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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醫院

  「頭部受傷?若不是有人發現,可能性命不保?」

  客廳里,原本一臉輕鬆,還想擺丈人架子的蘇雲拙臉色正經了起來。

  作為一個家主,他經歷了無數的陰謀詭計,閱歷比周澤要豐富的多。

  一瞬間,他就考慮到了很多。

  「我先跟你說說昨晚的事,你知道我是為了一批軍火來應天府的,昨天在軍部忙了大半天,把手續辦完,邀請了軍部後勤的人一起吃飯。

  飯後,我們去青樓坐了一會兒,尚繼才這個時候跟我提了你們周家與唐家的事。唐家的女兒進入了先天,追求者眾多,與尚繼才的次子兩情相悅,可是身上有婚約,又不敢得罪你們周家,想請我做中人。

  我本以為這是件小事,可如今你們家十六被人暗算,似乎有人想要攪渾水,讓你們兩大家族下不來台。

  可這件事不合常理的地方在於,我還沒有摻和進來,若真想把幾大家族拉下水,這件事辦的太不是時候了。」

  周澤點了點頭。「所以,首先要查清楚十六受傷究竟是怎麼回事,是不是我們想多了!」

  蘇雲拙點了點頭。「你先去醫院問清楚情況,我要明日才走,也會幫你打聽一下。」

  周澤起身長揖到底。「多謝岳父。」

  蘇雲拙眼神向他側後方看了一眼,情緒又不好了。「你快去吧。」

  周澤還沒有轉身,就聽見嬌糯的叫聲。「澤哥……哥……」

  這一聲澤哥哥叫的百轉千回,讓人心都酥了,周澤的臉上露出了和煦的微笑,回頭就看見一大一小兩個美人。

  大美人雖然芳華漸去,但是歲月在她身上沒有留下時光的年輪,只增加了成熟的風韻。

  小美人隨了她的美麗,只是多了一絲青澀與柔弱,一雙眼睛幾乎黏在了周澤身上。

  周澤面向大美人向雲清長揖到底:「小婿見過岳母。」

  大美人嘻嘻笑著。「免禮,聽到你們家出事,你先去忙,逛街什麼時候都可以。」

  周澤點了點頭,轉向小美人遺憾道:「原本答應守真,只是今日不巧,抱歉。」

  打扮了半個小時,才下樓來的蘇守真有些委屈,卻懂事說道:「正經事重要,澤哥哥不用管我。」

  周澤道:「那你陪好母親,我若是能抽出時間,就儘快趕來。」

  蘇雲拙忍不住說道:「婆婆媽媽,快去辦正經事吧。」

  向雲清卻打抱不平道:「你就是少了些小情趣,你若有小澤待守真一半好,我早就心滿意足了。」

  周澤見引發了岳父母的鬥嘴,心裡對岳父抱歉,連忙開溜。

  出了別墅,周澤提氣施展了草上飛,憋著一股氣拔腿就跑。

  草上飛的名字雖然不入流,卻是輕功里少數長途跋涉最省力,最快速的身法。

  自從十九歲那年進入先天,周澤在體內建立第一條內循環經脈,一股氣可以憋十分鐘左右,如今開闢了兩條內循環,可以憋氣二十分鐘。

  距離自家不過短短的兩公里多,周澤只用了不到兩分鐘,就回到了自家門口。

  要是前世,這個速度比最快的人還要快了三倍。

  別墅原本緊閉大門敞開,一輛車就等在大門口,見周澤返回,屋內也來了幾個人,為首的是斷了一臂的周世凱。

  「上車。」

  幾人也不廢話,坐上了汽車。看到擔憂的六姐,周澤笑了笑。「放心,十六會沒事的。」

  話雖然這樣說,可是所有人心裡都沒有底。

  十六是三級武士,重傷昏迷的情況,比一般人更嚴重。

  幾人都只知道大概情況,沒有人說話,汽車很快來到了玄武湖邊的一片樹林,五月的湖邊綠草茵茵,柳綠花紅,風景格外秀美。

