擊的聲音傳來，一條條璀璨的秩序神鏈浮現，密密麻麻，遍布了整個小世界。
正是它們定住了這片天地，將一切異象禁錮在其內。
否則，莫說紫薇古星，就是周圍的源星也能感應到這浩大的仙道氣息。
「這仙屍……當真要活過來了嗎？」
老蛟戰慄，如果不是帝尊和周洛擋在它的前方，它早就叩拜在地，被那魔性的力量引誘，獻出血精。
「唉」
帝尊一聲輕嘆，語氣複雜：
「只是一具空寂的肉身罷了。」
可惜，如果真是一尊活著的仙靈，帝尊倒也想與其對上一上，他自信戰力無雙，絕對可以匹敵真仙。
周洛也早已洞悉了一切。
對於修士來說，無論何種境界，仙台元神都是最為重要的，只要元神不滅，有足夠的精氣，肉身就能夠重生。
如今，橫亘在天地間的那具仙靈肉身，雖然已經恢復了活力，但眉心仙台處空蕩，不過是徒具其形的空殼罷了。
「只是屍身？！就有這種神威，若是活著……」老蛟驚駭。
這也是周洛疑惑的地方，如果說光一具屍體就能開闢出這方小世界，並且自動吸取聖人、准帝屍體的精華，那未免也太過逆天。
而且，據他推演長生天尊就藏身北海之眼中，此時此地卻完全看不到他的身影……
就在周洛陷入沉思之時，帝尊出聲：
「天尊你看。」
順著帝尊所指的方向望去，只見遍布小世界內的秩序神鏈都收束向中央的那具仙屍。
然而，仙鏈並不是出自仙屍體內，甚至它們也牢牢地將仙屍束縛。
而在其軀下方，那裡，一個黝黑深邃的古洞，正緩慢地運轉，流露出要將萬物都吞噬的恐怖氣息。
真正的北海之眼！
原來被仙屍鎮壓，怪不得之前他們一直無法察覺。
「噗！」
就在周洛全身心投入到對北海之眼的觀察上時，疏忽了防備。
一根紫色的尖銳利刺，輕而易舉地突破了他的防禦，從他的身後，貫穿了眉心仙台。
反應過來的帝尊暴怒，全力一掌拍出。
哪怕有仙道法則鎮壓，此地仍然掀起大道波瀾，一同要將那人破滅。
但那偷襲者竟也展現出了極道神速，裹挾著周洛的這具化身，堪堪避過了殺劫。
小世界的一角則是毫不意外地被擊穿，震動了整顆古星，擊墜了成片域外星辰。
漆黑如墨的海水倒灌而入，瞬間又被沸騰的皇道氣機絞為虛無。
就在此時，沉寂的仙道神鏈發光，小世界旋即恢復如初。
周洛艱難地轉身，看向偷襲者。
原本只是聖人境界的老蛟，此刻卻散發出了足以與准帝巔峰相媲美的氣息，並且還在不斷上升。
從老蛟的腹部，探出無數紫黑的足具，根根如同仙金神鐵鑄成，其中一根穿透了自己的眉心。
「你……」周洛一臉難以置信。
話音未落，老蛟原本質樸的臉上露出猙獰的笑容，皇道法則爆發，瞬間破碎了周洛的這具化身。
元神之力化作無數仙光潰散開來。
見狀，「老蛟」露出貪婪的神色，渴望地汲取著珍貴的至尊精華。
隨著「老蛟」將周洛吞噬，特別是當一段紫色仙光浮現，和「老蛟」共鳴，瞬間相融，它身上的氣息愈發深沉。
青色的蛟身、獨角溶解腐蝕，化作污濁落下。
最後，立身原地的是一個身材佝僂，頭髮稀疏的枯瘦老者。
他蒼老不堪，衰敗氣息瀰漫，但一雙紫黑的魔瞳邪異無比。
這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帝尊施救不及，眼睜睜看著「老蛟」作惡。
「嘿嘿」
枯瘦老者發出得逞的獰笑，邪瞳看向帝尊，流露出垂涎的神色。
「這便是你的真身是嗎？」帝尊絲毫不懼，負手而立，同那神秘的老者對峙。
「嘿嘿，老朽正嫌這些粗糙的朽木難以下咽，就有兩個至尊送上門來，吃了你們，我說不定就能和肉身相合，逆轉陰陽！」
老者低語，口中卻是石破天驚、令人悚然的話語。
這居然是個死去不知多少萬年、執念不消的老鬼，居然還想要由死轉生，當真恐怖！
「你說，這是你的屍身？」
帝尊挑眉，一臉不屑道。
「是又如何。」老者沉下臉來。
面前這個後生至尊，不知怎的，讓他心底湧起種種不安。
先前正是因為察覺到另一人的氣息相對微弱，所以才以他為第一目標，現在看來，成效顯著。
「莫非，你還妄想和我對抗？」老者一臉嘲笑他不自量力的樣子：
「年輕人，不為仙，永遠不知道差距如鴻溝！」
老者發怒，一瞬間流露出遠超普通極道至尊的氣息，幾乎要跨過某個天塹，探入另一個領域。
「就憑你？」帝尊低頭，俯瞰老者：「還不夠看。」
「不過是死後殘念，煞氣所化的老鬼，也敢在我面前逞仙人威風！」
不愧是帝尊！完全不將這疑似仙人的存在放在眼裡。
「找死！」
似乎被戳中痛處，老者目眥欲裂，皇氣瀰漫，口中響起古老而晦澀的神語。
那橫亘天地間的仙靈屍身居然真的隨之而動。看來這老鬼自認仙靈遺念並非完全為虛。
「吼」
麒麟怒吼，天蟲長軀舒展，朱雀翅擊向帝尊。
即便是一具空殼，那也是貨真價實的仙軀。
「嘿嘿」
老者似乎已經看到了帝尊在仙屍一擊之下四分五裂，精華被自己吸收的未來。
朱雀翅撕裂了空間，陣陣混沌氣澎湃，仙光如火，完全向著帝尊而去。
「當——」
老者預料中一邊倒的情形並未發生。
「什麼！？」
老者駭然，只見帝尊伸出右掌，擒住朱雀翅，令其再難前進一步。
如果發生在小世界中的事件傳出去，足以震動整片大宇宙。
遇仙！哪怕是具屍身。
更重要的是帝尊居然抗住了仙屍一擊，其威勢恐怕足以照亮古今。
老者露出狠厲的神情：
「就算你肉身堪比仙人也不行！」
他似乎終於下定決心，噴出一口紫色真血，瞬間萎靡。
但當那寶血融入仙靈屍身後，那沉寂多年的仙道法則似乎又復甦過來，瞬間將帝尊壓制。
老者臉上露出狂熱的神情，然而——
「嘭！」
對決中心仙光澎湃，爆發出足以破滅萬界的恐怖氣息，類似金鐵交擊的聲音傳來。
最後，居然是朱雀翅被擊得橫飛而出。
仙屍，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