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周家
這個時候,保鏢姚山才反應過來,一把推開周洋,讓他撞在了牆上,卻也離開了黑臉的進攻範圍。
拳頭擊打上了周澤的額頭,可是讓黑臉意外的是,拳頭首先擊打上了一片柔韌的水幕,才落在了周澤的額頭上。
水幕被擊散,拳勁也被擋住了七八成,剩下的拳勁,連周澤的防禦都沒有破開。
周澤身後的實木方桌四分五裂,可是周澤卻絲毫無損。
這讓黑臉更是詫異,恍惚一愣。
而這個時候,靠在方桌上的周澤終於反應了過來,右拳抬起防禦,左拳擊打在了對方的小腹。
一股靈力侵入了黑臉的體內,讓他瞬間定格。
周澤這才一掌推開了定格的黑臉,對方差點壓在他身上親了下來。
這個時候,餐館裡面的食客才驚呼了起來,不過刺殺已經結束,以失敗告終。
上廁所的周培聽到驚呼,顧不上洗手,就沖了出來,看到的卻是木偶一樣歪在欄杆上的黑臉。
他一下子騰空跳了過來。「怎麼回事?」
周澤心有餘悸地喘了口氣,掏出了掛在胸前的玉佩,原本溫潤的玉佩黯淡無光,四分五裂。
周洋揉著被撞傷的肩膀說道:「有人刺殺小九。小九,是不是跟你昨天殺的殺手有關?」
「應該是。我封住了他的身體,帶回去,讓六爺爺問個清楚。」
雖然刺殺行動只有幾秒鐘,可是周澤從來沒有如此被動過。
在靈境殺異獸,都是心裡準備好了,又有其他人配合,心裡並不害怕。
可是剛才連續兩次遭遇致命危機,第一次被玉佩擋住,第二次靠靈力硬擋。
幸虧對方只是個宗師,要是鍊氣士,也有靈力,他就死定了。
周培看周澤心有餘悸的樣子,忍不住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你這膽量還需要再練練。」
姚山摘掉了黑臉的帽子,仔細觀察了一番說道:「如果我沒有認錯,他就是被通緝的青衣樓金牌殺手黑臉,二級宗師。」
周培一下子愣住了,木然扭頭看了看周澤,驚道:「二級宗師殺手,你是怎麼活下來的?又是怎麼制住他的?」
不過他很快反應了過來,跟周洋說道:「打電話給刑部,讓他們備案,人我們先帶回去。」
周洋點了點頭,笑道:「小事一樁。店家,借用一下你們的電話。」
周家是長安府周邊最大的勢力,長安府這邊上下有數十個周家的人當權,沒人敢不給周家面子。
等刑部來人的時間,幾個人迅速填飽了肚子。
食客們只是慌了一下,很快就安靜了下來,全民練武的大明,打架鬥毆司空見慣,刺殺這種事也見怪不怪了。
周澤他們旁邊擺著一個木偶,幾個人也不當回事,三下五去二混了個肚兒圓,刑部的人還沒有來。
周洋結賬的時候,也補上了那張碎裂的桌子錢。
姚山拎著木偶一樣的黑臉,驚疑的眼神一直瞟向周澤。
在他印象里,周澤只是周家主支這邊很尋常的一個後代,有不少人比他更出色。
可是一個二級宗師幾乎是不費吹灰之力拿下,讓他感覺以往的印象被顛覆,這個周澤才是真的狠角色。
大家族的底蘊是真的深啊!