  大煞風景的是一片警戒線封鎖了樹林,幾輛巡捕房警車停在路邊。

  周澤他們的車停下,引來巡捕的關注,一位捕員迎了過來。「你們是什麼人?」

  周世凱單手從后兜取出了證件,遞給了捕員。「我是終南山周家後備役百夫長周世凱,也是傷者的家人。」

  捕員神情一肅,對著周世凱行了一個軍禮,然後指著一位蹲在地上勘測痕迹的便衣中年說道:「刑部已經接管了這起案件,我們巡捕房現在只負責警戒。」

  言下之意就是他了解的情況也不多,周世凱沒有搭理他,走向了那位中年。

  中年不等他們走近,就站起身來。「你們別過來,我過去。早上民眾發現打鬥的時候,現場破壞的有些嚴重,沒有查到多少有用的證據。」

  周世凱站住了腳步,開口說道:「民眾發現報警,有沒有問清楚我侄兒是發現前昏迷,還是發現后昏迷?有沒有反抗?雙方有何招式?對方有幾個人?有什麼特徵?」

  探員搖了搖頭嘆道:「幾個目擊者已經被帶到了刑部派出所問口供,我負責現場勘察。就我的了解,對方有三人,你侄兒被發現的時候已經倒地不起,失去了知覺。對方三人雖然跑掉,卻也有一人受傷……」

  周世凱又問:「可有什麼發現?」

  對方道:「根據我的經驗,這不像一場有目的性的案件,更像是偶發性劫案。」

  周世凱驚訝地看了對方一眼,皺起了眉頭。「偶發性劫案?!」

  「是的,據目擊者現場口供,這三個年輕人是早就在公園的,看起來比較落魄,可能在這裡過夜。而你侄兒是後來的,似乎宿醉未醒,坐在了湖邊的長椅上,三人可能見他衣著華美,想要搶劫。

  不過他們不是你侄兒的對手,動手之後,三人處於下風,一人倒地后暴起,以石頭砸你侄兒後腦,導致他失去意識。」

  周澤與兩個堂叔面面相覷,若真是被幾個普通人搶劫,這次周家的面子真掉在地上了。

  這樣一個窩囊廢子侄,就是被唐家退婚也是活該。

  周澤問道:「目擊者是一人還是幾人,口供是否一致?」

  「兩位老年目擊者,口供一致。」

  周澤又問:「如今這世道,還有落魄的浪跡街頭的年輕人嗎?如今各個行業不都缺人?」

  探員知道他們是傳世家族,很有耐心回道:「有不少人沒有練武天賦,應天府從事低端服務的人員不少,他們生活拮据,如今大部分案件其實都是這些人所為。」

  周世凱帶著三人在現場看了一圈,這裡是瀝青石子路面,現場除了幾攤血跡,幾個血腳印,沒有留下其他痕迹。

  得知刑部已經搜集了血跡樣本,痕迹也都拍照,他吩咐說道:「小九,你去醫院看看情況,三四,三七,我們去派出所。」

  出門的時候,四人怒火衝天,還在發誓,不管什麼家族,想咬周家一口,都要面對周家的反撲。

  可如今卻是這樣一個情況,實在丟人。

  周澤也覺得丟人,可是對十六弟又惱火不起來。

  兩個月前的大戰,他爹就是犧牲名單中的一個,如今又遭遇退婚這樣的侮辱,對一個年輕人來說,的確有些難以接受。

  懷著一種複雜的心情來到醫院,看到病床上昏迷不醒的十六弟,周澤的心中就只剩下了憐憫。

  十三周測恨鐵不成鋼道:「被幾個弱者搶劫,真是丟人到家了。這件事傳出去,對我們周家的名聲……」

  四姐周竹嶼卻嘆了口氣,幽幽道:「八嬸兩個月前剛送走八叔,希望十六能快醒過來。」

  想到八嬸,周澤心裡也難過了起來,三個人默對無語。

  這個時候,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周澤回頭望去,從走廊進來了一個身材妖嬈,風情迷人的少女,身後跟著一對中年夫婦。

