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擋箭牌黑山軍
「在下審配審正南,拜見田豐大人」
「審大人無需多禮,請坐」
雖然不在同一人麾下,但來者畢竟是客人,田豐還是招呼著審配,讓他坐下。
「不知審大人,來我府上,是有何指教?」
「指教可不敢當,只是在下有事想要拜託兄台,不知兄台方便不方便?」
「既然正南兄弟願意來找我,那就說明你看得起田某,老弟但講無妨,只要是我能幫上忙的,在下一定竭盡全力去辦」
「多謝兄台!」
眼見田豐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在來之前還有些提心弔膽的審配也終於是在這一刻卸下來防備,嘆了一口氣,緩緩講道
「唉~老哥,你可知道韓馥如今在何處嗎?」
「韓馥?」
聽見審配的詢問,田豐略一思考,回答道
「天子叫我主袁紹過去議事,那我想韓將軍應當也過去了吧?」
「非也,他沒去……」
「哦?還請老弟明示」
「兄台,你可知天子叫袁太守過去是商議何事?」
「我聽聞是關於荊州之事」
「正是如此,實不相瞞,韓馥曾經收到過荊州水軍統領蔡瑁的賄賂,讓韓馥替他圓謊,可是如今事情已經敗露了,而我叫韓馥趁著還有機會,趕緊去面見天子,請求天子的寬恕,哪怕是革去冀州牧一職,也好過被判一個欺君之罪,拉去砍頭的好吧?可是……可是韓馥那傢伙自覺對天子說謊太多,竟然向著并州方向逃跑了,這下子不就是妥妥的欺君外加叛逃嗎?!」
審配越說越激動,臉上儘是一副對韓馥恨鐵不成鋼的愁容。
「竟然是這樣的結果啊,韓馥他選錯了路啊」
「誰說不是呢?我以前一直以為,韓馥只是有些愚鈍,但是直到現在我才明白,這傢伙就是一個無可救藥的蠢貨!」
望著審配帶有怒意的臉色,田豐捋了捋鬍鬚,而後說道
「實不相瞞,老弟或許不知道,我以前也是在韓馥的帳下做謀臣吧?」
「哦?當真?」
面對審配的質詢,田豐點點頭,表示肯定。
「當年我數次向韓馥進言而不被他採納,我便覺得此人定然非明主也,因此才轉頭到袁太守帳下,為其效力」
聽著田豐自爆自己的過往,審配立刻抱拳施禮道
「這也是在下今日來找兄台的原因,不知兄台可否願意替審配引薦一下袁公?」
知曉了審配的來意,田豐並沒有第一時間作答,反而是哈哈大笑了起來,這一舉動倒是引來了審配的一絲絲不滿。
「兄台這是何意?難道我說的話竟能惹得兄台如此譏笑嗎?」
聽出來了審配話語中的慍色,田豐趕忙是擺手搖頭,解釋道
「非也、非也,賢弟誤會我了,只是因為賢弟剛剛過來時,臉上帶著一副視死如歸的表情,我還以為你是過來想和我同歸於盡呢,僅僅只是因為如此,田某才會發笑,還望賢弟莫要怪罪」
田豐解釋清楚了之後,反倒是審配感覺有些不好意思了。
「原來如此……是老弟我莽撞了,還望兄台大人有大量,莫要因為此事記恨於我」
「賢弟這是說的哪裡話?如若僅僅因為些許小事就記恨於你,那我田豐豈不是成了小肚雞腸之人?你放心,引薦之事就包在我身上了,等主公回來之後,我便向他說明此事」
「如此,審配便多謝兄台了,那小弟就先告辭了」
「賢弟慢走」
審配站起來正欲離開,這時,又有家丁過來通報。
「老爺,主公派人來叫主公前往府上一敘」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諾」
……
「得了,賢弟,來得早不如來得巧,正好隨我一起去見見吧」
「煩請兄台引路」
「隨我來」
…………
「田豐拜見主公」
面聖回來之後,就一直在傷腦筋的袁紹並沒有睜開眼睛,便直接開口問道
「田豐啊,你可知天子叫我前去,是有什麼事嗎?」
「這個,據在下猜測,應該是韓馥的事情吧」
聽見回答,袁紹果斷的睜開了眼睛,隨後便看見田豐身邊站著的審配。
「這一位是誰?」
「在下審配審正南,拜見袁公」
「你是什麼人?找我又有什麼事?」
不等審配回答,田豐便先開口解釋
「回主公,此人原先乃是韓馥的謀士,今日特來找我,想要我引薦他,在主公帳下出一份綿薄之力」
聽見回答,袁紹立刻是眯縫起眼睛來,上下打量他。
「既然是韓馥的人,那韓馥的事情……」
「在來之前,他都已經告訴我了」
