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狐疑
牡丹眼珠子一轉，故作詫異道：「奴婢有事正忙脫不開身，已經讓金喜先替奴婢當值。難道金喜沒有回郡主嗎？」
「什麼事比服侍本郡主更重要？」上官玉兒沉下臉。
「郡主，您忘了後日是什麼日子？」牡丹眼珠子一轉，不答反問，繼而湊上前神秘兮兮的。
「什麼日子？」
「後日就是丹陽長公主在城外的寶玉山莊舉行的賞楓會，您忘了么？」
上官玉兒恍然：「我病了一場倒是把這件事兒給忘了。」
「郡主忘了，奴婢可沒忘。」牡丹嘻嘻一笑，「郡主病了幾日，瘦了不少，奴婢一宿沒睡，把郡主早就置辦好的衣裙改了改，怕您穿了太肥，若在長公主面前失了禮數，只怕會影響陸世子對您的看法。」
丹陽長公主是陸崢的姨母，上官玉兒不敢想象，若是在丹陽長公主面前失禮，只怕自己就此被她否定，再無機會接近陸崢。
「幸虧有你，牡丹。」上官玉兒有些感動，握著她的手，感激道，「若不是你，我只怕就錯過了。哼，金喜好大的膽子，竟敢隱瞞不報，回頭你讓關嬤嬤罰她。」
「哼！識人不清，錯把魚目當珠寶。」李青玉只覺上官玉兒太蠢，忍不住冷聲提醒。
腦中乍然而響的話，讓上官玉兒一驚，忽地轉過頭緊緊盯著牡丹：「你聽見了什麼？」
牡丹搖頭狐疑：「奴婢什麼也沒有聽見。郡主怎麼了？」
「我就是你，你心中想什麼我就說什麼，外人怎麼會聽見？」李青玉好心提醒她，別漏了餡。
上官玉兒搖頭：「我上回落水確實瘦了不少，若不是你提醒，我可又要再次出醜了。」
她掩飾著之前的異常，只是提到落水時，腦中忽然想到一種可能，渾身一顫，手中不自覺用了勁，把牡丹捏得一疼，只見她瞬間紅了眼眶。
「郡主，奴婢是您的丫鬟，自然萬事替您著想。金喜大概是累得忘了，您就別罰她了。」
抬高自己之時不忘給上官玉兒上眼藥，李青玉越發厭惡她，尋思著如何讓上官玉兒將她攆走，不然有她在其中攪和，事情難辦。
上官玉兒被李青玉的話擾亂，已經沒了那股感動勁，極力壓制住內心的恐懼，順著牡丹的話，擺擺手。
「那就不罰了，免得壞了興頭。」
牡丹頓時噎住，只覺得上官玉兒的反應不似以往一點就著，有些超脫預期。
她不由偷眼打量上官玉兒，想要探究出什麼。
上官玉兒決定先將賞楓會的事情放一邊，先解決腦海中「另一人」的事，勉強守住心神，快速吩咐道：「你一宿沒睡，趕緊下去補一覺，今日就不用你當值，明日一早陪我去寶玉山莊。」
「郡主，奴婢不累，就讓奴婢陪著您，昨日剛打探世子的事還沒來得及向您回呢。」牡丹不想離開，擔心金喜拆穿她，連忙拿出「殺手鐧」，只要牽涉陸世子，上官玉兒就會妥協。
然而這一次她的如意算盤註定落空，相比陸崢，上官玉兒的命更重要。李青玉的存在讓上官玉兒有著巨大的威脅。
「世子的事稍後再敘，去吧。」
上官玉兒的不容置疑，讓牡丹慌了：「那奴婢讓金喜來服侍您？」
「不用了，本郡主想靜一靜！」上官玉兒語氣已帶了怒意。
牡丹卻鬆了一口氣，心中卻直犯嘀咕，這麼急著趕她走，而且之前還問她有聽見什麼，難道屋裡藏了人？
她慢吞吞退下，乘機四下打量，卻什麼也沒有看見。
等牡丹閉了門，上官玉兒迫不及待地在心裡道：「你出來，把話說清楚！你究竟是誰？」
然而李青玉沒有吭聲，並不打算理睬她。
上官玉兒不停地叫喚，大有不達目的不罷休之勢，李青玉嘆氣：「何必糾結這個問題，我就是你，這點毋庸置疑。」
但上官玉兒一向自信，這個世界怎麼可能還有另外一個自己存在？她顯然不相信，越發覺得幾日前那個世家女子說的話並非空穴來風，於是一邊懼怕得渾身顫抖，一邊厲聲威脅李青玉滾出她的身子。
「我若是水鬼，世間早就沒有你的存在！」
李青玉又好氣又好笑，她活了百三十年，有朝一日竟被人當成了鬼。
上官玉兒聽出她話里含著一絲笑意，莫名鬆了口氣，但依然冷聲問：「你是什麼時候附在本郡主身上的？」
「你做噩夢那日。」李青玉對她的防備之心深感無力，「還有，我說過，是你將我喊醒的……讓我來助你一臂之力。」
「哼！」
「笑話！」上官玉兒冷笑，「你連身體都沒有，本郡主需要你助我一臂之力？」
「這你倒是提醒我了。」李青玉微微一笑，「你若不介意，我倒是可以用一下你的身子。」
「你敢！」上官玉兒嘩然變色。
「信不信在你。」李青玉不再逗她，正言道，「事成之後我自會消失。」
上官玉兒沉默一瞬，才冷聲道：「但願如此！」
她緩了口氣：「陸世子油鹽不進，你如何助我？」
李青玉一怔：「原來你心裡十分清楚，自己只是一廂情願。」
「本郡主又不是傻子！」上官玉兒惱羞成怒。
李青玉呵呵一笑，轉移話題：「若讓我助你，須得將牡丹攆出去，免得壞事。」
「牡丹？」上官玉兒疑惑，「不過是個侍女，人還算機靈本分，能壞什麼事？本郡主來京人生地不熟，幸虧有她相助，本郡主才能在京城貴女圈站住腳跟。」
「你是高貴的郡主，不需要她，也能站住腳跟。」
堂堂一個聖上親封的郡主，身份高貴、地位顯赫，竟淪落到依靠一個侍女才能行事的地步，是不是太窩囊？
「本郡主自然知道。」上官玉兒聽出李青玉話下的嘲笑，黑著臉辯解，「以本郡主的身份地位，在京城站住腳跟自然容易，可是本郡主要的是融入其中。」
融入京城貴女圈的想法確實不錯，只是——
「那麼你融進去了嗎？」
李青玉的一針見血，成功讓上官玉兒噎住。
她非但沒有融入其中，反而隱隱成了眾矢之的。
想到這，上官玉兒萬分惱羞，老半天才哼哼道：「要你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