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漁村安家
“沈家嬸嬸會救你，是因為她把你們倆當她的兒子和兒媳了。”
陳大夫已經離開了很久，但是他的話卻還在葉楚的腦海中回蕩。沈婆婆不僅把他們當成了兒子兒媳，為了給他們看病，還欠了陳大夫的診金。
葉楚走進了旁邊的屋子，看到躺在床上的武烈，心中生出難言的感覺。武烈身上的箭傷已經被處理好了，也正是因為這箭傷，沈婆婆才欠了陳大夫的許多診金。
她坐在床邊看著武烈，心中不由生出了一絲慶幸，無論怎麽樣，隻要他還在就好。
武烈覺得自己昏睡了許久，他最後的記憶就是自己落入了河裏。胸口中了一箭又落入了河中，無論怎麽想，他都覺得自己定然是活不下來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忽然感到一陣刺眼，下意識的想伸手去遮擋，才發現手像是有千斤重，他根本沒有辦法抬起來。
武烈掙紮了許久，最終緩緩睜開了眼睛。
映入眼簾的是昏暗的屋子，一束陽光從窗外射了進來，剛才讓他感到刺眼的，應當就是陽光了。
“武烈？”
還沒有等他好好打量一下這個屋子，忽然間聽到了一個清亮的女聲，緊接著葉楚的身影就到了床邊。
“武烈，你還好嗎？”
沒想到武烈竟然會醒的這麽早，葉楚眼中閃過了一絲驚喜，趕忙上前。
武烈看了看葉楚，沒明白眼前這究竟是怎麽回事。葉楚的麵色有些憔悴，但是看她臉上帶著笑容，顯然兩個人應該是沒有什麽危險了。
武烈低頭看了看，胸口的箭傷也已經被處理好了。他身處的屋子雖然是有些破敗，但也透露出了幾分溫馨之意。
兀自打量了半晌，武烈回頭看向葉楚：“葉楚，我們現在這是？”
“我們已經在距離方家村百裏之外的一個小漁村裏，之前我脫力在沙灘上暈倒，是一個叫沈氏的婆婆救了我們……”
葉楚剛給武烈解釋完這些事情，就看到沈氏從門外走了進來。
“英子，強子也醒了嗎？”
沈氏說著眼中泛出了淚花，看著武烈說道：“強子，這麽多年你去了哪兒，怎麽那麽狠心呢？你不知道娘有多想你嗎？”
她上前緊緊抱著武烈，感覺到自己被淚水打濕了的肩膀，武烈心中一陣難受。
然而他始終不是強子，也不是老婆婆等了許久的兒子。
在沈氏收拾好自己的心情之後，武烈在葉楚的攙扶下勉強從床上坐了起來，看著眼前的老婆婆，緩緩出聲：“對不起，我不是強子。”
沈氏聽到他這麽說，卻是忽然間就變了臉色，武烈本來在等她質疑，但沈婆婆的反應顯然在他的意料之外。
沈氏回頭看著武烈，剛才變得難看的臉色逐漸消失：“強子，我知道你在騙娘，英子都在呢，你看。”
說著她指了指一旁的葉楚，在兩人剛想要反駁的時候，她拍了拍腦子：“哎呦你看我這腦子，吃的還在鍋裏呢，可不能餓著我兒子兒媳，你們倆等著，我很快就回來啊！”
“葉楚，這是怎麽回事？”
武烈想到剛才的沈氏，眼中出現了一絲迷茫。
“沈婆婆她兒子死了，兒媳改嫁了，因為這個，她也瘋了。現在她不僅把我們錯認為她的兒子兒媳，甚至之前為了給我們看病，還欠了大夫一筆不菲的銀子。”
武烈頓時沉默了，沈氏算是把他們夫妻倆從鬼門關拉了出來，這份恩情他們不能不報。
等到沈氏再次拿著吃的進來遞給武烈的時候，武烈也沒有說剛才的話題，沈氏看著武烈和葉楚兩個在吃她做的東西，眼中出現了晶瑩的淚花。
半晌，沈氏看著武烈出聲：“強子，娘好久都沒有聽你叫我了，再叫我一聲娘可好？”
武烈愣了一下，看著沈氏，在她期盼的眼神中，他覺得自己沒有辦法拒絕。
“娘。”
“哎，哎。”沈氏答應了一句，抹了抹眼中的淚花，“我再去給你拿點吃的，你們先吃。”
“武烈，這是？”葉楚看著沈氏踉蹌著走了出去，回頭看向武烈。
武烈卻是笑了笑：“既然我們也沒有地方可去了，沈婆婆又對我們有恩情，不妨我就認她做幹娘，我們就在這裏過閑雲野鶴的生活，可好？”
葉楚的眼中蕩出了幾分笑意，用力的點了點頭。她的手和武烈的手緊緊地攥在一起，兩個人看向了窗外，隻覺得未來無限美好。
兩個人就這麽在小漁村裏紮根，日子久了，倒也有幾分安穩。
方家村。
王屠夫站在武家的院子裏，看著已經生出了荒草的院子，眼中出現了滄桑之意。
“王大人，河水湍急，官差順著河流找了下去，發現那條河最終匯入了大海。”
縣令的話又在腦海中響起，王屠夫的麵上出現了幾分惆悵。
“武烈，你怎麽會死呢？”
到了現在，王屠夫都不願意相信，武烈竟然會真的就這麽死了。他看了看已經荒涼許久，沒有絲毫人煙氣息的院子，走進了房間。
入眼就是武烈的衣物，歎了一口氣，王屠夫上前拿了一件，就往院外走去。
走到方家村外的墓地，王屠夫最終還是為武烈立了衣冠塚。看著身後寫著武烈之墓的墓碑，他心中的淒涼之意更甚，沒有想到曾經的好兄弟，最終竟然是死在了這個荒無人煙的地方。
從身後拿出來酒灑在了地上，看著墓碑，他的麵上出現了幾分悲傷。
“武烈，你我本該在軍中遨遊，不想卻突生意外，被貶黜到了這裏。你一直想的都沒有錯，我是她派來監視你的。其實，你要是當初不要那麽倔強，也許不會落到今天這樣的地步。”
許是太過悲傷，他拿起了酒壺往嘴中倒去。
半晌之後甩了甩袖子，頗有一番不羈的姿態：“罷了，你都已經去了，這些話我也不說了，兄弟，你一路走好。”
王屠夫說完就把酒壺扔在了地上，回頭看了一眼武烈的墓碑，轉身離去。