「唉,你們可知,天子此次叫我進宮,就是為了韓馥」
看著袁紹的表情,田豐猜測著說道
「莫不是陛下,想要主公去追擊韓馥?」
「正是如此啊,審配,我問你,你可知韓馥有多少兵馬?」
「回袁公,不多不少,正好十萬」
「那手下將領水平如何?」
「手下多是一些無能之輩,但是有三人卻很厲害,其中張郃與高覽二將水平最為突出,恐怕就是面對袁公手下的顏良文丑也是不遑多讓,第三人名為麹義,他的武藝比不上張、高二將,但是手下卻有一支名為[先登死士]的精銳部隊,人數大約千人,但是卻絲毫不遜色於千軍萬馬,並且對騎兵也具有非常強大的殺傷力,但韓馥實在無識人之能,只將鮮花做綠葉啊」
審配簡單介紹了一遍韓馥麾下的情況,袁紹又開始唉聲嘆氣了。
「我原來有二十萬帶甲之士,被劉備借走了五萬,如今天子又叫我去追擊韓馥,我若前去,必然是一場血戰,到時候,手下將士還能存活多少啊?所以我想請你們幫我想個辦法,既可以不違背聖旨,又可以不追擊韓馥」
袁紹剛剛說完,對面的兩人皆是露出了思索的表情……
而後,審配看了看田豐的表情,眼見他似有似無的在看著自己,心領神會之後,便對著袁紹開口道
「袁公,在下有一個建議」
「快快請講」
「不知袁公是否聽說過黑山軍?」
「當然,可是黑山軍和這件事有什麼關係?」
袁紹不知所云,審配替他解釋道
「袁公應當知道,黑山軍就盤踞在并州與冀州的交界之處的山巒之中,據傳言,拖家帶口達百萬之眾,就算是十個人裡面有一個人為賊寇,那至少也有十萬兵馬,況且只會多不會少,在下建議,袁公可以率兵趕往並、冀交匯處,安營紮寨,並且再對著冀州境內散布黑山軍有異動的消息,袁公大軍被賊寇攔截在此地,而無法繼續前進,再等數日,必有大雪將至,到時候,袁公再以天氣寒冷,將士無心再戰為由,撤回到渤海便是,如若天子詢問袁公有大能,卻不能滅賊寇之時,袁公就說,賊寇據山而守,行蹤不定,狡猾至極,我軍於場地不利,不能勝之,而如今的天子勝於靈帝,他也曾耳聞過黑山軍的狡詐,必然不會強逼袁公自投羅網的」
審配不僅是提出了自己的建議,還順勢舔了袁紹一口,對方現在可是高興的很啊。
「先生之際,確實秒也,袁某多謝先生指點」
「哪裡,能幫上袁公,在下也是深感榮幸啊」
「既然先生來投身於袁某,那袁某以後定然不會虧待先生」
「審配多謝主公!」
…………
「田豐」
「主公有何吩咐?」
「你還記不記得當初蔡瑁派人來賄賂我的時候,你是怎麼對我說的嗎?」
「當然,在下說如果主公跟蔡瑁搭上關係的話,日後必有大禍臨頭」
「這句話,你不僅說得好,而且說的太對了!如果沒有你剛而直諫,那我恐怕會落得和韓馥一樣的下場,得有元皓,真乃我之幸事啊」
「主公過譽了,俗話說,食君之祿,擔君之憂,主公厚待於我,我自然要替主公盡忠」
田豐的一通漂亮話可是把袁紹說的飄飄然了。
「來人呢」
袁紹對著外面喊了一聲,不時就有一人走了進來,站在了田豐旁邊,而他手上則是端著一整盤的錢幣。
「主公,這是?」
「田豐助我避免禍事,實乃大功一件,故而賞賜於你,聊表吾之感謝之意」
看著這些錢,田豐也是朝著袁紹深深一禮。
「多謝主公賞賜,那在下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好了,此事已了,我心中也是不堵得慌了,你們先回去吧,我要稍作休息了」
「明白了,田豐告退」
「審配也先告退了」
…………
剛出來袁紹家大門之後,田豐就拍著錢袋子說道
「賢弟,在下今日得賞,如不嫌棄,且隨我一同去飲杯清酒如何?」
「兄台相邀,正南自然相隨,況且我也想好好答謝兄台一番啊」
「答謝?奧,你是說引薦的事情吧?不過是舉手之勞,賢弟何須多謝」
田豐毫不在意的說著,但是審配卻是搖搖頭,回道
「不僅僅是這件事,還有剛剛,兄台可是故意賣給了我一個天大的功勞啊」
眼見事情露餡,田豐也就沒必要裝下去了。
「老弟看出來了?」
「如果連這點事情我都看不出來,那兄台也就沒必要替我說話了」
「好,那今日我先替老弟接風洗塵」
「那我就敬兄台一杯酒,祝賀兄台得此嘉獎」
兩人說完,相視一笑,踏步朝著酒樓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