  雖然是少女,可是卻擁有著許多成熟女性也沒有的風韻,這樣的少女,對任何年輕人都充滿了吸引力。

  不過這個時候,她的表情一臉凄苦,雙目泛紅,顯得楚楚可憐。

  她就是十六那位要退婚的未婚妻唐鳳玲,天柱山靈境附屬家族唐家的偏支出身。

  兩年前,十六來到應天府讀大學,第一時間就被她迷上,而她原本訂婚的未婚夫因病去世,沒有婚約在身。

  十六齣身周家嫡系,父親還是六級武師,距離宗師只差一線。

  十六看上她讓唐家如同中了大獎,第一時間就同意了婚約,藉助十六提供的資源,她在年初跨過了武士級別,成為了先天武師。

  十三一見她就怒吼道:「你現在過來幹什麼?」

  唐鳳玲沒有理他,一進門就撲到十六的病床前跪下,趴在床邊嚶嚶哭泣了起來。「小漁,我不想這樣的,我不想這樣的……」

  看到她哭的傷心,眼淚潸然而下,心軟的四姐掏出了一張紙巾遞給她。「別哭了,讓人心裡難受……」

  周澤一直靜靜盯著門口有些訕訕的唐宋明夫婦,又看了一眼哭的真心實意的唐鳳玲,如果是演戲,這一家子的演技可真的是出神入化了。

  「唐世叔是如何知道十六齣事的?」

  唐宋明站在門口,想要進門又怕周澤阻攔,擺出了一副不好意思的局促姿態。「剛才刑部有人去我們唐家了解情況,知道小漁出事。小九,這事是我們對不起你們周家。」

  周澤還沒有想好該以什麼態度對待他們,就聽見一個沉穩的聲音傳了過來。「對不起我們周家的人,都要付出慘重的代價,唐家叔叔,想好該怎麼賠償我們了嗎?」

  聽到這個聲音,周澤三人都精神一振,門口的周澤跨過了唐宋明,迎向了走廊走過來的三個威猛年輕人。

  「三哥,五哥,十一弟。」

  為首的年輕人身高超過兩米,大腿比許多女人的腰都要粗,留著一頭短髮,根根豎起。

  再配上他兇悍的表情,充滿了懾人的氣息。

  他就是周澤他們這一代的老三周海,二十八歲的宗師,在傳世家族內部,有一個響亮的綽號「火金剛」。

  他在戰場上勇猛無敵,在戰場下,也似乎沒有心機,可這副粗豪的外表只是給外人看的,只有周澤他們這些兄弟知道,他粗中有細,急智謀略無不出眾。

  周澤比別人更清楚的是,他已經是內定的下一代家主。

  周海親近地擁抱住了周澤,在他後背重重拍了幾下,摸了一把周澤的髮髻。「一個大男人,整天留著長發,跟個娘們一樣。」

  周澤嘿嘿一笑,也不跟他爭嘴,又跟五哥周法,十一弟周江分別擁抱。

  周法也重重拍了拍他的後背,嘿嘿笑道:「我從戰場回來就聽說你跨入先天二層了,不錯。」

  唐宋明看到比自己高了一個頭的周海站在他的面前,有些畏畏縮縮道:「周家賢侄,你們都好。」

  周海瓮聲道:「一點都不好,這次我們從戰場上下來,本想好好歇息一段時間,卻不得不被你搞出來的狗屁倒灶的事引來應天府。唐家世叔,我們是第一次見,有些話可能說的不中聽。

  可是,我就想問一句,你們唐家,想好怎麼賠償我們周家的損失了嗎?我們的面子,什麼時候是你們唐家也能踩兩腳的了?」

  「周家賢侄,有話好說……」

  周海一揮手。「沒什麼好說的,聽說你們家主也來了應天府,今晚還要擺酒道歉。以我看,擺酒就不必了,我也喝不下你們唐家的酒。

  這兩年,我們小十六給你家小娘子的聘禮,修鍊資源,統計出來。

  然後,踩了我們周家的面子,該怎麼賠償,拿出個章程。滿意了,兩家再無瓜葛,不能讓我們滿意,那就打一場吧!」

  唐宋明還欲再說,周法嘿嘿笑著道:「唐家世叔,廢話無需再說。強扭的瓜不甜,我們周家也不是不講道理的,先這樣吧。」

  周法沒有愧對他的名字,不僅是學法律出身,還特別擅長找法律漏洞,是他們這一代有名的智將。

  氣氛如此尷尬,原本趴在十六床前哭泣的唐鳳玲也哭不下去了,訕訕起身,站在一邊。

  這個時候,她怯怯道:「是我對不起十六,我們願意賠償。」

  周海一個大踏步走到她面前,低頭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兒,才嘿嘿笑道:「果然是個我見猶憐的大美人,難怪讓我們家十六神魂顛倒。

  不過,這副小花一樣的表情不要亂擺,對我這種人來說,最喜歡摧殘你這樣的小花兒。你就祈禱以後別落在我手裡,滾吧,見到你就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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