門外的停車場,刑部的探員終於過來了,他們給黑臉拍攝了幾張照片,進屋跟店家登記了案發經過,就收隊回返。
而又有幾個周家的堂兄弟開車過來,跟周澤,周培他們問候了一番,帶著黑臉上了汽車。
周澤被周培箍住脖子帶上了一輛車,將開車的小五十一叔趕到了另一輛車上。
小五十一叔比周澤還小,論輩分是周澤的叔叔,是周培的曾祖輩,卻也不敢反抗。
一上車,他就啟動了汽車,忍不住問道:「你制住他用的是靈力?」
周澤點了點頭。「論武學,他是二級宗師,我是二級武師,拳腳,內力都比不過,不靠靈力怎麼可能輕易制住他。」
周培沉默了許久,嘆道:「真是羨慕你啊……」
周培沒有靈根,自然不知道具體的事,就連周澤的身份,他都不是很清楚。
但他畢竟是周家子孫,知道周澤很受老君觀觀主,也是周家支柱周金普的寵愛,自然有其原因。
這種事周澤也不好安慰他,只能改變話題,詢問他東洲的風情。
可是他的談興不是很高,聊了幾句就又把話題繞了回來。「靈根是天生的?沒有辦法改變嗎?」
周澤無奈笑道:「這個要問六爺爺,我是真的不知道。」
許久,他長嘆了一口氣。「我潛心修鍊三十年,原本對自己四十歲之前就成為二級宗師很自傲,現在一比,跟個廢物差不多。」
周澤笑著說道:「千萬別這樣說,你跟三哥他們,可是我周家赫赫有名的十三太保呢。」
周培苦笑著搖了搖頭。「鍊氣才是真正的強者啊……」
汽車抵達了南山隘口,這個小鎮上駐紮著一個整編師,並且配備了四個高炮團,圍住了終南山靈境通道四周。
如今異獸很難突破靈境通道,可萬一突破,就會造成重大傷亡,這裡是第三道,也是最後一道保障。
再往裡走,就是北周村,周村一共分了東南西北四個村落,北周村和西周村是偏支,他們是周尚文老祖的親族。
而東周村和南周村,則都是周尚文老祖的直系後代。
周尚文老祖生了三個兒子,三個兒子生了十一個孫子,然後第四代就有五十六個男丁,到了周澤這一代,已經有七十一個男丁了。
第五代,第六代,甚至第七代都有成家的了,人會越來越多。
偏支那邊雖然因為沒有主支的權勢,卻也在主支的扶持下,開枝散葉,有了數百人的規模。
再加上依附周家生存的小家族們,四個村落人口超過六千人。
這六千人,組成了靈境的第二道防線。
周澤是老大周君佐的曾孫,屬於嫡系的分支,住在東周村。
在他被查出水系靈根后,全家搬到了東周村與南周村之間的水庫東邊,跟水庫西邊的老君觀剛好隔了一個水庫。
老君觀是一座真正的道觀,不過不是叢林觀,而是子孫觀。
所有依附周家的家族,都必須是道觀的弟子。
周家人的內部管理由祠堂管理,族長權力很小,祠堂和其他家族都由道觀的戰務堂管理。
戰務堂的堂主也就是周家的家主,家主比族長權力大。
但是在周家,真正掌握大權的是老君觀觀主周金普,他擁有所有決策的一票否決權。
老君觀正對著靈境通道,封鎖通道內外的都是先天武師以上實力的族人,他們與軍部的武師,宗師,他們組成了對抗靈境的第一道防線。
汽車沿著山谷之間水庫邊的道路一直開到了老君觀的門口,四周風景如畫,西方山脈幾無大樹,一片肅殺。
而水庫東方樹木茂盛,風景迤邐,點點滴滴的別墅在山林間只露出了房頂。
大煞風景的是,在山頂的最上方,不僅布置了一個火炮陣地,還有幾台雷達和信號塔,破壞了自然的和諧。
老君觀由七個小院落組成,正中間是道觀前殿,中院,後院,兩邊各有兩個小院落分成前後。
北側前院是戰務堂,負責安排軍事任務,後院是外聯部,負責與其他家族的交流,學習事務。
周家的絕學不一定適合所有族人,總有一些族人或者是附屬族人因為體質特殊,更適合修鍊其他功夫。
絕大多數武學外面都有,但傳世家族都有自己的底蘊,周家可以修鍊到宗師三層的武學,到了宗師境的,就不會公開,想要學,就要付出一點代價,或者人情。
同樣,周家族人想要學其他家族的絕學,同樣需要付出一定代價。
道觀南側的兩個院落,前側是有序堂,也是周家的藏書閣,負責教導子孫後代,為每個人從小規劃修鍊方案。
不僅周家子孫,附屬家族,乃至外人想要來求學,通過考核也能加入周家。
后側的院落是周家祠堂,大部分時候,不會對外公開。
周澤十八歲就成為了有序堂的人,掩飾他的真正身份,有序堂的人相比戰務堂的人少了很多,但實力也都不俗。
私底下,但凡有靈根的族人,都由周金普秘密教導。除了周金普,也就只有周澤知道具體是哪些人。
可惜的是,有靈根的人並不多,周家傳承了八代,至今只有十四個族人有靈根,加上吸收的外人,總共也只有十九個。
這十九個裡面,七個未成年,根本不知道具體情況。
就連二十八歲的周海,也是成為了築基修士后,才成為第十二個知道了一些內情的人。
車身一震,停了下來。周培推開車門走了下去。
門口值守的執事堂周林青原本盯著的是周洋的車,看到周培下來,楞了一下,連忙迎了過來。「小培,你回來了?你娘中午還來問你什麼時候回來。」
「老太,在長安府我們遇到了刺殺,我先了解一下情況,一會兒就回家。」
周洋顯然用車載電話跟家裡溝通過了,周林青笑道:「六叔已經知道了,在中院等著你們。小九,不錯。」
他沖周澤豎起了一根大拇指,又做了一個道揖。「把人給我,除了小九,都散去吧……」
小五十一叔周林奇快步湊了上去。「七哥,我們也想看看?」
周林青今年四十五,周林奇還在上高中,不過兩個人是一輩的。
周林青搖了搖頭笑道:「該讓你們知道的,晚上就會告訴你們,別有這麼多的好奇心,知道越多,責任也就越大。」
周洋和周培都是成年人了,知道有些事不讓他們知道,是為了他們好,但心裡依舊有些不是味道。
周培倚小賣小,說道:「老太,那我就等你消息了,你晚上要是不跟我說個一二三,我到你家打地鋪。」
周林青笑道:「去戰務堂報道去吧,一會兒我讓小九告訴你們能知道的。」
周澤做了個心領神會的表情,幾個人才有些不甘離去。
周林青提著依舊僵硬的黑臉,直接走進了前殿。
老君觀的前殿面積是最大的院落,不過房子並不多,更像一個小公園,處處大樹遮天,花開錦簇。
不少族人在這裡清理衛生,看到他們提了一個人,也沒有絲毫意外。
剛從大殿端了一盆香灰出來的十二嬸看到周澤,立即快步走了過來。「小九,啥時候回來的?十三咋沒回來?」
「三哥他們過去了,十三帶他們到應天府玩幾天就回來。」
「這個臭小子,一出門就像脫韁的野馬,等他結婚了,非讓小霞好好管管他。」
周澤嘿嘿笑:「嗯,是要好好管管,他天天在青樓都不回來睡。」
十二嬸眼睛一蹬,想到在道觀才沒有大罵,卻也忍不住咬牙切齒。「等他回來,看我不好好收拾他。」
周澤偷笑不止,他們欺負自己不能破身,說了那麼多風涼話,這不就報復回來了。
走在前面的周林青回頭看了他一眼,笑道:「顯然他們那群臭小子天天笑話你了,練到幾層了?」
「八層,下個月應該能到第九層。」
周林青羨慕地搖了搖頭。「你是有福之人,別因為一時半會不能破身就心急。自己突破到築基,那時候,天地就會不一樣了。」
「嗯。」周澤點了點頭。周林青是道觀執事,靈根很雜,被用外力堆到了築基,成為了家族重要力量,卻也不屬於十二人之一。
沿著游廊繞過了大殿旁邊的夾道,經過一個月亮門來到中院,院子中間是一座巨大假山,不僅擋住了視線,而且假山開闢了幾個通道,上面種著花草樹木,形成了一個立體的花園。
再配上假山下的水塘,荷葉,景緻更加幽靜。
穿過假山的一個夾道,來到中院的大殿,看到一個身穿道袍,面容清秀的老人臉上含笑,正喂著水塘里的金魚。
水塘里的金魚數量驚人,一個個吃的肥頭大耳,水面上幾乎看不到水,只看到一條條各種顏色的魚。
「六爺爺,你這魚養的比七哥都壯。」
「混小子……」老人一笑,看了一眼周林青手裡的黑臉,收回了視線。「這次刺殺暴露你是鍊氣士,以後你可就沒這麼自由了。」
「那也沒辦法,我總不能不還手讓他殺吧。」
周澤腳尖一點,從木棧道上跳過兩米多寬的水面,越過圍欄,來到了周金普身邊。「六爺爺,急著叫我回來有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